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红颜往事第4部分阅读(1/1)

给东北军的一位师长,从北京移居沈阳。后来可能是那位师长死了,她遂改嫁给一位姓陈的厨师,住在沈阳市皇姑区寿泉街三胡同的一座平房里。因为她丈夫姓陈,四周邻居们都称她“陈娘”,而对她不平凡的身世一无所知。人们看到的陈娘长得很漂亮,白皮肤,大眼睛,瓜子脸,个头儿至少在米以上,依稀可见她年轻时沉鱼落雁般美丽的姿容。至于她的实际年龄,她本人从不提及,又因她长相年轻,所以无人能猜得准。她没有工作,全靠丈夫的收入养家度日,生活很是拮据。两口子没有子女。她居住的房间是狭小的北厢房,室内面积只有10平方米左右。可室内几乎没有家具,因而并不显得十分拥挤。家里惟一像点样的摆设,就是那只天天上弦的小闹钟。陈娘也没有什么讲究的穿戴,只是平平常常的衣服,但洗得干干净净,穿起来显得与众不同。她惟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几乎每餐都要喝两盅白酒,喝得很慢很慢。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听戏,听得有滋有味、如醉如痴。这也可能与她早年的生活道路有关。她这样的生活习惯一直维持到晚年。

乱世侠女--小凤仙(3)

1948年(民国三十七年)11月,人民解放军占领沈阳。这年小凤仙已48岁。她丈夫在东北人民政府的总务处工作,可能还是厨师。她自己也靠劳动吃饭了,先是进一家被服厂做工,以后到东北人民政府统计局出收部一位叫张建中的人家做保姆。她改名叫张洗非,不知此名是否有深意,但她此后一直过着艰苦的生活,这一点是能肯定的。 爱之弥深 蔡锷在日本去世,噩耗传来,举国震惊,万众悲哀。在中央公园举行的蔡将军的公祭会上,摆放着小凤仙送的挽联。化了妆前来追悼将军的小凤仙哭昏在玉栏杆旁。曾朴的学生,她的好友苏芸把她扶起,此时的朋友如同岸边的野草,任何的安慰对于小凤仙都是救命的。于是两人约定在云吉班见面细叙。可是当苏芸来到云吉班找寻小凤仙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小凤仙留下的绝命书。原来,自从蔡锷去世之后,小凤仙就一直心存死意,只是要看着蔡锷入土为安之后,她才能放心而去。如今,蔡锷已经长眠,她对于人间的其它感情,是再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了。 深夜,小凤仙踏上了开往天津的列车。在车上,她反反复复地回忆着与蔡锷从相遇到相知一直到走到一起的点点滴滴,痛不欲生。她想服毒自尽,可是上天好像还眷恋她似的,一次意外的列车事故挽救了她。这样,心灰意冷的小凤仙来到了天津。她租得大院陋屋,靠替别人做手工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过,她居然还会有感情! 直奉战争在京津两地打响,奉军师长王玉魁部驻进小凤仙居住的大院。偶然的机会,王玉魁认识了改名为凤云的小凤仙。此时的小凤仙,已经从蔡锷去世的伤痛中恢复过来,过着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蔡锷以外的其他人,在她心里,蔡锷的地位是其他人无法取代的。不久,奉军兵败,王玉魁带着小凤仙回到奉天。他被小凤仙的美貌与传奇经历所打动,而小凤仙也再次被这种军人的气质所征服,这种军人的气质再次唤起了她对蔡锷的回忆。于是,她当了王玉魁的四姨太。结婚后不久,王玉魁因做鸦片生意,得罪了执法队,与张作霖闹翻,被革职下了大牢。王公馆树倒猢狲散,小凤仙为救丈夫四处奔走。后来,王玉魁虽出了牢,但已一无所有。他和小凤仙双双回到王家老屋,过起清闲的生活。王家老屋的生活虽清闲,但也不乏乐趣。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王玉魁的手下李副官告诉他们,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了。这一消息,勾起了王玉魁久卧思动之心。果不其然,张景惠出面,请王玉魁出任奉天城防司令。小凤仙识破了日本人“奉人治奉”的阴谋,对丈夫陈述充当汉j的可耻。日本人恼羞成怒,将不从命的王玉魁关进了大牢,小凤仙也被软禁在王公馆内。 