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你是我认定的人(1/2)
恐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往日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手段狠辣,几乎被传为不近人情的公冶景行居然也会由此轻易慌张的一幕,即便是舌战朝堂,与那些思想封建的老大臣辩驳,即便是面对杀人不见血的案子,即便是日日夜夜都有人盯着这东宫之位,想要将他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用尽手段,多少次腥风血雨,多少次战战兢兢,公冶景行都不曾有一丝的害怕,但是却在离幸面前公冶景行却变得如此害怕,而这仅仅只是因为宁暮起的一句玩笑的打趣,他便变得如此诚惶诚恐。
离幸看着公冶景行突如其来的慌张,不免心中一紧,原本公冶景行对宁暮起是一副极其阴冷,仿佛即将要爆发的模样,可是一触及到离幸却变得那么不堪一击,离幸知晓宁暮起不过是玩笑一句罢了,而离幸也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玩笑,只是没有想到会看到公冶景行如此慌张的模样,让人心中一紧,却也不免唏嘘。
对于离幸,或者对于女子来说,自然是最喜欢公冶景行这样的深情,巴不得自己的郎君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对于公冶景行和离幸来说,这样的深情便是致命的深情。身为东宫太子,高居储君之位,将来要继承东阙,掌管这片江山,既然也要承继历代帝王的后宫,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这样的深情只会成为登上帝位的束缚,也只会成为公冶景行致命的弱点。而对于离幸来说,一个人独享储君宠爱,受尽太子雨露,这样的明目张胆的偏爱不知将会招来多少人的嫉恨与算计。
想想如今的帝王永帝,他与端元皇后的伉俪情深被传得整个东阙人尽皆知,为人人津津乐道,可终究永帝再爱端元皇后,拼命的抵抗大臣的口诛笔伐,最终也只是换来后位十年空悬。而永帝却依旧是妃嫔佳丽,宠幸不断,这死去的情深终究也是需要物质的维持,而皇家的情深更是要顾及到所有人,如果永帝如今的后宫里没有那些妃子,即便永帝忝居帝王之位,哪个大臣又会真的让永帝空悬后位呢!你想要得到什么,自然也要付出什么,牺牲什么,而永帝给端元皇后空悬的皇后之位,也是用后宫宠幸妃子不断,萧贵妃宠冠后宫而换来的。古今往来,哪个帝王的深情是干干净净,不掺杂一些物质的。
众人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公冶景行一眼,随即慌忙地低下头去,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太子殿下对离小姐的深情终究还是没有一丝变化。也难怪满京城的贵女人人羡慕!
离幸看着公冶景行这副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向习惯了伪装的离幸面色不改分毫,没有因为公冶景行的话而轻易变了这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
“表哥纨绔风流,话中总是几分真几分假,怎么能相信呢!况且殿下贵为一国储君,英明神武,潇洒无憾,心里装的都是国家大事,朝政风云诡谲,怎么会贪恋儿女情长,又何来白日梦艳呢,表哥是最喜欢说笑的,殿下也是知道的,可是最不能当真!”
离幸半玩笑的开口,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双眼中却不见喜悦之意,似是带着一抹疏离和陌生,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缓开口。
而众人有些惊讶离幸说的话,有些奇怪明明刚刚太子殿下和离小姐关系缓和了不少呢,怎么才一会的功夫,便成了这副模样。
宁暮起双眼在离幸的一字一句下变得有些深不可测,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起来,只是眼神中没有惊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离幸一眼,随即看向公冶景行,低垂下眉眼,弯唇不羁一笑,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仿佛已经猜到了离幸方才一番话的用意。都说宁暮起少年睿智,无人能及,比擅长察言观色的离幸还更胜一筹,如今看来倒不是浪得虚名。
公冶景行原本听到离幸不在意,不相信的话,心中一喜,可是听着离幸后面的话,心不由得慢慢沉入了谷底,而到现在听完离幸的长篇大论,只觉字字珠心,那颗好不容易看见光芒的心瞬间跌落了谷底。
眼色渐渐变得深沉,双眸之间被浓浓的悲戚所取代,染上一层淡淡的忧伤,看着离幸的眼神,眼中似乎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和质问,心中很是奇怪为什么离幸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整个人即便在阳光的沐浴之下也被一层浓浓的忧郁所覆盖,整个人显得卑微可怜至极。
而离幸恰巧都怕看见的便是公冶景行这副样子!
离幸话中不免对公冶景行浓浓的赞誉,可是这是第一次离幸如此夸赞公冶景行,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冶景行却没有一点欣喜之情,如此了解离幸的人,又岂会听不出离幸话中的疏离和陌生,但是同时,公冶景行却也懂离幸的意思。她知道他淡漠疏离的话中,是为了他考虑,离幸是想要告诉公冶景行,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因为这份儿女情长而毁掉这千秋基业。
公冶景行喉咙有些撕疼,涌上一抹腥甜,公冶景行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他只想告诉她,别怕,这些事都有我,你只需在我的身边安然无恙,语笑嫣然,其他的,都由我来抗!
但是公冶景行此时却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并不是因为那么多人在场,更不是因为担心权势的侵蚀,如果可以,他愿意放下一切,只换她在身边,但是这恐怕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公冶景行知道若是自己开口的话,必然依照离幸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松口,好不容易她来了东宫,公冶景行不希望再与她不欢而散,更不想与她争锋相对,怕她说出的话,她无法接受,不如选择闭口,选择逃避,或许对于现在来说,总比直言面对要好得多。
公冶景行扯了扯嗓子,与离幸紧紧对视,随即艰难地扯出一抹浅浅地笑来,笑中带着浓浓的苦涩,“阿幸说的自是有道理!”
公冶景行不知花了多大的勇气,默默扯出这句话来,话出,公冶景行的心中便如撕裂了一般疼痛。
而公冶景行的这句话就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离幸的话,承认了所谓的儿女情长只是权势路上的绊脚石,不可情深,是吗?
众人心思各异,此时却不敢抬头,只能屏息凝神,虽看似平静,但是细细一看,便知道平静之下是波涛汹涌,只要再轻轻触碰一番,恐怕公冶景行和离幸能够将这兰陵城掀翻。
便是只有也只敢轻轻看了公冶景行和离幸一眼,随即猛地低头,不发一言一语。
而便只有银色面具下的辞镜深深地看了公冶景行和离幸一眼,随即很是落寞地低垂下了眉眼。在离幸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辞镜的心便为离幸深深地揪在一起,看着她说着最伤人伤己的话,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辞镜就不免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他心头一时悸动的姑娘终究还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可是即便他心疼,即便他忧郁,可是他注定这一辈子,一生一世都是要活在黑暗之中的人,若不是这次离幸的缘由,恐怕辞镜便只能永远沉浸在黑暗之中,黑暗呆久了,第一次见到光便会生出欲望,再也不想回到黑暗之中,可是这唯一的光亮却是那个心头一时悸动的女子带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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