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天第3部分阅读（1/2）

。”将军接着回答道。

“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怎么杀敌。”一声质问，他叫炎硩。

“何必知道冰异在哪里，见一个杀一个，不怕他们自己不出来。”另一个声音争执道，他叫鸿轼。

“好大口气，杀怎么杀得干净。”一个女子声音，她叫乐陌。

“哼，杀不干净要你何用！”鸿轼大脸圆腰，此时有点被讽刺的狼狈。

“那你去杀杀看，当年怎么就没请你杀出云谷去呢？”魅裳永远是悦陌的好伙伴，即使在争风吃醋上。

“女人难养啊。”青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魅裳争风吃醋的地方总有他的轻佻口吻。

“女人好不好养，男人养过女人再说。”乐陌杀了个回马枪，刻薄起来，悦陌绝对是魅裳的姐姐。她们都刻薄，但是悦陌带着一种凄艳，不似魅裳的大红大绿。

“国不复，何以家。”比起说什么都不正经的青棣，圥颂显得义正词严，他来自南大陆，在他逃到神龙城以前，他领导着自己的部落在南海之滨过着悠游的生活，只是这样安静美好的生活被一阵风霜打破了。他曾经是个年轻的领主，现在是个英勇的战士。

“杀敌是手起刀落的事儿，不是舌尖冒的泡儿。”莽鸾控制着一千羽军。

“你的刀拔出来了，只怕我们头顶上要开花儿。”魅裳又来了。

“脑袋开花也比整日窝在这里强。”

“杀敌容易，就怕制胜难。”

“杀干净敌人我们不就胜了。”

“你杀得干净？”

“杀不完也罢，总是杀一个少一个。”

“敌人跑到哪里，就让他们死在哪里，我们不是为了这个才活着吗。”说话的是一个少年，声音甜美却语句冰冷，众人一惊，他叫曚释。众人惊神甫定，又转向另一个声音。

“不杀而屈人之兵，难道不更好吗？”说话的是另一个少年，初见他，以为他应该呆在书斋里图书，他叫蕤垠。

“土半儿，你怎么尽和我较劲，你难道想和那些屠戮我们同胞的人和解？”说话的曚释，他觉得个头比他高一些、体型比他瘦一些的蕤垠总是冲着他来。而他总觉得这个土半儿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的是我想的，我说的也是对的。”被叫作土半儿的蕤垠很生气，也很冷酷，他显然不接受这个绰号。

……

013 第八话 十二人（2）

众议纷纷，嚷嚷不息。就在一个间当，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高高挂起的地图前，说了一句话。她说了一句众人都想知道的话，所以她说完后众人的目光聚成一束送给她。她说“我想我可以找到他们。”

她被众人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说“虽然在这个地图上是找不到。”

她说的很可笑，她又说的很正确。这么正确的话是由可笑的她说出来的。所以人群之中有个声音笑了起来，笑的声音很低也很短暂，但是这种笑足以击溃那些想在他面前讨好的人。炎硩的笑，杀死过一只猫。

将军没有笑，影刺没有笑，尽管炎硩的笑也确实笑到了每个人的。

影刺没有笑，是因为这样的话并不可笑。

将军没有笑，是因为这样的话正是他的意料，只不过有点意外的是，是由十二人中年龄最小的她说出来的。

这是个紧要关头，所以将军的讶异比炎硩的笑还短暂，他说话了。

“嗯，敌人在哪里，我们不知道，但是不管他们在哪里，我们都要把它们找出来。弥渊圣使在找，我们也要找。这是耻辱！”将军的暴喝镇压了所有私语。营帐内空寂无声，越是安静，营帐外训武场的上连连呼喝就越是响亮。将军扫视了一遍众人。

“你们都是万军之中选拔出来的，有智慧，勇敢。这些都是我说过的，但是今天我很失望。上阵杀敌是你们要做的，同心协力也是你们要做的，你们要做的很多很多，最重要的是知道当下做什么。训武为了什么？柱国救民是你们几个鲁夫的能够的嘛？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里，你们关心，是好的，但是我要求你们有能力打倒一切敌人，这才是复国大任！”他像一头咆哮的神兽，