李副官救出小凤仙,回到老屋。老屋已被日本人烧毁,她欲哭无泪。如果说蔡锷的死给她的打击还只限于情感的伤痛的话,那么这次,再次因为战争的混乱而将要失去她所深爱的人,几乎使她彻底崩溃。她找出手枪,决心报仇雪恨,救出王玉魁。乘着新任奉天司令的罗友杰筹办喜事之际,化装后的小凤仙潜入罗府,伺机逼罗放人。当得知王玉魁已在牢中不屈自尽时,小凤仙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勇气,她当场昏倒在地。幸好王玉魁的原部下耿副官及时赶到,救出了小凤仙,并把她安全送上南下的火车。 奉天城如临大敌,到处追捕小凤仙。火车上,小凤仙被敌人的宪兵发现。情急之下,她被迫跳车,摔入路边煤堆中,被铁路烧水工救起。 沈阳解放后,梅兰芳剧团在沈阳演出,默默无闻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凤仙到省交际处会见故人。梅兰芳热情接待了小凤仙,友人们得知小凤仙的遭遇,深深表示同情。 正当友人们思考着为小凤仙做些什么时,小凤仙再一次消失了。漫漫天涯路,她去向何处,留下了一个更深的谜。 正如我们开头说过的那样,小凤仙其实并非一定是哪里的人,更遑论是上海的红颜。只是,我们却早已习惯把她归入上海的风尘女子当中去了。这里的风尘女子当然不是一概指沦落青楼的女子,而是指因为在战乱的年代里苦苦挣扎却无法脱身的女子。 小凤仙就是这样的一位。 翻阅一个人就像翻阅一本书,“小凤仙”告诉我的就是要如何学会关注自己的内心,成为自己!作为一个寻求者,我想这句话会让我受益终生。 我想她的确是幸福的,那种幸福不带任何的阴影,就像她自己的质朴,她的没有城府一样。我想说她是个很有颜色的女人,她的一生犹如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浓重而热烈。

追寻生命--周璇(1)

一个不能忘记的名字。 一个不断寻求的灵魂。 还有一副不可逾越的天才嗓音。 周璇,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一生都在不知自己来自何处的痛苦中度过;她的一生都在光环和凄凉中交替;她的一生都在自己编织的梦想中展现着人世的五颜六色。 我从哪里来 周璇开始时其实并不叫周璇,而是经过好几次的周折,最后才选定了“周璇”这个名字的。关于周璇得名的原因及典故,有一篇题为《桃花太子忆周璇》的专访,它的记述基本上是可信的 “(明月社)为筹措解散费,黎锦晖决定在北京大戏院(贵州剧场)举行一次盛大告别演出,上演大型歌舞剧《野玫瑰》三场……《民族之光》是剧中一首爱国歌曲,其中有句歌词‘周旋于沙场之上’ 。当时正值日军进逼上海,我十九路军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时刻,所以每演唱至此,必然掌声经久不息。黎锦晖由此兴奋地说‘周旋,了不起!’忽然拉起周小红的手说‘你不如改名周旋吧。’严华在旁听说,也感到‘周旋’比‘周小红’有意义得多,但‘旋’字看上去缺乏女性的感觉,建议在‘旋’旁加个‘王’字,从此周小红成了周璇。” 现在的很多人之所以认为这个说法比较“可信”,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篇文章的作者“桃花太子”严华,当时是明月社的“台柱小生”,同时又是歌剧《野玫瑰》的男主角,也是《民族之光》的合唱者,周璇得名的过程他是耳闻目睹的,人们有理由相信这样的一个“故事”是真实的。综合这个情节的叙述,可以确定,周璇这个名字乃是来源于一句歌词“周旋于沙场之上”,是由黎锦晖取的艺名,后来因严华建议,又把“旋”改为“璇”字。 但是因为作者在谈到这个典故的时候已是老年时节,所以,又有另外的一种说法,说他已记不清个中缘由,而周璇的得名另有原因。比如说周璇应该是1920出生在年江苏常州一户姓苏的人家,学名苏璞,小名义官。苏璞3岁时,被舅父拐卖到江苏省金坛县一带,后来被一户姓王的人家收养,改名为王小红。不久,养母欧阳玉珍改嫁给上海一名工人,就将小红送给住在上海北京东路一户姓周的人家。当然,这些说法可信也不可信,因为直到周璇生命快终结的时候,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来自哪里。 