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5 章 晋江文学城(1/2)
照理说,livehouse是作为出道乐队演出场地存在的,并不需要驻场乐队。
不过,那是破车库经营困难,连房租也付不起了,剩下的几个月时间,地闲着也是闲着。
容修与白翼、连煜商量了一下,他们就同意了,这是很好的磨练机会。
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他们约好的,赢,我们一起狂,输,我们一起扛。
那是band的最初阶段,乐队的魔力开始改变他们,一切从那时开始。
他们的配合简直珠联璧合,然后其他人慢慢加进来。兄弟们一起合奏,一起唱歌,一起站在舞台上,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走出卡丁车赛场,白翼走在路边,望向高大摩天轮的方向,他们当初就是在那附近,第一次跑外地的商演。
快到下午的时候,白翼把乐队曾在这个城市一起去过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时过境迁,他觉得恍如隔世,但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白翼站在小广场上,仰头望着摩天轮,他们当年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老虞,乐队终于组成了。M.④⑦七Ζw.℃om
但是,不到两个月,连煜就离开了乐队,容修没有挽留他。
连煜正式离队的那晚,容修始终没有挽留。
那年白翼十八岁,他喝了很多的酒,对容修说醉话,骂他没有心。
他骂咧咧说着醉话,还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吉他手走了,容修连留也不留,如果将来贝斯手走了,是不是也会这样的待遇啊?
容修就笑,“贝斯手不能走,没有二哥,就没有dk。”
那时候,容修是这么说的吧,带着调侃的语气。
而醉酒的白翼当时并没有多想,他只想着,当初是两人先搭伙的,一起为乐队取的名字,不管少了谁,乐队都建不起来……
白翼回忆了很多,初秋凉爽的风,吹在凉飕飕的脸上。
白翼揉了揉眼睛,大步走在正午的阳光里。
没有白翼,就没有dk。
白翼被判八年半那天,临行前,白翼对他说,乐队要照顾好,可容修对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没有二哥,就没有dk。
然后,dk果真就销声匿迹了。
直到二哥重见天日,容修让dk重生了。
小时候排练时的一幕幕画面,全都突然从隐匿的角落跳出来。
——没有京城小伯顿,就没有dk。
白翼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他小跑起来。
他跑得飞快,耳边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句。
他跑得肺快炸开。他已涕泗横流。
跑到客运站时,他终于开了手机。
有很多未接来电,以及连煜发来的微信。
还没来得及看,他接到了小九的电话。
大概是拨打了很久了,听那边终于接通,像怕对方挂断,小九劈头盖脸就开始说话。
小九哑着嗓子:“二哥,你在哪,晚上的演出你不管了吗,那边已经开始彩排了,你到底在哪啊?!”
白翼忙着扫码买车票:“在外面,先不说了。”
小九稳住情绪:“好吧,演出的事先不说,你别想不开啊,你……你不回来了吗?二哥,你不管dk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回来了,dk将来该怎么办,容修该怎么办……”
白翼:“不回去?不回去能行吗?就算走出天涯海角,我也只有一个地方能回啊。”
白翼轻叹着,仰头看向雨后的太阳。
是的啊,容修是他唯一能回的地方……
白翼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没有老子,就没有dk,还谈什么将来。”
小九:“?”
这牛逼吹的,画风突变,不会是昨天被人打坏了脑子吧?
白翼拢了一把头发,带了丝缕的白发,像当年京城小伯顿的杀马特。
“那家伙说的。”白翼迎风而笑,“我兄弟。”
*
白翼那边回顾友情岁月的这天上午,容修收到了官方邮寄来的证书。
中马友谊杰出贡献奖。
除了证书之外还有勋章样式的奖牌。
容修只打开包裹看了一眼,然后把证书放到了一边。
整个早晨,队长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
乐队兄弟们都发现了,也得到了二哥失踪的消息。
姑且算是“失踪”吧。
手机关机,突然离开医院,不告而别。
整个上午,沈起幻几乎把井子门和二哥有交情的大哥们骚扰个遍。
大家都没有二哥的消息。
大梁老虞也没有。
“别找了,一点责任心没有,我没有那样的兄弟。”
早午饭时,容修说了气话,丝毫不承认他担心白翼。
他的确有点起床气。
照理说,乐队排练很圆满,按照容修的习惯,从演出的头天晚上开始,就绝不唱歌,不毒舌,尽量少说话,为了保护嗓子。
除此之外,演出之前,还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必须得睡到自然醒。
对于这些“注意事项”,容修还是比较矫情的。
但今天早上,他是被顾劲臣唤醒的。
其实,凌晨3点时,容修醒了一次。
怀里的顾劲臣已经睡熟了,容修下了床。
趿上拖鞋,出了卧室,打开露台的拉门,往外张望了半天。
外面一片漆黑,还下着大雨。
他妈的,他妈的,明天有演出,天还下着雨。
好在不是dk首场演唱会。
如果演唱会下雨,就比较麻烦了。
冒雨演出不是不行,但直接影响上座率和舞台现场。
事实上,在开会研讨演唱会地点时,容修本想定在室内体育馆。
鸟巢的看台能遮光避雨也很好。
恒影也想联系水立方,首先天气方面就更保准。
但容修知道,白翼更喜欢工体,之后才是鸟巢。
不,不是喜欢,而是梦想,是执念。
当年组band时,两人一起做过这样的美梦——
记得那时,还是奥运期间。有一天大半夜,乐队刚演出结束,在工体外边的小广场一起玩耍纳凉,白翼玩滑板时摔了一跤。
那次摔得比较重,下巴都蹭破了,血珠子一下涌出来。
滑板摔在一旁,容修上前扶他,白翼却没爬起来。
白翼趴在地上,像翻不过来壳子一样,伸长了脖子,仰着头,死盯着前方工体的巨型建筑。
色彩斑斓的灯光中,白翼就那么直勾勾地瞅了很久。
然后,突然大骂了一声“操”。
那晚,白翼趴在地上,一下巴的血,手指着工体黑洞洞的大门。
那洞口像个神秘的洞穴。
白翼勾出一个狂傲而又邪性的一笑,对工体大门骂道:“看个几把看?等老子的乐队将来火了,一定要在你那里边儿干个大事,干得你一波接一波的高朝!”
