二十九 你来我往尘土扬 山岗腥风遍地血(1/2)

看着岗下那个由两千支硕大铁盾组成的堡垒,正在缓缓移动,李三娘眉头稍稍一皱,随即传令,弩手撤退,骑兵出击。骑将申宥接过令旗,一马当先,挥舞着战刀,率领数千骑兵风驰电掣地从岗上冲了下去。顿时,整个临川岗尘土飞扬,马嘶人喊,震天动地。/p>

就在义军箭矢停歇,奔马来袭之时,只见陏军龟甲阵突然停了下来,正上方的铁盾“哗”地一声,整齐收起,好似打开了一个大大的天窗,阵中光线暗弱,黑乎乎的一团,不可视见。阵中旋即传来“嗖嗖嗖”的鸣响,箭矢骤,成百上千地呼啸着从那个“窗”里冲向天际,在空中划过道道弧线,然后暴风疾雨般扑向义军的骑兵。密如阴云的箭镞一落地,立即传来义军骑兵的惨叫,数以百计的战士顷刻间中箭落马,与坐骑一起重重跌倒,你撞我挤,沙土俱下,如山石崩塌一般,顺着岗前斜坡纷纷滚落下去。/p>

箭矢一排排地飞来,骑手一片片地倒下。/p>

冲在前头的申宥怒不可遏,用力拔出射进自己大腿的箭头,任凭鲜血汩汩直流,布满马鞍。申宥双目圆睁,咬牙疾进,大呼向前,率领从箭雨中杀出的千余战士策马扬鞭,挥刀挺枪,径直冲向陏军的龟甲阵。两百步,一百步,三十步…眼看就要与面前的盾墙激烈相撞,突然,从铁盾的缝隙中“唰唰唰”地伸出数千支两丈有余的长矟,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好似刺猬竖棘一般,直挺挺地对着蜂拥而至的骑兵。申宥惊愕间,正要拉缰,谁知奔马向前,已无法勒住,“嚓”地一声,带人带马被长矟穿透,胸口洞开,鲜血外喷。申宥重重地摔落马下,手中的战刀滚落一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迷离地回望身边的骑兵,只见兄弟们纷纷倒在长矟前,肠露肝出,血肉横飞,人和马的尸在盾阵前拱成了一道小丘,而敌人的龟甲阵却完好无损,又开始向前移动,申宥的双眼忧怨地睁着,而气息却已停止了。/p>

……/p>

弩箭攻击无效,骑兵冲锋受挫,阵前又折损骑将,岗下的战况让李三娘和众将既愤怒又忧虑。看着在阳光下血雾弥漫的山岗,尘埃渐落,杀声趋弱,宋玉和周孝谟不约而同地来请战,李三娘圆眼怒睁,拔剑出鞘,厉声喝道:“步兵进攻!”/p>

一时间,战鼓咚咚,旌旗向前,喊声震天,成千上万的义军步卒挥舞着刀枪,如闸门骤开的洪潮一般,连绵不绝地向岗下扑去。杀声重新回荡,震得人心颤栗,耳膜麻;尘埃再次升腾,被山风裹挟噬咬,遮云蔽日。冲击的步兵与防御的盾手相碰撞的一瞬间,如同惊涛拍岸,好似流星坠地,山岗为之颤抖,草木为之惊悚。长矟与短刀相接,火星迸射,“铛铛”一片,双方的鲜血立时飞溅到铁盾上,整条战线再次被血雾所笼罩。这边是一寸长一寸强,数丈之外逞强显威;那边是一寸小一寸巧,贴身肉搏一刀毙敌,双方各有所长,互不相让,杀得天昏地暗,眼红心跳。/p>

已过申时,日头向西,陏军三四个时辰未进米水,体力渐渐不支,在横七竖八堆成小丘的尸体前,龟甲阵已被撕开多个口子,血迹斑斑的铁盾与折断的长矟散落一地。眼看龟甲阵面临崩溃,主将阴弘言挥动佩剑,大声命令道:“骑兵包抄!”只听得陏军号角再次响起,一长一短,循环往复。龟甲阵尾两端的铁盾即时放下,好似各自打开了一扇门,上千人的骑兵队伍分别从这两扇“门”中狂奔而出,一左一右如同蟹钳,两头对进夹击义军。/p>

在阵中领军的宋玉和周孝谟搏杀正酣,突然遭到陏军骑兵的凌厉进攻,一时间措手不及,阵势大乱,义军旗幡倒斜,死伤一片,士卒你拥我挤地向岗上退却,陏军骑兵乘势向山岗上攻来。/p>

一看这势头,萧之藏执绺侧身,对李三娘急急地说道:“夫人,天色向晚,不宜缠斗,应作夜战准备。”李三娘点点头,对向善志命令道:“截击骑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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