任何人都无法面对一个没有母亲的结局和身世,周璇也不例外。寻了一辈子的母亲,尽管她认为“女人属羊,一世遭殃”是一种无聊而又荒诞的说法,而且在她的朋友圈子里,有好多属羊的女子,都幸福且快乐地生活着,但是这个传说对于属羊的周璇来说,无疑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而且这个阴影在她的生活中隐含了种种灾难,使她终生都不得解脱。其中,最大的不幸恐怕就在于周璇苦苦探寻了一生却始终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到底是谁?我的母亲在哪里?” 在周璇的记忆中,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叫做周文鼎,而且他还有一个大太太,住在虹口,她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自己的母亲邝太太是花旦出身,只是周文鼎的二房。可即便是这样一个少儿时的梦想,也因为一句话而被否决了。有一天,神经有点问题的傻傻的二哥跑到周璇那里让她给他一些零用钱时,无意中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阿爸不喜欢你!你不是阿爸养的!”周璇当时就惊呆了。因为在她的记忆和思想里,自己肯定是父亲的女儿,可是自己的哥哥又怎么会平白地说这样的一句话呢?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小周璇急忙跑去问母亲。从母亲惊惶失措的掩饰中,周璇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不是父母亲生的。周璇陷入了痛苦的纠缠之中。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没有父母,父母是谁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在她一再追问下,邝太太终于说出了周璇的身世,并希望她可以理解和谅解自己因为自私而没有告诉她真相。原来,周璇是她领养的。当年花旦出身的邝太太嫁进周家两年,却仍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为了有个孩子做伴儿,也为了周文鼎死后她能多分一份家产,她毅然到虹口鸭绿江路联华庵(上海人一般称做“莲花庵”)请老师太为她找个被人家扔掉的孩子。后来老师太为她找到了一个尼姑的私生子,邝太太抱了回来,那个孩子就是周璇。 邝太太的一番话仿佛一把利剑,把周璇那颗纯真的心刺得粉碎,使她受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惊讶和震动。从小到大,她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对自己的父母充满了爱戴和崇敬,亲近他们,信任他们,孝顺他们,希望从他们身上得到温柔的慈爱和无私的庇护,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到头来居然是一场骗局,受骗的只是她的无知和幼稚。她一下子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孤独和空虚。那一瞬间她似乎突然长大了许多。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居然忍心要把自己推入火坑做妓,而姆妈又常常对待她像对婢女一般冷淡和无情。原来十几年来受尽的生活的煎熬和折磨,早已是前世种下的孽债。她对家庭彻底地失望了。 不久,在周璇的一再追问下,她的养父周文鼎给她讲了关于她身世的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他告诉周璇,她的母亲不是尼姑,因为邝太太去莲花庵领她时,看到有一个女人抱着她。他同时还表示要帮周璇找回生母。周璇从养父这儿找到了能与家人团聚的可能,而且证明自己不是尼姑的女儿,这对她来说,犹如一个垂死的人有了复生的希望。从此,她将赚回来的钱大多数交给养父,请他帮自己找母亲。

