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在师兄(1/2)

漳王李凑关切玉泉山之事,是因为傅姆大人思量归果真人,李凑要为傅姆大人分忧,此乃孝义,孝义之道大过天去,宋申锡颇为欣赏,便应颖王李瀍之邀一起去银桂坊小坐,于是银桂坊主事九娘烟秀把几位贵客迎入楼内,便闭门谢客,不再营业。

他们刚刚进入银桂坊,坊前街上恰巧一队神策军士经过,为首带队的是不久前接替岳齐出任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的豆卢著,神策军虞候本来就有侦察谍报职责,宰相和亲王们私下相聚,这事情比较少见,他也很在意,但是豆卢著一想到被他顶替的岳齐成了闲廊飞龙侍者,心里就一阵哆嗦,这时候他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不用岳齐动手,想必自己的靠山王枢密都很乐意用自己的头颅向岳齐递出橄榄枝吧,他有些心不甘,轻声道,“不要节外生枝,王枢密的命令要紧,我们走!”

颖王李瀍等人的随从们,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大队神策军走过,神策军一向骄横跋扈,今天有些乖啊?银桂坊内,布置奢华优雅,很有一种温馨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温暖如春,却又没有一丝碳气异味,十分舒适,仅仅是进门几步路,宋申锡就对这银桂坊感官不错,蛮有宾至如归的氛围,看来此处确是风雅之地。

宋申锡随意的走着目光四下打量,光王李怡却目不斜视身无外物,漳王李凑却神情有些古怪,似有什么问题?颖王李瀍豁达自然,斜着眼睛撇李瀍,“老六,你什么眼神,难道你对九娘也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你,别想,先来先到,你得排队!银桂坊里几位主事秀娘都是我的菜!”

带路的九娘抿嘴一笑,眼眉一挑似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出言反驳,漳王李凑被口无遮拦的李瀍闹个脸红,他有些气闷,“五哥,这地方你带我来过几次,你可没说这是你的产业啊,还每次让我出钱!”

宋申锡在旁边莞尔,颖王李瀍哈哈大笑,看了一眼中央布置花台的其他几位锦衣美女,“二娘,三娘,我又来了,哈哈!”

宋申锡一时没看出来哪位是二娘,哪位又是三娘,因为那边几个美女各自一笑,手上忙碌不停,竟没有人搭理颖王李瀍的搭讪,也不怕落了李瀍的面子?这边李凑不依不饶,“每次来银桂坊观赏歌舞,每次都是我出钱,你还嚷嚷着多给赏钱,你是在坑我啊!”

颖王李瀍哈哈大笑,“谁说我坑你,你看几位秀娘这么美丽动人,你不想多多照顾她们生意吗?哎,行了,行了,别闷着脸了,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银桂坊我是投了一些钱,话说有些复杂,三角债罢了,坐下聊吧!”

“颖王殿下,银桂坊可是没有收过你的钱,你这样子会让人很困惑哦!”布置花台舞池的白衣女子过了过来,后面跟着另一个鹅黄绸衣的女子,九娘笑着迎上去,“二姐三姐,布置好了吗?六姐呢,怎么不见出来?”

颖王李瀍哈哈大笑,以半个主人自居,“坐坐都做,随意坐,这里多好啊,令人乐而忘返啊!”

漳王李凑也熟门熟路的找位置坐,口中不忿道,“五哥,这次我可不会当冤大头了,你自己看着办!”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各自轻松随意许多,宋申锡年纪最长,又是初次来到银桂坊,难免新奇,抚须四下打量,而光王李怡就站在宋申锡身边,却一声不吭,好像隐形了一样。

这时九娘迎接二娘三娘过来,三位佳丽春花秋月各具风流,令人目不暇接,颖王李瀍没正行的据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位美人,口中啧啧称奇,“瞧瞧三位秀娘子,我好歹也是银桂坊半个老板,来,让我好好瞅瞅!”

白衣女子是三娘昭秀,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颖王殿下,如此轻薄可非君子所为,宋阁老就在此地,你要逼迫良家吗?我不清楚银桂坊的借据怎么就到了殿下手里,但殿下随时可以把借据给我,银桂坊足额兑付就是了!”

事情似乎另有内情?颖王李瀍有些郁闷,“三娘啊,我好歹也是个亲王,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你们就这么不乐意和我缠连半点关系?那点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博红颜一笑不行吗?”

三娘子昭秀美目一闪,“就是殿下亲王之尊,银桂坊才不得不自尊自重。。。”

“好了,三妹,闲话多说无益,图费口舌,”鹅黄绸衣女子是二娘子楚秀,笑容温和,“诸位贵客,弟子们稍作准备,就可以登台表演了!”

漳王李凑谦谦君子,举止文雅有礼,“当家娘子请了,五哥鲁莽,我们来的惶急,没有把话说清楚,今日我们不看表演,只是来此小坐聊天罢了,诸位娘子浅酌两杯可好?”

二娘楚秀三娘昭秀九娘烟秀对视一眼,楚秀笑道,“如此这般啊,也好吧,烟秀你吩咐下去准备宴席,闲坐聊聊天也好!”

九娘烟秀轻笑一声,吩咐那边忙活女孩子停了花台的布置,去准备酒菜,这边颖王李瀍不乐意了,口里嚷嚷着,“别啊,没有歌舞作伴,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三娘子昭秀笑道,“看吧,还说要当银桂坊的主家,一点都不体谅下面人的辛苦,银桂坊了不敢随你的意思了!”

颖王李瀍有些不解,“三娘如何这么说,我哪里不体谅姑娘们的辛苦了?”

三娘昭秀笑而不语,二娘楚秀笑着招呼大家,“诸位,请随意坐吧,三娘你别说了,颖王殿下,您身份尊崇,银桂坊不敢怠慢了!但是,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国子弟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七秀用了一甲子的岁月从教坊漩涡里走出来,实在不想也不敢再有任何牵连,如今银桂坊的姐妹们虽然歌舞娱人,却都是良民编户,自食其力,冷暖自知,还请颖王殿下体谅!”

二娘楚秀温婉大方,言语恳切却也至柔至坚,颇令人动容,尤其是她诵读杜工部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眼神嘴角带笑,眼神却忧郁幽深,宋申锡道德精深学识渊博心如古井都不免起了一丝涟漪,更让一直随便的颖王李瀍肃容收敛,拱手道,“二娘体谅,李瀍冒昧了,请恕我无心之言,李瀍对诸位方家仰慕倾心,却绝无孟浪之心,日月可鉴!”

宋申锡抚须笑道,“颖王殿下,激昂风采,少年轻狂,无伤大雅,老夫观之,都不禁年轻了几岁啊,哈哈!”

宋申锡贵为宰相阁老,实权在握,里子上可比颖王漳王这些亲王含金量重,他如此开口调侃,风趣诙谐,令在场众人皆忍俊不禁,笑声一片,唯有光王李怡默不作声,宛如一个木头人,颖王李瀍撇他一眼,目光闪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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