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里程:风雨情巢第13部分阅读(1/2)

的嘴里从天灵盖飞出,一枪毙命。这时,吴丹和狗们冲了出来,都被这场面惊呆了。吴铎迅速将狼拖进了洞里,堵死了洞门。他知道,狼群很快就会来报复,而且从今往后再不会有安生日子了。

由于受了惊吓和风寒,吴铎感冒了,高烧三十九度五,浑身打摆子,一点力气也没有。没有煤,洞里冰冷难耐。白天的时候吴丹带着狗们到附近的灌木丛砍点干柴回来,好在有这条狼用来充饥。每天晚上,那群狼就守在洞口的不远处发出阵阵狼嚎。吴丹要去巡山,吴铎不让他去,怕有危险。这就辛苦了那些狗了,托罗每天带着小狗们沿着原有的线路履行着职责,有时还能叼回些饿死的野兔野鸡之类的战利品。

五天过去了,吴铎的高烧始终不退,所带的药品都给托罗治病用了,吴丹急得直掉眼泪。

正在这时,杨宏来了。

第三十五章 冬季有约(1)

苏婷来到二岔沟林场没有见到杨宏,杨宏到北京开会去了,因此没能打听到吴铎父子的下落,却意外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

那个被摔伤的护林员老赵,就是苏婷的生身父亲。

苏婷不敢向其他人打听吴铎父子的行踪,因为从周洁那里动身的时候,周洁特意嘱咐她只能和杨宏“单线联系”。她在林场办公室的墙上无意间发现了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和她带在身上的那张一模一样,也穿着件白茬皮袄,也戴着顶狗皮帽子,胸前也戴朵大红花,被放大了的照片上的父亲更显得的英俊魁梧。她激动地问办公室里的人“这个人是在你们林场吗?他现在在哪里?”

在场的人被她猛的一问,又见她是这副神情,有些茫然失措,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其中一个说“他是我们这儿的护林员,前几天还在这里,可现在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苏婷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自己来晚了一步,父亲去世了。

“哦,你别误会,他上个月巡山时遇着了狼群摔坏了腰,现在在省城医院治疗。你认识他吗?你是他什么人?”

“女儿!”

“女儿?怎么没听老赵说起过呀,我们一直以为他没结过婚呢,这个老赵!”

苏婷问清了父亲所在医院的详细地址,又询问了杨宏回来的大概时间,便匆匆赶往省城医院。她要去和父亲相认,要去照顾父亲。在她的记忆中,父亲过去不在这个林场,原来的林场要比这个林场大得多,是个拥有几十万人的大林场,父亲那时还是林场的青年突击队队长,怎么能到这么个小林场?而且才只是一个护林员?听场部的人说,他三十年前就来这里当上了护林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宏回来后见吴铎病情严重,嘱咐了吴丹几句就带着吴铎来到省城医院。

吴铎没什么大病,就是受了风寒,重感冒。杨宏安排好吴铎住院以后,因不放心吴丹,匆匆看望了一下老赵便赶回了林场,结果与苏婷失之交臂。当时苏婷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其实也就是前后脚的事。

吴铎输了三天的液,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烧也完全退了。杨宏给他安排的是九天的疗程,说好了出院时用车来接他,可他怎么也躺不住了,因为不放心吴丹和那群狗,再说年根儿底下领导们都要慰问老弱病残,不能耽误杨宏的工作。

这天清晨,吴铎下一楼去取化验单,如果没大的问题就打算办出院手续,在过道里,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美丽而又熟悉的身影。

是苏婷?!

苏婷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老赵。吴铎当时搞不懂她怎么会和老赵搅在一起,莫非自己眼花认错人啦?

再仔细看,没错,就是她!

即便是在冬天,黑色毛衣里那对霸气悠悠物件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还有那宋庆龄似的发髻和颀长的脖子,站着时脚有些外撇,绝对舞蹈演员的站姿,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苏婷推着车迎面向他这个方向走来,他下意识地戴上了口罩。相差也就一米远了,她眉端的那颗小红痣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没错,就是她!

他像一尊泥塑一样愣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

以前,她每次出差回来,他都要亲自去车站接她,也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他都会忘情地去拥抱她。他迷恋她身上的那种气味,而那种气味在离开一段时间后更加诱人。他还喜欢被她怀里的那柔软物件顶着的感觉,直到把他的感性世界顶得硬梆梆的。

他踯蹰地站在那里,茫然失措。

他想喊住她,毕竟是一起生活过多年的妻子,而且已有几年不见面了,如果不出事,在同遥市偶然相遇,他也许不会这样激动,可这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还真有一种相吻相拥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那样会暴露了行踪,再说,她现在是江浩的妻子。自己暴露还是其次,主要是怕把杨宏也牵连进去。

苏婷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雾蒙蒙的笼罩了世界。时间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