追寻生命--周璇(2)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周文鼎无休止地敲诈养女,却并未真的帮她找母亲。1941年,周文鼎被鸦片毒死了,没有留下任何给养女的交代,临死还只想着向养女要钱。周璇像突然跌进了冰窖里,浑身冰冷,禁不住一阵阵战栗。这如同一把利刃,割断了她和生母重聚的惟一纽带,割破了对未来天伦之乐的憧憬,也割碎了她已经受尽折磨的一颗心。找不到亲生母亲、无法证实自己的出身一直是周璇的隐痛,她始终没有放弃寻找。 她无法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于是,为了不徒然增添郁悒的情绪和难以磨灭的内心创伤,她更加热爱属于她自己的舞台以及带给她希望的荧光灯下的生活,她更加热爱帮助她的艺术界的兄长大姐们。 绽放野玫瑰 周璇开始在舞台崭露头角来源于她小时候的一次偶然的机会。 为了忘却那段不痛快的回忆,周璇和伙伴们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同时,也尽量地给自己寻求一些安慰。在演出救国进步歌剧《野玫瑰》终场时,周璇放声高唱了其中的主题曲《民族之光》,当时在场的明月社的发起人黎锦晖笑着鼓励她“小红,你这一句‘与敌人周旋于沙场之上’唱得真好,是你进剧社以来唱得最好的一句。你正好姓周,以后就改名叫周旋吧!”接着在场的严华又建议将“旋”字改为“璇”字。殊不知,这既是她新生命的开始,也是她艺术生涯的开始。 周璇,这个自出生以来,空有名而无姓的女孩一直为自己的名字而悲哀。想想当年养母希望她在舞台上能走红从而成为自己的摇钱树,所以给她改名叫“小红”,她心里的辛酸的确不是其他人可以体会到的。这个女孩子终于有了一个充满长者的关爱和对自己成绩的肯定的名字——周璇。她含着泪,高兴地跳了起来“是吗?我就叫周璇,叫周璇!” 翻开厚厚的一本中国近现代电影史,我们不难发现,电影史上周璇演艺生涯的灿烂完全是与她自己的奋斗和努力分不开的。根据有记录的史料显示,周璇生前一共拍摄了43部影片。 关于周璇的电影chu女作也有好几种说法。有的说周璇的“chu女作”是《美国恩》,这部电影是由当时的天一公司出品的,陆丽霞主演,周璇只是在片中串演歌舞节目,也就是现在所俗称的“跑龙套”。所以她在回忆自己的电影生涯并向媒体宣布的时候,曾经说她的chu女作是《花烛之夜》。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是,周璇的“chu女作”是艺华影业公司出品的《女人》,然而根据当年曾经主演《女人》的老影星黎明晖的回忆,根本没有这回事。看来,任何一个故事的产生,都必然有它附和和考证的难度。 周璇曾经在一些公众场合多次说,在她主演的电影当中,基本上没有什么自己满意的,回首自己的演艺生涯,她认为只有一部电影可以代表她,那就是《马路天使》。 1947年,上海出版的《电影杂志》记者曾经访问周璇“很想知道你对过去所演影片中的哪一部最满意?”周璇谦虚地回答“我都觉得不满意,不过……《马路天使》最值得我怀念,因为许多朋友都喜欢它,其次是《各有千秋》了。”《各有千秋》是1946年由香港大中华影片公司出品的。在朱石麟编导的这部电影里,周璇和黄河分任男女主演,影片描写一对青年男女大学毕业后失业的故事,很有现实意义(目前坊间有vcd影碟出售)。 国外有媒体曾经将《马路天使》、《忆江南》、《夜店》和《清宫秘史》四部影片列为周璇的代表作。更鲜为人知的是,1939年,周璇曾经在艺华公司出品的《影城记》一片中客串歌唱节目。虽然这也是周璇日后的成名绝技之一,但在那个阶段,却还是一个尘封的故事。当年的《艺华画报》曾用大量篇幅宣传此片,并刊登了周璇的大幅照片,旁边的文字说明是“影城中第一条金嗓子周璇客串,高歌一曲,绕梁三日。”至于周璇在片中唱的究竟是哪一首歌,笔者曾经走访过《影城记》的女主演路明,但她已经记不得了。 拍摄于1945年的《凤凰于飞》,从电影中的情节和演员的选择上来看,恐怕是公司为周璇公开寻母。影片中,主角合家团聚;生活里,周璇还是孤凄地默默哀泣。据说影片公映后,很多人都来认周璇为女儿。可是此时的周璇早已不是那个幼稚的小女孩。面对这些眼红她的名声、地位和财富的人,她觉得很伤心。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其实不是追求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是明知道有自己要的东西,却不知道在哪里。 