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端元皇后(1/2)

其实,东宫河清海晏唯一的一棵梧桐不仅仅是东宫里唯一的一棵,更是整个兰陵城唯一的一棵,兰陵夏热冬冷,想要栽种梧桐简直难上加难,更何谈满院梧桐,能得这么一棵已是难得。由此,便可看出当初的永帝公冶怀谨是费了多少心思才养活了这棵梧桐,到如今枝繁叶茂,亭亭玉立的模样。

离幸看着梧桐失了神,随即缓缓开口,“倒不知皇上初次入主东宫为何便选了这极难栽种的梧桐?”

永帝载什么都可以,入主东宫是大喜的事,多的是富贵吉祥好养活之物,倒是这梧桐让人不禁有些好奇。

“阿幸,自幼博学,可还记得凤栖梧桐?”

公冶景行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和邪恶,双眸间带着浓浓的幽光,似是在等待着什么,看着离幸似有所惑的样子,公冶景行的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打量来,循循善诱,慢慢引导。

公冶景行的话传入耳中,离幸顿时便有愣住了,看看她脸上的神色便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离幸的确博学,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凤栖梧桐之意。

“梧桐为树中之王,相传是灵树,能知时知令。《闻见录》:“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作为百鸟之王的凤凰身怀宇宙,非梧桐不栖。”离幸一看公冶景行的眼神便知道他是何意思,不是离幸太过了解公冶景行,也不是离幸过于察言观色,而是公冶景行表现的太过明显。

“阿幸说的极对,凤非梧桐不栖!”公冶景行似有感慨地来了这么一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公冶景行多愁善感呢,但是离幸却是捕捉到公冶景行眼中那转瞬即逝的一丝得逞。

离幸冷哼一声,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笑意未减却也未达眼底,“这哪能算博学呢!恐怕是个人都知道这凤栖梧桐吧!殿下此举倒是高抬了!”

见此,公冶景行不怒反笑,竟然没有慌张小心,只是因为公冶景行似乎从离幸的话中听出了那么一丝丝撒娇的气味,无论是真是假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阿幸生气了?”公冶景行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这么一句,弯唇不羁一笑。

离幸冷笑一声,淡漠吐出两字,“不敢!”

公冶景行浅笑,缓缓收起,换上一副略带愁容的面色来,沉着脸自身的气势瞬间便来了,但是细看便能够看到公冶景行的受伤和悲戚。

“父皇亲手栽种梧桐树,那时父皇和母后还没有大婚,后来父皇便向先帝请旨求娶宁国公嫡次女,那时,梧桐树已经长的有两个人高了。母后曾对我说过,她很喜欢这棵梧桐树,不仅仅是因为父皇喜欢,更是因为这是代表着父皇的情思。凤栖梧桐,凤栖梧桐,父皇便是那梧桐,而母后便是那凤。终是凤栖梧桐,父皇得偿所愿!”

离幸静静听着公冶景行的话,动情却又刻意压抑的深沉,不敢逾矩,却也不敢让人所发现,离幸心中情绪犹如大山环绕的雾很是复杂,心中却也是带着那么一丝丝羡慕,谁不羡慕世间情深呢!

“凤栖梧桐,以此表明心意,求娶之心天地可鉴,从中不难看出皇上定是对姨母用情至深,而姨母自然也是喜欢皇上!”

公冶景行听着离幸的话,眸眼中闪过一抹微光,笑而不语,抬起手将离幸脸际被风吹起的发丝轻轻理到耳后,温柔如三月春水,让人心神荡漾。而离幸本能是有些抗拒的,但是又担心公冶景行多想,只能硬生生压了下去。

公冶景行一顿,缓缓收回手,轻言淡语,仿若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可偏偏这事就是最有关紧要的,“先帝去世,父皇登基,东宫里的梧桐树长高了许多,两年时间,父皇和母后伉俪情深,夫妻缱绻,这便是我听过最多的。母后说,虽只在东宫生活不过两年,却是对东宫最为不舍,母后说,她记得父皇特别钟爱这梧桐树,夜半时分,母后醒来,却见父皇独自一人站在梧桐树下仰望,平日里也常见父皇驻足,而母后便是站在父皇的身后为父皇披上一件披风,免得着凉!”

“皇上和姨母皆是用情至深,可是我不明白姨母便在身边为何皇上却始终放不下这梧桐树?”

听公冶景行的话中,离幸便能够感受到端元皇后是怎样一般温柔的一个人,而公冶景行对端元皇后的感情也定是深到了极点,因为从公冶景行身上离幸可以看出他身上有一抹温柔,来自慈母孝儿。

“母后也曾疑虑,母后不善心机,便直接开口询问父皇,母后说她记得当时父皇摸着她的头说,是这梧桐让你我相遇成为夫妻,让我一次表达情思,只要有它在,我便才能真切感受到你在我身边。后来,母后也常常在这梧桐树下,有时也亲手为它浇上一壶水,母后一坐便是一整天。后来,父皇登基,母后被册封皇后,入主凤阳宫!母后曾说,要将那梧桐树移到宫里来,免得父皇总是惦记,日思夜想,父皇呢喃道,就让那梧桐树待在东宫吧,让它守着你我在东宫最美的时光!”

公冶景行眼眸温柔,眼色平淡如三月春水,仿若在诉说着寻常人家的事一般,离幸在公冶景行的面色中失了神,回过神来,是公冶景行缓缓低头靠在了离幸的肩上。

离幸身子一个紧绷,却是在下一刻余光中看到公冶景行平静无波的面容,像极了一望无际平静的星海一般,仿若所有的星星跌入银河,瑟瑟发光。离幸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却是始终也没有说什么,此刻的她不能表现抗拒,更不能打断了公冶景行。

公冶景行眸色彻底放松,没有了往日朝堂上一本正经苦心经营的算计,也没有素日里伪装的阴沉狠辣,这些一切满腹算计和城府终将消失,说到底公冶景行也只不过是一个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春华艳艳,夏日炎炎,秋实满满,冬至纷纷,像极了公冶景行眼中的温柔。

“天元二年,母后生下了我。母后整日里便在我的身边说着和父皇的相知相许,可惜了,天不垂怜母后,母后急病离世,自此我便到了父皇身边,由父皇亲自教导。我记得母后大丧过后的一日,父皇曾带我回到东宫,牵着我的手在梧桐树下逗留许久!临走事,父皇对我说,行儿,你母后在这呢,梧桐会替父皇守着呢!后来,父皇便再也没有到过东宫,更没有再见过这棵梧桐!”

“想必皇上是不敢面对姨母的离世吧,皇上用情至深,自然不愿相信姨母的离世!”离幸静静听完公冶景行说完,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光,眸色稍见异样,离幸低头用余光看着公冶景行,轻声细语,刻意变得温柔缱绻,朱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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