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暗算高手(1/2)

“咚、咚、咚……”钟声悠扬,肃穆。

城郊邙山,晚霞下的法门寺幽静如梦,美若画卷,高耸的舍利宝塔宛如亲人,在静静期盼着家人归来。

晚风徐徐,吹的方邪真衣袂微拂,头巾轻展。

他骑马佩剑,却更像一名吟游诗人。

空门洪钟震意海,宝塔金光护舍利,一骑孤影越飞鸟,静立心田寻菩提。

方邪真要回去看看。

去哪里?

家。

曾经的家。

法门寺的后山谷是一片耕田,住着几户人家,其中有一处便是他居住过的地方。

他的家。

那时,家中有位忠厚本分的老父亲,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弟弟。

而方邪真则是默默无名的教书先生。

日子既平静,且平淡,无忧无虑。

而方父与小弟方灵现已过世,只剩下两间破旧的木屋,一块废弃的菜园,竹篱笆东倒西坍,破败不堪。

可谓家破人亡。

即便如此,方邪真每月总会去那么两三趟,偶尔会住一晚。也不为别的,只是想回去呆一会,静一静。

仿佛父亲和弟弟仍在,心心念念的等着他,盼着他。

方邪真路过陈老伯的住所,忽然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他微蹙眉心,下马解剑,走近屋子,血味转浓。

“吱呀”一声,方邪真用剑鞘将房门轻轻顶开,并留心屋内屋外的动静。

但并没动静。

没有埋伏,没有机关,没有暗算,只有类似屠宰场那种熏鼻的腥气。

还有三具死尸。

方邪真一眼便认出,躺在地上的尸体是陈老伯与两个女儿,陈翠翠和陈微微。

陈老伯是方家好多年的邻居,与方父关系熟络。他膝下无子,只有一双女儿,曾几次向方父说和,有意将翠翠或微微嫁给方邪真。

一来,他替女儿求个好人家,好夫婿,为她们后半生着想。

二来,家中有个男丁,能分担些重活,遇事也有人好拿主意。

三来,陈老伯打心里觉得方邪真好,非常看重这个小伙儿。

四来,方邪真长相英俊,翠翠和微微都暗里偷偷喜欢他。

五来,养儿防老,陈老伯年事渐高,总想有人能养老送终。

方邪真没答应,好事未成。不过,他对陈老伯一家反而更加照顾,时常送点钱米,修整屋舍,帮干点活。

如今,他们都死了,且死状极惨。

几人均被开膛挖心,翠翠的眼珠上还残存一丝惊惧的骇色,微微则闭合着双目,估计死前已吓昏过去。

有三颗血淋淋的心,被整齐的摆在桌面,像供放着三枚红彤彤,火艳艳的蟠桃。

刹时间,方邪真怒眉飞扬,怒目欲裂,他攥紧拳头,骨节格格作响,拳心几乎能挤断一只蚂蚁的触须。

为何要对平凡百姓如此残忍,如此冷血?

因为自己。

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嗜好杀人,偏好挖心,又与之有仇的只有“铁石心肠”石心肠。

一名变态的杀手。

方邪真知道,他在等他。

等着杀自己。

方邪真清楚,他要杀他。

替陈家报仇。

他迅速离开屋子,牵着马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很快又停下脚步。

这不是吴大哥家?

同是方家的邻居,同为老实巴交的平民,同样惨不忍睹的场景。

吴哥,吴婶,吴哥老母,以及他的两个孩子都死了。所有人的喉咙都被人戳穿,鲜血将门外染成红土赤地。

更令人发指的是,五具冰冷的尸体,被人刻意挪动放置一个形状。

三个大人的头和脚互相连接,摆放成上平下尖的三角形,两名孩子挨着顶部两端,斜直朝上。

像个标志。

牛头形的标志。

“牛头杀手”袁煎炸。

绝对是他。

一个无情的杀手。

方邪真的嘴唇开始颤抖,那是震怒的颤动,愤慨的激抖。

他抿唇咬牙,强抑胸中的怒火,甚至嘴唇发了白,牙龈溢出血。

此刻,方邪真浑身仿佛都燃起烈焰,体内的血液被烧的极度沸腾,眼眶像即将喷发岩浆的火山口。

但他必须尽快冷下来,静下来。

石心肠与袁煎炸故意要激怒自己。

他们在杀手圈很出名,很优秀。

优秀的杀手要足够冷静,沉得住气,还要会把握时机。

方邪真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他调息平复情绪,又接着赶路。

他步伐变快,步子却很有力,每一步都像钉子凿入土里。

路越来越窄,道边的野田渐渐变的鲜绿,地里却看不见半点庄稼的幼苗,甚至连蛙叫虫鸣都没有。

一片死寂。

方邪真心知离敌人越来越近,因为荒田被人设置了某些东西。

机关,陷阱,毒药,暗器……一切皆有可能。

无论是什么,一定是要命的。

很快,他就望见路尽头的木屋和菜园,那是以前的家。

方邪真陡然收住脚步,拉辔停马,手中的剑鞘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淡淡的寒光,犹如一条昏睡的巨龙正缓缓睁开眼睛,逐渐苏醒。

剑仿佛灵魂附体,与主人心意契合。

人生怒意。

剑露杀气。

方邪真盯着前方十丈开外的石心肠,他正蹲在一个大木桶上,像极了田埂上的大蛤蟆。

对方左手捂住胸口,用力的揉着。似乎他疼痛欲裂,心房马上要蹦出胸膛。

石心肠心疼时,便要杀人。

他今天已夺走三条人命,但还有更重要的人要杀。

石心肠脸上闪过一丝寒意,左手揉着胸口,右手亮出自己的兵器。

他的武器与胞兄石断眉不同,“断眉”擅使钢叉,自己用的是槊。

一柄短槊。

槊尖还有血渍。

方邪真缓缓抽出剑,随即碧芒破鞘而出,像一缕翠色的梦,惊醒了幽暗的天际。

马亦被剑芒惊了一惊,摆动脖子发出一声长嘶。

马嘶余音犹在,方邪真背后又传来“哞”的牛叫声。

叫的凄凄冷冷,哀哀切切。

袁煎炸来了。

他罩着牛首头套,牵着戴人脸面具的牛。

石心肠挡住去路,袁煎炸封断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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