金嗓子 周璇的光环除了在电影上表现出来的天赋之外,还有她那副与生俱来的好嗓音。 根据现有的关于周璇歌唱事业的史料的统计,周璇生前一共演唱过200多首歌曲(其中有114首是电影插曲)。尽管这些歌曲因为所处的年代和当时整个社会欣赏水平的关系,染上了不少上海滩的滛靡风气,但是这些歌曲和她主演的影片一样,也是瑕瑜互见,不能一概斥之为“靡靡之音”。 周璇是于1932年步入黎锦晖主持的明月歌舞团的(和她同时加入“明月”的还有聂耳),也正是这个黎锦晖,给了年轻的周璇以希望和新生。在加入明月歌舞团之后,她以一曲《民族之光》崭露头角。不过可惜的是,她并没有与她的这位伯乐一起开创她的事业,在她有所成就的时候,她因为爱情而选择了新华歌舞团。

追寻生命--周璇(3)

1934年,上海《大晚报》举办“播音歌星竞选”,此时的周璇已经“跳槽”到了严华主持的新华歌舞团,在严华的鼓励下她参加了竞选。选举结果连她自己都很震惊——她与当时上海滩上的红艺人白虹、汪曼杰共同获得了前三的名次。她以落后于白虹不多的票数而名列第二,获得了“金嗓子”的称号,这对于从未在歌唱舞台上有所收获的周璇来说,是莫大的鼓励,也是莫大的成功。从此,她以她 “金嗓子”的名号开始在自己的演唱事业中蓬勃发展。 1937年“七七事变”前夕,上海艺华影业公司接受了生产三星牙膏的中国化学工业社的资助,拍摄了一部“软性歌舞片”《三星伴月》。当时已红遍上海的周璇被挑选担纲主演,并演唱了该片的主题歌《何日君再来》。电影和歌曲中的缠绵成为周璇那副金嗓子最好的阐释。随着影片的上映以及唱片的播放,《何日君再来》一时成为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第二年,香港大地影片公司出品了抗日影片《孤岛天堂》,在描写舞场情节时引用了这首歌,引发了各个歌舞团竞相引用的热潮;1941年,日本影星李香兰(山口淑子)也将此曲灌制成唱片。由于歌曲宣扬了“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的“及时行乐”的颓废思想,在当时的上海滩,甚至于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产生了很大的消极影响,这是不能回避的事实。有人据此批评周璇的金嗓子只是一些软弱无力的俗声,但这种事实却又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就在同一个时期,周璇还在影片《马路天使》中演唱了《四季歌》和《天涯歌女》,这两首歌留传至今,成为不朽的经典名曲,尤其是后者,在几十年后,还因为其中所蕴涵的深刻社会意义和不朽的歌曲调子而成为电影插曲中的经典之作。 与对自己电影的评价一样,周璇对于自己的歌唱也有很多的说法。1948年,周璇曾经在《电影杂志》上回答读者说,她对自己的歌曲,最喜欢的是《难民歌》。这首歌是影片《七重天》的插曲,歌曲表达了沦陷区难民流离失所的痛苦,由徐半梅(即徐卓呆)作词,严华谱曲,而喜欢的原因则因为自己从小的流离失所以及对于痛苦生活的感悟,让她有些许的辛酸与感慨。 与当下的一些演艺人士所走的路线相同,当时的周璇在上海那样一个烟花繁华之地,也开始着手经营自己的事业。1945年5月,周璇在上海金都大戏院举行了三场独唱音乐会,演唱了“银海三部曲”(《渔家女》《鸾凤和鸣》《凤凰于飞》三部影片的插曲)等歌曲,虽然票价高达3000元(旧币),仍然被歌迷抢购一空。 其实周璇在明月歌舞团时也曾经灌制过一张唱片——《特别快车》,这是黎锦晖的代表作,后来“明月”的四大天王之一王人美也曾将这首歌灌成唱片。但与王人美的这张唱片相比,周璇唱的《特别快车》别有韵味,尤其是尾声中伴有“喀嚓喀嚓”的车轮滚动声,颇能引人入胜。 璇之恋 周璇和严华的恋情开始于明月歌舞团走下坡路的时候。在上海的形势越来越严峻的时候,“明月歌舞剧社”被迫解散。这对于事业有了成绩并开始走上成功之路的周璇,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另一方面养父又来逼迫,一时之间,她无所适从。此时乐队里的严华挑起重担,成立了歌舞社。为了报答黎锦晖的知遇之恩,也为了应付养父的逼迫,周璇四处演出,又上电台播音,这是她后来以金嗓子成名的开始。