众皆哑语。像是有一把火焰烧在他们眼前这个人身上。

“你们既然看到了地图，我就要求地图上的所有标注确实凿凿。你们去做吧。”这头神兽说。

这时一个童侍递给每个人一个包裹，包裹上没有姓名。童侍做完事情后，欠身说到“请你们打开包括看一看。”

众人各自打开包裹，一张地图残片和一些备用物品。

“地图就是你们要做的任务，你们现在就出发吧。”这头神兽接着说，再不看着众人。

一旁的影刺一直没说话，他来西上塬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只见这时，他说“稍等。”

“此行凶险，聊赠一物，各位收纳。”影刺说话，从袖口中摸出十二个锦囊，递给童侍，童侍分发给众人。

“此乃《荼蘼兵鉴》，各位路上修习，既可以蓄养精神，也可以增加防身。”

武难等十二人谢过，各自去了。谁也不知道，这《荼蘼兵鉴》就是那个古老家族的武功绝学。日后，这套武功绝学将帮助他们化险为夷，平安度过一次次难关，然而也这是这套秘笈，断送了一些人的良知。

014 第九话 素冢（1）

武难等十二人各自踏上征程之后，影刺的办事效率恢复到了以前的标准。只是工作量有点大。

他已经离不开训武场，这里需要他，新龙卫军团需要他。而他认为，需要他的地方，他就在。

龙卫军团必是敢死之士，又必是不灭之神。响亮的口号又在圣土上方回荡，颓城废殿上织结的冰挂儿也跟着开始蛰蛰作鸣，似乎要解冻了……

没有人忘记那个失落之城的土地上还有一片广袤的桴木林，也没有忘记桴木林之中有一块西上塬，他们是一些人的信心，确让另一些人忧心。

当新龙卫军团在西上塬杀声振振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通天塔上，遥望着这个方向。他不一定看得见，但是他心里清楚，因为祈霜、猢祚、吠庄、丁园四人死在了澜河栈桥的消息已经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霜、祚、庄、园，”鬼糜子说完这四个字，轻轻吐一口气，望着深夜里最深处的黑色。

黑色是无法看穿的。看穿了也没多大意思。就在刚才，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而现在，那个人出现在了颓败的神龙城。他白衣裹身，胸襟款款，似是不羁的隐士，面目清秀，即使是在夜里，也能分辨出他的皮肤白得离奇，他轻飘飘的走路，静静的像是一具尸魂。

他悄悄地来了，就像他的确是一具尸魂；他将很快办完事，并且悄悄地走掉。就像他不曾来过一样。

这是一个多事的夜，通天塔，白衣人，影刺，西上塬，一切故事的精彩都已酝酿已久，却似乎都不会在这个颓败的城墙边发生，但绝对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在这个荒城废殿里游荡了一会，没什么有兴趣的，轻轻飘飘地飞向大军驻扎的桴木林，他不是去送死，他是去杀人。

但是一支窥管盯上了他，事情就有点像是送死。

这支窥管离他有多远，他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发现有这么一支窥管，和持窥管的人。

而且更糟糕的是，不但一支窥管盯上了他，而且他被发现了，可能他太白了，白得好像在发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光，他只觉得自己跟往常一样，躲在黑夜里，十步之外无人看见，而他的视力在二十步以内。

他真有杀人的天赋。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往常。他被发现了，是一支箭说他被发现了，这支箭并不孤独，它的同伴像受惊的蜜蜂一样，很立志要把他钻成蜂窝。此时他正站在影刺的行辕外。