他当时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军大衣,还戴着口罩,苏婷当然认不出他来,但目光还是在他身上停留了好长时间,走过去还回头看了他几次。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就像一只美丽的鸟从空谷中飞过一样,留下一串凄厉的叫声。

回去的路上,他的眼前全是苏婷的影子,有刚才的,也有以往的。

第三十五章 冬季有约(2)

吴铎当然想不到苏婷和老赵的关系,以前曾听她说起过有个父亲在林场工作,不过不是在二岔沟,而是在东北一个相当有名的国营林场。

父女相认的场面是非常动人的。

当苏婷突然出现在老赵的面前,并扑到他身上激动地叫了一声“爸爸”的时候,老赵浑身战抖,两只手像风中的枯枝一样摇摆着伸开。三十多年的思念和期盼,被一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所抽打,发出砰砰的响声。

“婷儿,婷儿,你真的是我的婷儿吗?……”

“我是,爸爸,我是,我真的是你的婷儿,你看这张照片,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老赵端详着那张已经发黄的照片,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苏婷抱着父亲痛哭起来。

“别哭,孩子,你妈妈她好吗?”

苏婷俯在老赵身上点点头。

“孩子,别哭了,快给爸说说,这些年你们都是咋过的?”

“爸爸,是我和妈不好,让你受苦了。”

“不,是爸不好。”

……

春节期间病房里没人,苏婷提前和饭馆里订了饭,父女俩在病房里边喝酒边亲昵地拉着家常。

这是苏婷有生以来过得最温馨的一个春节,虽说是在医院,但却是和父亲一起过的。这是她多年来深埋在心底的一个宿愿,无法对任何人提起的一个宿愿,甚至当着母亲都不能提起。以前,每到大年三十晚上,本应该到吴铎的父母家去为公婆守岁,但她从来都是和母亲一起过,因为母亲就一个人,吴铎对此也从未提出过异议。母亲是个能拿得起又能放得下的人,没退休之前总是替领导忙年,有时甚至一直忙活到大年三十晚上,到了初一,拜年的又开始络绎不绝,所以对常人们的那种天伦之乐看得很淡。真正让她感到落寞的是她退了休以后,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使她烦躁不安,她又不愿意像别的老头老太太那样加入个老年合唱团、秧歌队什么的,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但一见人多她又烦,她对唯一的一个外孙吴丹并不喜欢,小时不喜欢,大了也不喜欢。因此对苏婷来讲,看望母亲,道义上的责任远远胜过亲情。和父亲在一起,她的感觉却不一样,虽然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之间的隔膜一下就打破了,她甚至开始在父亲的面前撒娇。父亲坦荡的襟怀和虚怀若谷的乐观态度,使她再一次感到了男人特有的魅力。父亲的性格在许多方面与吴铎很相像,起码在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方面就十分类似。

外面响起鞭炮的轰鸣,清脆的爆竹带着来年的问候,五彩缤纷的焰火映照着白雪飘飘的夜空。瑞雪兆丰年,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婷儿,你恨爸爸吗?爸爸让你和你妈蒙受过耻辱。”

“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

“因为两次婚姻的失败,使我真正懂得了性和谐在婚姻生活中所占的比重。”她本想和父亲说起母亲,又怕引起父亲不快的回忆。父母离婚的时候她已经懂事了,她早就认定父母的离异是和母亲的同性恋有关,但这又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

老赵认真地盯着苏婷看了半天,话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本想告诉女儿关于和她妈妈离婚的真相,但还是忍住了,他感觉女儿的话里已透出某种信息,还是心照不宣为好。

“我婷儿真是懂事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爸爸的。看来,生活才是一部真正的教科书。”

对于老赵来讲,女儿的理解和宽容,要比父女相认的意义还要重大。积存在心底三十多年的冰川渐渐开始融化,变成了一股暖流,宣告了寒冷冬天的结束。这几乎是一个时代,三十多年的孤星冷月、寒塘鹤影,已深埋了他对那个时代冰冷的记忆,但对苏醒(苏婷的母亲)和女儿的思念,却日盛一日。当年,当他发现苏醒有同性恋情结的以后,他简直要疯了,后来听说同性恋是一种病,再后来才知道同性恋也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客观存在,这难题非但他个人解决不了,全世界都解决不了。他开始理解和同情苏醒,没有向组织和任何人提起过此事。为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和黑老乔家媳妇的事情败露以后,组织上首先保护的是苏醒。她当时作为林场的革委会副主任,又是有文化的妇女干部,组织上当然要重点考虑她的声誉和前途,林业部向省轻工厅推荐,将她调到同遥市刚兴建起的一个大厂(化工厂)当了副书记,而他则被从突击队队长的位置上撤换下来。为了不给组织上抹黑,他主动要求来二岔沟林场当护林员,组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他一干就是三十多年。三十多年里,他目睹了林场由盛到衰,原始林木的逐渐消失,也饱尝了感情世界的荒芜与退化。离婚以后,他再没有接触过其他女人,尽管他相貌堂堂、业绩显赫,也尽管组织上和工友们一再给他出面张罗,他已断绝了和女人交往的念头。他知道苏醒是不会主动和他联系的,因为在她心里地位和荣誉比命重要。他一直期盼着女儿苏婷会和他相认,尽管这种期盼像林间的晨岚一样缥缈,依然梦幻般地辉洒着五彩斑斓的光雾。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像叮咚泉水一样清晰。