不久,她就成为受人注意的歌星,还在竞选时获得亚军。人们称赞她的歌声如金笛吹鸣,沁入人心,予以“金嗓子”的雅号。正所谓患难之交见真情,当然,这所谓的真情在后来的日子里被批判的一文值,但是当时她与严华之间的合作的确是令她最快乐的。在忙碌和快乐的工作中,她与严华结为伉俪,此后,严华组建新华歌舞团,周璇也随着严华到了新华歌舞团。 不过,这段当时人所共赞的婚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周璇和严华的婚变是1941年上海孤岛上的“特大新闻”。在他们两人一起为新华歌舞团奔走经营的时候,却有人认为,他们是一种为金钱而结合的婚姻,他们的结合是一种明显的目的性结合。两个本来就已经有了一定基础和事业的人当然不能容忍这种流言的污蔑。在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选择了分开。此时的周璇,正处在电影事业的顶峰,她在当时上海影后的评选当中夺冠。但她却坚持推却了,成为电影史上的一段佳话。所以当时的媒体多数是谴责严华,同情周璇。但是后来有人认为,“周璇和严华的分离,是受人圈套落入旧社会恶势力的深渊,变成了他们的俘虏和摇钱树,她和严华都是被害者,他们的离婚是那个制度残害的结果。”严华在和周璇分手后,也就没有了经营演艺事业的心思,从此与演艺圈脱离了关系,转而从事企业经营,直到1992年病逝于上海。 周璇和严华分手后不久,结识了一名绸布商朱怀德。朱怀德并非是一个陌生人。他在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和周璇认识,再加上当时周璇贵为上海影后,与朱怀德这样的上海富豪之间的交往也就在所难免。遗憾的是,周璇和他相交多年,却始终没有调查他的恶劣品质。周璇经不住他的花言巧语,同他一起到了香港,并与他同居。怀孕之后,周璇希望朱怀德和她一起回到上海举行婚礼,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但当她回到上海后,终于发觉他“始终是欺骗人,说谎”。此时她“才真的觉悟,正如做了一场梦,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只好在报上刊登启事,宣布与朱怀德“脱离同居关系”。周璇在上海生下孩子(周民)后,脑海里想的是“所有宝贵的名誉也坏了,下半世等于完了,所安慰的是有一个小孩,才能生活下去。”这或许是周璇前两段婚恋中惟一的安慰吧。

追寻生命--周璇(4)

在与朱怀德分开并生下了孩子之后,坚强的周璇决定继续发展自己的演艺事业。她接受了大光明影片公司的邀请,在上海拍摄了一部名为《和平鸽》的影片。在拍摄的过程中,她渐渐地与该片的美工人员唐棣熟识,并且开始走在一起。之后,他俩在枕流公寓度过了一段“像凤凰于飞在云霄”的岁月,并且很快又有了爱的结晶(周伟)。应该说,这段爱情是周璇本人最满意的一段感情,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以极大的热情去深爱着对方的。而且因为在工作中的熟悉和了解,使得他们之间没有因忙碌而盲目。然而直到1952年,他们才筹备正式举行婚礼。不料正当5月份他们准备举行婚礼的时候,唐棣却被指控犯有“诈骗罪和强jian罪”而被判刑三年。一年后,法院又撤销原判,予以释放。可是当他回到家里,才知道周璇早已住进医院去了,正是“人去楼空情枯等,两心相继不复存”。从此,唐棣再也未能和周璇重温旧梦,直到周璇离世。 天地苍苍,人海茫茫,知音的人儿在何方?叫人费思量……她的婚恋有过欢乐,也有过幸福,就算是短暂的幸福,至少她曾经作为一个女人而享受过这样的生活。不过我们仍然不得不说,周璇的三次婚恋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其实,她一辈子所追求的,除了对于生命的来去之间的迷惑之外,还有她对于知音人的寻求。 周璇的遗书 1995年,广电总局等单位在北京隆重举行了“中国电影90年”的庆典活动,周璇生前主演的影片《马路天使》,被评选为“中国电影90年优秀影片”之一,周璇本人则荣获“中国电影世纪奖”。 然而,这相隔了几十年之后的殊荣,就真的能够让那个在地下已长眠的周璇含笑九泉吗? 