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风声（1/2）

天地晦暗风声紧，乾坤冥冥乱流生。

西山寺之变，西直门风波引起了各方的重视，而那圣女下落不明，自然也被朝廷接手调查。一时间，京城风声四起！

话说顾章和出了西直门后，很快便与自己麾下的靖肃军将士汇合了。残破的马车也很快涌入了上万大军之中，被彻底保护了起来，再也没人能找麻烦了。

待军列齐整之后，顾章和策马走到马车边，轻声道：“林姑娘，可以出来了。”

随着木箱内一阵窸窣声响起，林萍顶开隔板，从年糕堆里边爬了出来，将头探出了车窗，她看着顾章和，颔首道：“多谢顾大哥了。”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顾章和随意道。

“刚才真是太凶险了，还好有惊无险……”想起刚才那一幕，林萍心都打颤，那个谢天带来的威压实在是可怕。

“林姑娘，你且安心在此，在军中不会有事的。等我联系青锋门的人后，让他们来接你去百花谷跟宁姐汇合。”

“好，多谢顾大哥。”

顾章和笑了笑，转身打马便走了。随后，军队开始加速行驶了起来，一路往西而去！

远处，几个人影出现在一片山头，那些人装扮成百姓模样，面无表情的盯着山下过路的大军，随着为首一个没胡子的白面人一挥手，这几个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回到鸿胪寺的阿里与雅沙，脸色都难看至极。雅沙不仅受了伤，还被谢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奚落了一顿，更是不好受。

“国师，你身体怎么样？”阿里问道。

“我还好……”雅沙声音有点虚弱。

“那谢天太可恶了！国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阿里急了。

雅沙深吸一口气，目光一沉：“这样，王子殿下，你把那块玄铁派人去送给董昭，另外，把那张纸条也送去！”

那张纸条是一大早上不知何人塞进门缝里的，纸条上写的正是圣女会从西直门坐马车出城的消息。至于是谁送的，谁也不知道。

“国师何意？”阿里不解。

“让他们内斗好了！董昭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告密之人的！”雅沙沉着脸说道。

“可是玄铁……玄铁……”阿里舍不得那玄铁。

“殿下，那不过是一块铁而已，你要是连一块铁都舍不得，如何得到万里江山呢？”雅沙声音有些冷，“如今班珠上师圆寂，我又受伤，铎达还躺在榻上养着，我们西域来的三大高手，已经废了一半，你还想跟董昭斗吗？”

“可是国师，我不甘心啊！”

“王子殿下，你若是真正的男儿，就该能屈能伸，去服个软，将那块铁送给他罢……然后我们也该离开此处了。”雅沙叹息道。

“离开？那我们不谈榷场之事了吗？”阿里问了出来。

“没用的，他们寸步不让，如今更是已经调兵去湟州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在这里失去的，我们要在战场上夺回来！”

“好……”阿里脸色冰冷的说出了一个字来。

一切，就战场上见吧！董昭，我早晚要跟你算账的！

阿里脸色变得极其晦暗，他下定了决心……

皇宫之内，皇帝安坐在一处小殿里，听着下边五城兵马司的人叙说着城门口发生的事，听完之后，他轻微皱眉，开口道：“人真的不在马车里吗？”

“回圣上的话，谢院长都打开检查了一遍，马车内并无人，全是年糕。”五城兵马司的人说道。

皇帝微微颔首，问道：“那回部人到底是从何得知的消息呢？”

“这个微臣不知。”五城兵马司的人哪里知道这些。

“你下去吧。”

“是。”

五城兵马司的人离去之后，皇帝看向了旁边的齐宣，抬眼问道：“齐宣，你怎么看？”

齐宣答道：“老奴不在场，不好品评。”

“呵呵，你呀……”皇帝摇了摇头，这齐宣倒真是想做事外人，什么事都懒得掺和。

“去查一下，是什么人给回部人送的消息！”

“是。”

齐宣走后，皇帝思忖了起来，这件事有太多不合理之处了。首先圣女在西山寺内先是猝然对阿里出手，打死阿里两个随从，然后就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至今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其次，回部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就跑去城门口堵顾章和。接着，董昭又恰到好处的出现，跟雅沙打了起来。最后，谢天出场，揭开箱子，给出答案……

皇帝越想脸色越沉，这里是京城，可是天子眼皮下，发生了这种事自己居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顿时，一股失控感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想着想着，他唤来一个人。

“胡然，你带人再去彻查一遍，记住，一切暗中进行！”