十七岁的容修:“……”
年近半百的工人体育场:“……”
不知白翼是否还记得当年骂过的这句,但容修始终记得。
于是,恒影开会时,容修毫不犹豫,就将dk首场演唱会的地点定在了工体。
这是白翼的梦想。
也成为了dk的梦想,容修的目标。
……如果,白翼不在dk,还会有首场演唱会么?
夜里三楼露台上,容修站在遮雨檐下。
他不知白翼去了哪儿,还会不会回来。他在心里骂了白翼一百遍。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又就这么把我扔下了。
就像当年那辆囚车把白翼带走,容修留不下他。白翼对他说,回去吧,别跟你爹闹,我不上诉。
这天早晨,天快亮时,容修才回到卧室,继续睡下来。
他做了很多的梦。
梦到了很多年以前,硬拉着白翼去苏老教授家上声乐课。
白翼一唱歌,就会被苏老太太怼得欲生欲死。
其实“唱歌天赋”“贝斯天赋”什么的只是借口。
——只是想让好兄弟走进自己的世界。
让他明白自己说的“支撑”(support)”是什么,横膈膜是什么,以及各种演奏、发音技巧,比如:连唱、声音位置、声音的色彩、转音、共鸣,贝斯的切音、消音的作用等,还有其他许许多多……
容修始终觉得,自己拥有一个迷人的世界。
所以,他从小就不太愿意什么人闯进来破坏它,能真正进到他的世界里的人少之又少。
迄今为止,仍然如此。
美丽,迷人,浪漫,且天真的世界。
梦里零零碎碎的。
梦到了十六岁那年,他养了两只小鸡崽,黄色毛绒绒,两个小团子可爱极了。
那是十六岁的冬天——容修读高中了,白翼果真没有考大学。
那天晚上,北京下着大雪,容修放学回来,匆匆进了屋。
容修兴冲冲拉着白翼给他看,从羽绒服怀里拿出了两只小黄鸡。
说是马路边有人在卖,一个大纸箱里很多小鸡崽,一个个小黄团子,咕堆在一起哆哆嗦嗦。
白翼瞅着小鸡崽:“两个啊,正好一串,烤了吗?”
容修:“……”
可想而知,说出那种丧尽天良的话,白翼肯定会挨打。
从此家里多了两位成员,大黄和小黄。
这是家里第一次养“宠物”。
原本不到五十平米的家,这下更热闹了。
幸而老房子不吝那些,在屋里养了小鸡也没人举报。
奶奶和小雪欣然接受了,负责帮忙喂小鸡。
白翼没吃到烤鸡串,还要时不时给小鸡擦粑粑。
从那以后,容修每周回自己家的次数更少了。
放学或是演出之后,他都会兴冲冲地跑回来看他的小鸡。
——就是这样充满了童真的世界。
不过,童真早晚会成熟,小鸡也会长大的。
两只小团子渐渐长大,白翼就成为了容修的重点关注对象,像看贼一样警惕。
每次看到白翼盯着他的“双黄”,容修都会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白翼:“这是鸡啊!鸡养大了,不就是吃的吗?难道白养着它们浪费粮食啊?”
容修:“它们是一家,会下蛋的,早晨你可以吃鸡蛋。”
白翼:“你确定吗?我找人确认过了,这真的是两只公鸡啊公鸡!既然买了一对,为什么是两只公鸡啊,你买的时候难道没问一问吗?”
容修当然没有问那些,他只记得,当时在大雪里,路灯下,一堆小鸡挤在大纸箱的那一边,只有它们俩,挨在小角落互相取暖。
“公鸡!不会下蛋,更不会孵小鸡!它们只有底下的那个蛋知道吗?”白老二指着自己的白小二,怒道:
“你还叫它俩什么……双黄?明明是‘双黄蛋’啊,这是长了蛋的鸡,两只公鸡怎么干那事儿?”
容修:“……”
这是容修第一次面临两个雄性该怎么一起过日子的难题。
“……也许呢。”
“滚几把的也许……”
于是,当十八岁的白翼第n次拎着菜刀接近双黄,容修二话不说就跟他翻脸了。
兄弟俩为此还打了一架。
小雪和奶奶都偏向容修,白翼挨了打(……)心里特委屈,转头就出去吃烤串了。
夜里回来时,还给容修带了一堆烤鸡肉串,也算是报复了。
说起来,那是容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养自己的宠物。
有生命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是他的。
“天地灵气”马场里的藏獒和大马们都不算。
奶奶和小雪都发现了,容修对两只小鸡的溺爱,超出了一切。
即使白翼很粗心,后来也发现,容修从没有对兄弟们露出过那样的眼神。
白翼没再拎菜刀,挨了打之后,铲屎的任务还是归他。
后来,双黄送去了马场,是因为它们长得太大了,特别的雄壮,而且……开始打鸣了。
那嗓子,随了身为乐队主唱的容修。
每天早晨天刚亮,整栋楼都会被双黄齐声叫醒,然后一片老楼区的猫猫狗狗就跟着狂叫。
双黄被送走的那天,容修和白翼喝了很多酒。容修还没成年,所以两人偷偷在小卧室喝的。
兄弟俩都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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