在周璇病逝前的几年时间里,她曾经用自己的一些文字叙述了她的上海情结,并分别将这些情结写成九封信寄给了香港好友、作曲家李厚襄。 1957年,周璇病逝后,香港导演屠光启在筹拍《周璇传》的时候,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于是找到李厚襄,这才将这九封信完整地在展现世人的眼前。尽管后来影片未拍成,但屠光启却在征得各方同意后于1975年将这9封信公开发表于《万象》杂志。 “上海的确很安静呢!一切都没变,仍有很好的西乐唱片听,都是最新的,衣服也随便穿,很是自由的。为什么那些人喜欢瞎说呢?真奇怪!什么东西都便宜,生活低。这次回来真是高兴,到底在家舒服呢!” ——流浪的受尽煎熬的上海的女儿,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忘却的是伤痛,留存的是温馨。 “很多家公司要我拍戏,我真想休息一个时期,能不拍最好!” ——生命有时尽,快乐无处寻。累了的时候,我希望安宁。 “我预想一年之后,等小孩长大一点……还是去南洋走一趟,既轻便又能赚钱,你的话不错,趁能赚钱的时候……别将来悲哀,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知道天机的人到了最后都因为洞悉天机而痛苦,上海的女儿,你的痛苦是否也来源于此呢? “现在我是在倒霉!痛苦万分,灰心!你不知道,真气死人了!他们有恶意。” ——“他们”,又是指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揭开这个“谜”! 自从周璇去世之后,近半个世纪以来,海峡两岸曾经连篇累牍地发表了有关她的“故事”、“外传”、“小说”,还拍了电影、电视剧、沪剧等,如果周璇泉下有知,她一定会说“滑稽来!”这是周璇生前的“口头禅”。

天冕影后——阮玲玉(1)

“你走了,无声无息,不想惊动一切,这是你的本意。不过,太多世俗无聊的好奇充斥着这个世界。于是,众多的猜测探秘之类沿你的余光接踵而至。如果不是一道红尘之墙,可能你将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得到的安静和忘却。” 悼阮玲玉 幸福的丹凤眼女孩 清朝末年,列强入侵,在中国掀起了瓜分狂潮。富饶的上海像一颗珍珠一样诱惑着虎视眈眈的列强。当时的上海人民,在洋人和政府官吏的双重压迫下过着地狱般的生活,而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工人更是苦不堪言。 1901年4月26日,一个美丽的小生命诞生在阴暗、拥挤的祥安里的一个小屋里。这家人姓阮,男主人阮用荣年近40,在浦东亚细亚火油栈当工人。女主人何氏25岁,由于生活的重压,显得憔悴而衰老。当这对一直想要个儿子的夫妻看着怀中漂亮的二女儿时,不知心中是喜是忧。望着她美丽的丹凤眼,父亲给她取了个有点儿男性化的名字——凤根。由于家里多了一口人,使得原本就贫困的生活更加愁苦艰难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凤根渐渐长大,变得更加可爱、更加美丽了,再加上大女儿的夭折,更使得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住在火油栈附近工人住宅的那段日子,给凤根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那时每天下午凤根都会准时坐在门槛上等着父亲下班回家,而父亲也一定会不顾工作的疲惫,陪她玩上一阵儿才休息。可是好景不长,一年后他们一家又被迫搬回了破房子。不过令凤根最难受的是父亲不得不每天早出晚归,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但即便这样,她仍然会每天等待着父亲回家,而父亲对她也是更加宠爱,即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每天带回些好吃好玩的东西逗女儿开心。每当看见女儿闪动着水灵眸光的眼睛和粉嫩的小脸,父亲一天的疲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幸福和欢乐对这个万分艰难的家庭来说毕竟是短暂的。