第三十六章 雪白血红(1)

吴铎离开省城,坐了几个小时的班车才来到二岔河林场。他没有去场部,而是在镇子里吃了口饭买了些年货直接向山里奔去。雪还在不温不火地下着,进山的路已完全被积雪封盖,走起来非常困难,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了两个多小时。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林区的冬天下午四点就开始泛黑,尤其是下雪。一只大鸟“呱”地一声飞起,余音在林间萦绕,引起阵阵回声,接着传来猫头鹰急促而又凄厉的叫声,林子里没有风,树上的枝桠却发出嘎嘎的响声。吴铎停住脚步环顾四周,感觉空气中蒸腾着一股杀气,四周潜伏着死亡的信息。他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果然,在离山洞二百米的地方蹲着一只狼,两只眼睛像绿色的灯泡闪着寒光,再向左右和后面看去,周围全蹲着狼。

他被狼群包围了!

他大概数了一下,足有十几只灰狼前后左右分布开来将他围在了中间,蹲在地上等待着进攻的信号。狼是懂战术的。他看出来了,堵在前面的那只是狼王,离他也就三十来米远。从个头上分析,这是只母狼,吴铎已从它的眼中看出了杀机。他从袋子里掏出羊腿和猪后坐什么的扔给它,它连看都不看一眼。吴铎猛地意识到,它不是来抢食的,而是来报仇的,那天晚上在洞口打死的那只公狼很可能是它的伴侣。

吴铎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枪,就在这时,狼群向他发起了冲锋,他瞄准狼王一抠扳机,没有打中,那狼向别的方向窜去,他又向另一只扑过来的狼放了一枪,这回打中了,狼应声倒地,其他的狼都四处逃窜。

枪声惊醒了杨宏和吴丹,他们提着枪领着狗冲了出来。很快,人和狗与凶猛的狼群展开了一场恶战。

那只母狼死死盯着吴铎,曾经几次将他扑倒,托罗紧紧地护卫着他,与那只母狼展开了殊死搏斗。它死死咬住母狼的前胸不松口,母狼的劲儿也大,几次都把它悠起来惯倒在地,滚战在一起,但它始终不松口。这时,另一只狼跑来救援,一口咬住了托罗的大腿内侧,托罗嗷地大叫一声跳起一米多高,摔倒在地。几条小狗没有经过实战,被狼群冲得七零八落。它们之中最强壮的要属“老三”,可它却蹲在地上直打哆嗦,托罗扑过去照着它的脊背狠咬了几口,大概是咬疼了,它大叫几声冲着母狼就扑了过去,母狼没有防备,被它冲得翻了几个滚儿,老三扑上去一口要住了它的喉咙……

吴丹的滑堂枪最好使,上子弹快,杀伤力强,他已经打死了三只狼。狼群见大势已去,也顾不上救狼王了,仓皇逃窜。

母狼被老三咬伤之后,挣扎着向山后跑去,老三穷追不舍,吴铎他们也追了过去。母狼在一棵大树下面倒下了,艰难地向大树爬去。吴铎他们赶到后,发现大树下面有一个树洞,里面有一窝嗷嗷待哺的狼崽子。母狼吐出最后一口血之后闭上了眼睛,吴铎他们几个都被这感人的场面惊呆了。

吴铎想起那天晚上洞口发生的一幕,那只公狼并非想伤人,也许是因为大雪封山怕饿死后代才铤而走险的。

在自然的法则中,任何物种都有生存下来的权力!

苏婷在医院里照顾父亲一直照顾了三个月。在女儿的精心护理下,老赵的腰伤很快好了起来,而且能下床走路了。这天,杨宏到医院看望老赵,无意间说起了吴铎父子的事“那爷俩可真不含糊,一次就消灭了五条狼,可算给你报了仇了!顺便告诉你一声,那几个狗崽子叫他们物育得可壮实呢,托罗已经退居二线了,老三接替了它的位置。”

老赵压低声音问“那爷俩犯过什么事?不会是杀过人吧?要不怎么非躲进这深山老林?我看那个老一点的就不像是一般人。”

杨宏看了苏婷一眼,知道自己说走了嘴,马上岔开话题“老赵,我看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又找到了女儿,出院后就别再上山啦,退休算了,好好享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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