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伍章 圈套(1/2)
肖?从来都不是一个迷信的人,直到现在也不是。
然而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以及联系到他过往的那些经历,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如果一个人今晚就要死了,那他应该做些什么来消磨时间呢?
肖?不知道,他没有大侠们放纵坦荡的胸怀,做不到在临危之际仍然能赏花饮酒、风流快活。于是他想了个最简单的法子——找个地方慢慢的喝酒,自顾自地喝到明天便是,我自岿然不动,一醉方休,等到稀里糊涂、不省人事之时,再且看那卦象到底是应验还是不应验?
即使他现在并没有太多食欲,但理智告诉他,睡了一天,总是该去吃点东西的……
此时已是日头偏西,寿州城的上空一派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完全看不出来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肖?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路上,稀里糊涂地就已穿过了城门,来到了主街之上。
说来也巧,那些守在城门处的官兵和铁牛帮帮众只顾着集中精力去排查出城的人,对进城的人反而有些大意松懈,再加上肖?衣着朴素,神情低调,居然完全没有被人发现。
他茫然的在街道上行走着,有弯他就拐,有巷他就钻,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小胡同里。
通过一幅已是发黑油腻的招旗,进了一家阴暗潮湿的小客栈,随后一言不发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发起了呆。
若是换了个热闹点的场,他这般沉默低调的行为是必然要被店家忽略的,好在这家店实在是太过偏僻俗气,里面不过只有四五个食客在喝着闷酒,于是打着哈欠的跑堂很容易就发现了他:
“请问这位小哥,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一碟花生米,一壶酒,半只烧鸡。”肖?趴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好意思,”跑堂的揉了揉鼻子,耍了个鬼滑头道:“咱们这儿烧鸡不卖半只,要不给您来整只的?”
肖?一怔,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只我怕是吃不下,还是不要了吧……”
“不要了?”跑堂的小伙眉头一皱,讨价还价道:“要不这样,我给您换只小点的,少收点,保准您能吃得消——您看可好?”
“不,不要了。”肖?慵懒地摇了摇头。
跑堂的顿时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因为这样一来,最值钱的鸡是卖不出去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能值个多少钱呢?
于是他的态度立刻敷衍了起来,磨磨蹭蹭,拖拖拉拉,明明没有什么可忙的,愣是好半天都不将东西端上桌来。
肖?心里明白,却不愿与他过多争执,不躁,不急,不催,终于磨到连店家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将花生米和酒壶酒杯端了过来。
肖?虽不是老酒虫,但当他将杯中浊酒喝下肚去的第一口,就发觉里面兑了水,且兑得实在太多,根本再没有半点酒味。他捏了捏杯身,终究还是笑了起来:
“不是吧,店家,一壶几文钱的酒而已,至于兑这么多水吗?”
跑堂的小伙倒也不客气,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毫不客气地回嘴道:“瞧你那落魄的模样,我怎么知道你付不付得起酒钱?”
落魄?肖?闻言,不禁觉得十分好笑:“我说小哥,你这里又不是那些专供琼瑶美酒的金楼玉宇,若非是落魄之人,怎么会到你这里来呢?罢了,我也不与你生气,酒钱你先拿去,给我换好酒上来,多的勿找了——但切不可再往里头掺水了!”
他身上虽没了那些金元宝,但是之前典当玉佩留下来的银两还是有的,当即就拍出二两碎银出来。
跑堂的将信将疑的接过银子,咬了一口,这才又换了一副谄媚奉承的模样:“好嘞,您稍等啊,咱这就给您换酒去!”
不到片刻,一碟炒得金黄酥脆、热气腾腾的花生和一壶酱香浓郁的烈酒就端了上来。
喝啊——辛辣的感觉从胸腹直冲头顶,撞得人晕晕乎乎,只吐白气,这才是江湖男儿想要的烈酒!
烈酒入喉,小腹的疼痛和咳嗽的感觉顿时减轻了,肖?只觉得十分快意,很快就将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店家也是眼疾手快,转眼间又是倒了满满一壶。
他原本还有那么一个念头,既然老先生说了不能避祸,不如等入了夜,自己主动去找铁盛标或者花娘子,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但是现如今已然越喝越上瘾,一壶接着一壶,已然是快意的微醺,全然没有半点醉态,这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使得肖?已然将一切计划都抛诸脑后,只自顾自地沉浸在晕乎乎的快感里。
不知不觉,夕阳已完全沉浸下去,小酒馆里也点上了油灯。一入了夜,酒客果然渐渐多了起来,一时间,冷清的酒馆里也叽叽喳喳、吆五喝六的热闹了起来。
肖?摇头晃脑的走到门外稍远的地方,伸手脱下裤子,对着满是青苔的墙壁放起水来,嘴里还愉快的吹着口哨。
胡同的另一头有两个人并肩走过来,黑漆漆的夜色下看见有人在撒尿,倒也是没怎么奇怪。反倒是二人与肖?擦肩而过时,被后者一个激灵就认了出来——
铁牛帮的人!
为什么如此肯定呢?因为其中一个汉子的鼻子上还贴着一大块膏药,正是肖?和齐泽辉二人的杰作。
好在光线昏暗,那二人并未起疑,自顾自地就走进了酒馆里,一路上骂骂咧咧,好似十分不快。
此时的肖?,十分酒已然醒了七分,当即想也不想就提了裤子跟了上去。
这二人似乎是这家酒馆的熟客,一进门,就被跑堂的小伙恭恭敬敬地请到了楼上的雅间——其实就是空间略大点多了个木门而已,气味还是一样的脏臭。
肖?冷笑,这铁牛帮的人也倒是节俭,当即也排出几两纹银,装作喝醉了的模样嫌弃楼下太吵,也被跑堂的屁颠屁颠拿了酒菜请到楼上,肖?假装脚步踉跄,跌跌撞撞的就进了那二人隔壁的那间。
待糊弄走跑堂的,肖?立刻从装睡的状态中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见四下再无他人,当即蹑手蹑脚的栓好屋门,紧接着屏气凝神,将耳朵贴在了坑坑洼洼的土墙上。
果不其然,隔壁二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透过这堵薄薄的土墙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听见的第一句就是那汉子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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