一天深夜,父亲摔倒在屋前的积水中,就再没有起来,手中还握着给凤根的礼物——一对小耳环。那一年她刚刚才6岁。家中的支柱倒下了,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为了赚钱养家,母亲给一个大户人家帮佣。凤根也跟随着母亲,给主人家当小丫头。母女俩一年四季辛勤劳动,总算能勉强维持生计。由于家贫及体弱多病,凤根8岁才进私塾念书,改学名为玉英。转年,进入崇德女子学校就读。虽然母亲向主人家苦苦求情,让玉英有了上学的机会,但每天放学后她还得像小丫头一样干活,而且要比往常干得更卖命。年幼的玉英,并没有被这种艰难的境遇压倒,她有种发自内心的精神的力量,使她自小就具有无穷无尽的求知欲。随着年岁的增长,知识的积累,她变得自信了,坚强了。她一心要念书识字,成为“自立的女子”。 她喜欢读小说,在五花八门的小说世界里,她一次次体验了各种人、各种生活的酸甜苦辣。她嗜书如命,终生不变。这种爱好对她日后的发展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培养了她的艺术细胞,对她走上电影演员的道路有着莫大的帮助。母亲含辛茹苦地将玉英送进了学校,望女成凤,这为阮玲玉成为一代艺人铺下了最早的一块基石。 致命的邂逅 16岁的玉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这年母女俩在张家帮佣。在一次崇德女子学校的晚会上,玉英的表演引来了张家三少爷张达民欣赏的目光,二人在此上演了一段看似美丽实则致命的邂逅。 张达民是在阮玲玉短促的一生中第一个占有了她的男人。在她人生最辉煌的10年中,她为他付出了青春和用血汗换来的金钱。而他却愈来愈像魔影似的追随着她,笼罩着她,直至将她推给了死神。 自从那次相遇以后,张达民见到玉英总是笑脸相迎,对待她们母女从来不摆少爷的架子。两个人从相识到恋爱,从恋爱到同居,都是闪电般迅速,甚至都来不及让玉英计划好将来的生活。玉英想的是先完成学业,然后找个工作,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做个自立的人。可在文化不多的母亲看来,眼前就有个很好的选择,那就是跟张达民结婚,早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面对着人生的第一次艰难的选择,一方面是自己的信念,另一方面是母亲的坚决,她感到前途一片迷茫,不知哪条路才会通向幸福。母命难违,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她终于顺了母亲的意,决定嫁入张家当少奶奶。 当时的上海是中国电影业的摇篮,云集着大批明星和才子,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同居后不久,玉英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产生了当电影演员的念头。张达民的哥哥张慧冲看过她的表演,知道她有表演的天赋,于是极力劝说,还鼓励她说考不上也没关系,试试也好。本来就对当演员有些动心的玉英,想到丈夫游手好闲,如果当了演员就可以贴补家用时,就很痛快地答应了。张家跟电影业有着密切的关系,对于阮玲玉要当演员,张达民本来就没什么意见,再加上这又是一条挣钱养家的出路,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1926年的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玉英在张慧冲和母亲的陪同下,参加了《挂名的夫妻》这部默片女主角的应试。 考试中玉英先是以她清新脱俗的书卷气赢得了导演的喜爱,后又用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过关斩将,最终得到了演出的机会。

天冕影后——阮玲玉(2)

那场面试上玉英的表演使每一个在场的人都难以忘怀。当导演要求她做欢乐表情时,她便轻盈地把头一侧,薄唇轻启,嫣然一笑,眼睛显得更弯,也更妩媚,唇角边还浮出一个逗人的浅窝。当导演要她做悲伤表情时,原来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