当然，影刺已经不在里面，一只寻常的箭都能发现他，更何况够得上他出手的对手。

但是那些箭并不知道影刺已经不在营帐里了，这才是危机中的生机，所以他聪明地躲进了营帐里。

营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影儿。这是他一掠而过的印象。

不过，对于搭弓扣箭的羽士来说，这个怪异的发光的刺客并不孤独，因为他们又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一点也不像刺客的女人。

她穿的太华丽也太拖沓了，没见过这样的杀手！

今夜太奇怪了，西上塬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发着光，一个长衣拖地，都挺耀武扬威，都挺神经兮兮。

看起来他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打算。

他们太不把新龙卫军团放在眼里了！

也太不把帝国第一刺客放在眼里了！

怎么办？

先围起来！

六位剑士围住了营帐，剑士的外围还有三位扣箭羽士；而阻拦那个长衣拖地女子的是一前一后两名剑士，和左右前后各一位扣箭羽士。这是新编一队飞苍羽士和新编一队绝命剑士。羽士与剑士联袂实战，这是首场。

可是谁也没有动手！

015 第九话 素冢（2）

如果把胜利建立在对手困了累了饿了的基础上，却也并不算什么高明的手段。

总有一方先动手。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摆了一下手，进攻开始了。

四位羽士各人一簇箭射向那女子，两名剑士各选方位跟进，那女子手中持一乌金窥管顿时舞作一团。叮当作响。四个羽士有的扣箭搭弓却并不射出，有的只拨拉空弦，惊得那女子频频顾后，甚是狼狈。

如果仅仅这样，今晚的热闹就算不上精彩。

营帐是圆的，营帐的周壁自然也是圆的。圆圆的营帐一侧一瞬间破了一个窟窿，窜出一个光影，几乎同时，两簇箭羽从不同方位射到，又各自分为三支箭头。那白衣人也不慌乱，一束光华环身，将箭羽销蚀于无形，他并没有停，因为逼近的几束剑气也不容得他稍有停息……

一切都太近了，一切都不由得他施展绝学。

他荡开几支剑，溜身就逃……

至关重要的一切发生在一息间。

五个身影追了过去。

最前面的是影刺。

他已经来了。他认出了那个持窥管的女子就是嫣语，她在弥渊内发现了白衣人的踪迹，他仿佛一下子从空气中凝聚出来的气人儿。

这种失落已久的秘术惊现于世，好奇的嫣语走出弥渊，用窥管寻找这个白衣人……

当影刺追出去的时候，嫣语在一旁看着他的背影，眉间一丝犹豫。

他们循着那白衣人追去，这么黑夜里一朵白光是不难被发现的，然而这是在出了桴木林以前，出了桴木林以后，这朵白光忽然不见了……

而是缥缈可闻的两道戾气，一个人散出两道戾气，而且分别两个方向？这是分敌之计。明知是计也要追，影刺和四位勇士分道扬镳。

用了一次计，就会用第二次计；中了一次计，就会中第二次计。

四勇士又被分为两组。这一次，他们没有再中计的机会了，因为几具尸体是没有必要再中计的了。

当影刺赶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两具尸体。他没有停留，一刻钟之后，他发现了另两具尸体，和一个声音。

“不愧是鬼糜子大人夸奖的第一刺客，厉王死在你手下也是得其所了。我叫素冢，你不必记得这个名字，只需要记得我的声音……哈哈哈……”

追到声音的尽处，已经没有什么踪迹，也没什么气息，空荡荡的夜海，分不清是神龙圣土，还是冰霜原野。

嫣语的犹豫是准确的，因为去的是五个人，回来的只有一个，是影刺。

他还和在弥渊的时候一样，只是面容更加瘦挺，身披甲胄，几分威武。影刺将经过讲了个大概，要大家严阵防备。

影刺说完就离开了，众勇士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嫣语一人的身影似乎被遗忘了，也似乎都知道她在，只是无人理会她……她的身影一下子成了这片空静的营地里的主角。

她踽踽地迈开脚步，走出桴木林。

她仔细地想着影刺的样子，和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忽然想到，帝国第一刺客在澜河栈桥上也许这样这样才会脱身杀敌的吧。

