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信使盛赞凯旋军 楠木圆桌说欢愁(1/2)

雪消庭外新芽绿,花发河畔笑二月。

春回大地,暖风拂面,阳光照耀延州古城,千峰万岭一派和煦。城南大营的晨操刚刚结束,柴绍执绺跨马,满心欢喜,看了看校场上军械锋锐,士气昂扬的数万人马,回头对众将说道:“我军阅习已熟,可堪大战!”

向善志摸着厚厚的豹皮护腰,说道:“将士们天天操演,憋了一个冬天,就等着霍公下令,直扑朔方了!”

“此去朔方,尚有数百里地,坚城要塞,横亘途中,不容小觑啊。”马三宝眨了眨略鼓的双眼,接过话来。

郝齐平也点了点头,双手倚鞍,不紧不慢地说道:“马将军的话有理。自古轻敌必败,我军斗志旺盛,固然可喜,但梁贼苟延残喘,尚有余力,我们不能等闲视之。”

柴绍摸了摸宽大的额头,然后瞭望北方,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此去朔方数百里,不会是坦途大道,其中难免有恶战苦战,我军得作详尽的谋划!”

正说话间,只见辕门校尉小跑来报,说是长安来的信使已到城中,正在府衙里等着拜见霍公。柴绍听闻,嘴角微动,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想自己的奏折总算有了回音,嘴上却吩咐诸将稍事休整,午后演练步骑合战。说罢,一扬马鞭,领着亲兵卫队朝城北的府衙奔去。

长安来的信使早已在府衙大堂等候,见柴绍大步进来,便一头跪拜下去,口中说道:“末将参见霍公!”

柴绍立住脚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先前随同败将张世隆一起返京的宋印宝!柴绍眉头一皱,狐疑上脸,嘴唇嗫嚅,正想开口询问,见有其他随行之人,便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一抬手,说了声“请起”,便径自坐到了大堂的帅位上。

见军帅入座,宋印宝这才起身,双手捧着兵部文书递到柴绍面前,说道:“霍公,末将受朝廷差遣,日夜兼程赶到延州,这是三日前兵部发出的公文,请霍公过目!”

“嗯,”柴绍接过文书,对长安的来人说道,“诸位辛苦,请到驿馆歇息。”

数人拜谢后,转身刚走到门边,便传来柴绍的声音:“宋将军请留步--”

待他人离开后,柴绍一边捧着文书阅读,一边不经意地问道:“你回京后,到兵部供职了?”

宋印宝弯腰一揖,说道:“回霍公,末将并未供职兵部,现在齐王府中任游骑将军。此番送信延州,因道路熟稔,由齐王举荐,末将便接了兵部的差事。”

“哦,原来如此,”柴绍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看了看这名十八九岁的游骑将军,只见他圆圆的脸盘白里透红,宽阔的额头油亮可鉴,一副新甲熠熠生辉,柴绍笑道,“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啊!”

宋印宝听闻,赶紧跪伏在地,说道:“去冬太和山大战,末将随张世隆冒然出击,几陷大军于不测,若非霍公奋力援救,印宝恐怕已成沙场孤魂了!家父感激不尽,本想略表心意,但知道霍公节操高亮,视金银如粪土,故而禀明齐王,希望能借本次兵部差事,让末将再次投到霍公麾下,效命军中!”

柴绍咂了一下嘴,没有立即回答,只稍一皱眉,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且起身说话。”

见宋印宝站了起来,斜签着身坐了,柴绍这才扭头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留在军中效力的事儿,容我思量一二,毕竟你现在是兵部信使,若有他用,也需先禀明台阁。嗯,对了,那个张世隆押送回京后,陛下如何处置他的?在近来的几则公文中我都未见其情。”

“回霍公,是这样的,”宋印宝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张世隆被槛车押运回长安后,陛下看了您的奏折,龙颜大怒,当即将其打入死牢。正当朝廷上下都以为张世隆必死无疑时,却传来了圣旨,将张世隆贬为平民,流放蜀地,终身不得录用。”

“哼,便宜他了!”柴绍冷笑一声,接着问道,“怕是朝中有人保他吧?”

“呃,这个…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有些传闻,说是齐王殿下…哦,末将也不知是真是假…”

“嗯,好了,”柴绍见宋印宝一脸的窘相,便抬起右手摆了摆,也不再追问,左手在案桌上摩挲着兵部文书,说道,“我离京已逾半载,长安城中近来可有什么见闻?”

“回霍公,旬日前长安城中喜气洋洋,万人空巷,官家百姓争相到城外迎接秦王殿下的凯旋之军!秦王殿下在浅水原大破薛仁杲,令京城的百姓欢欣鼓舞,老人们说当年陏文帝荡平江南陈朝,班师回朝时的光景也不过如此!”

“呵呵,秦王殿下英武过人,是朝廷的砥柱,自然深得官民厚爱,想必是陛下委派太子殿下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吧!”

“回霍公,是陛下移驾十里亭,亲自迎接得胜大军,太子和齐王殿下都身染时疾,卧病不起,未能出行。”

柴绍听闻,笑容收敛,一丝不快夹杂着些许不安,迅即扫过眉梢,低头端起案桌上的茶碗啜了一口,说道:“嗯,一大早便操演队伍,我也乏了,你回驿馆歇息吧,其他的事儿日后再说。”

看着宋印宝走出大门去的身影,柴绍眉头紧锁,久久端坐,尽管屋外春光明媚,鸟雀欢鸣,但他却感觉到数百里外的长安城似乎铅云涌动,风雨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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