她回到弥渊时，天色正好亮了。

016 第十话 困惑（1）

狐族——媚山的主人以报复为名攻打圣土，渡澜河，陷筑云，不过在罗兰城，被帝国新勇白银骑士和黑铁武士以诈计喝退，终是有惊无险；并订立罗兰之约——大意在于媚山之众为拱卫神龙圣土之一番邦，但须得割让东北方向的万窟峡为条件。

说起这万窟峡，实乃千峡万窟，阴恻难耐，又临近海滨，多有鸟羽之兽栖居。种类杂多，本就不和平，月狐妄图掠居其地，也只能困扰其中。放下这一端不说，且说圣土的西海岸。

…

神龙城以西，西上塬以南，云谷以北，烂漫海之滨，这里原有一个最繁华的所在，称作西城。只不过现在，浸漫在霜禁之中，市井凄惨，门庭稀疏，已经不复往日的讨价还价，熙熙攘攘了。

百废待兴。

屈指算来，已经是霜禁的第十三年。

劫难之后的遗民，或事耕稼，或以打渔为生，蓄养鲛人的商贾也渐渐有了些声色。倘若寻到笙歌燕舞的地方，还以为复苏了当年的浮华。其实朱门大户的仍是极少数，大多为勉强度日布衣之家。

夜幕再一次降临，孤月皎辉，粼粼的海波上，一艘满载而归的渔船摇着桨橹，缓缓而行，哗啦啦～哗啦啦，寂静而美妙。

那竹笠下的渔夫也似乎为这晚景有感，竟哩哩地哼唱起小曲。残照帆影无人里，欸乃一声渔歌起。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样子。

远远的，高高的半空处一盏明灯，白光远射，招引着他的方向。这渔夫小舟正是缓缓悠悠地晃向那灯塔。

渔舟之下，是湛碧清凉的海水。也能看见波面上月光，一明一灭，在波纹荡漾中参差。

海水之中，这归航的小舟并不孤独。身后远远的海波之外，泛着两三个幽影，身法极是灵巧，不愿不近地跟着渔舟。

不一时，小舟搁浅在沙滩，那渔夫轻身一跃，跳上岸来，径自去货栈叫了两个伙计来收鱼。两个小伙一名李甲，一名柳乙，既不熟打渔技巧，又不愿耕稼作业，整日游手好闲，盘桓在货栈帮人收鱼为生计。今日已算晚，仍能得到一笔消费，都各自欢喜，活蹦乱跳地跟在那渔夫身后。

李甲甚是俏皮，鼓噪道“王哥，收鱼后，和小弟们吃他几大碗，如何？”

被称作“王哥”的渔夫全名王小盾，生得俊朗，是这西市中有名的捕鱼高手，却不按常规处事，习惯在向晚时候独自出海，披星戴月而归。每次出行必有所获，而且所获不菲，惹得许多人嫉妒。

且说这三人有说有笑，向那泊停的渔舟行去。月光分外皎洁，好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

远远望去，三个幽影正在舟上到处寻找。柳乙眼尖，叫道“王哥，有人偷鱼。”李甲与柳乙手中均有鱼叉，二话不说，一鼓作气，冲了过去。那幽影见了人来，也不逃匿，兀自在舟上盘桓。王小盾也是大急，喝道“哪路养的，也不瞧瞧是你家王大爷的鱼，敢偷！”

那三个幽影毫不讶异，纷纷抽出雪白兵刃，搏斗起来，手法极是娴熟。只两三个回合，李甲与柳乙便血溅当场，临死前的闷哼被剑气消蚀。跟在身后的王小盾一时踟蹰凭他二人的机灵与年轻，也不挡两下？还未想完，脚下已如抹了油一般，滑倒在地，又滚打了一会儿，才摸爬着逃了出去，边跑边叫，“见鬼了……见鬼了……”

那幽影也不追，兀自匍匐在渔舟上，不知道做什么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