“是，圣上！”那个叫胡然的中年人得令后迅速离去了……

一桩圣女失踪案，使得整个京城风声一紧！

枢机院，春钦司大堂内。

“参见司正大人！”春钦司大堂里，二十几个身穿皂衣的人，对着进来的董昭跟沈青齐刷刷的行礼。

董昭跟沈青走到大堂上首，董昭一拉桌案后的椅子，示意沈青坐下。沈青有些不愿，但还是被董昭劝着坐了下来。

沈青坐在上首，董昭立于一旁，看着下边两排单膝下跪的春钦司高手，朗朗道：“以后，在这春钦司，沈青说的话便是本司正的话，她下的令便等同本司正下的令，听明白了没？”

下边的春钦司高手脸色齐刷刷一变，脑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左右的人，似乎不太明白一样。

“听明白了就回个话，若是谁不明白，就上来，我跟他亲自说道说道。”董昭单手叉腰道。

下边的人不敢吱声，眼前这位司正可不一般，他们这些人一起上都未必赢得了，谁敢当刺头？

“这……敢问沈大人是副司正吗？”跪在最前边的一个人问道。

董昭托着下巴：“副司正？嗯，不错，到时候我去求圣上下旨，就让我青姐当副司正。”

“额……”下边的人一阵无语。

沈青默不作声的看着董昭，这个弟弟是越来越会来事了，哎，如果温挚有他一半的话……

这时，一个皂吏拿着一本名册走上前，躬身将名册递给董昭，开口道：“司正大人，这是春钦司所有在职的人员，一共三十八人，请您过目。”

董昭接过名册，随手一翻，看着上边的名字职位直皱眉：“怎么才三十八人？”

皂吏答道：“回司正大人的话，这些都是有官阶的，从六品到九品的人，没有官阶的就没写上去。”

“哦……那邵春是几品啊？”董昭问起了邵春来。

“这个……邵小哥只是机要文书，还未入流呢……”那皂吏答道。

“未入流？”

“就是跟那些外出办事的皂卫们一样，没有官阶，只能算小兵。”

“小兵？”

“是的。”

“如果是小兵的话，本司正是不是可以直接调到春钦司来呢？”董昭问道。

“当然可以，司正大人您有这个权利。”

“行，麻烦你去将邵春找过来，带到春钦司。”

“是！”

邵春很快就过来了，董昭见邵春到了，于是对着下边已经站起来的那些人开口：“以后，这春钦司，我不在，听我青姐的！青姐若是不在，你们就听邵春的，都明白了没有？”

“这……”

“你们要是心里不满，可以跟院长，跟圣上去谈，就这样，散了！”

董昭一挥手，直接就往外走，沈青也起了身，可就在此时，谢天到了。

“参见院长！”

“参见院长！”

春钦司的人再次跪了下来，董昭也连忙拱手。

谢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这就完了？你就是这么带下属的？”

董昭抬头笑了笑：“这，卑职还不知道给他们安排什么事呢……”

谢天负手道：“让他们去找那个西域圣女的下落吧，她一定还在城里的。今天你们就做这些，明日就让夏锁司的人去做。”

董昭闻言一惊，做这件事吗？

“是！卑职这就去办！”董昭连忙答应了下来。

办？办个屁，林萍早就出城了，还找什么找……

谢天呵呵一笑，挥了挥手：“去吧。”

董昭等人连忙整肃一翻，各自忙去了。他哪里知道，谢天这是在麻痹他呢……

从枢机院出来，董昭三人走在大街上，开始说起了话来。

“究竟是谁给回部人的消息？这消息怎么泄露的？”董昭再次将问题问了出来。

沈青思索一番后，说道：“闲园里的人是不可能泄露的，我们几个耳目灵通，甚至被人偷听都不可能！那只能是顾章和那边出了问题。”

董昭一想，是啊，初一晚上商量好之后，这顾章和还回家住了一晚，恐怕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我们去找顾老爷子！”董昭说道。

“嗯，应该问个明白！”沈青也点头。

“顾老爷子在哪呢？”董昭问道。

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沈青也不知道，于是两人一起看向了邵春。

邵春道：“顾老爷子现在是京城卫戍司的副指挥使，他现在正在当值。”

“当值？在哪当值？卫戍司又在哪？”董昭发出了三连问。

邵春道：“初一西山寺出事之后，阿里逃回了鸿胪寺，圣上就从卫戍司调了两营人马驻扎在鸿胪寺外，顾老爷子好像就在那里。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他也应该在鸿胪寺外看守。”

“走，我们去找他！”董昭当即开口。

“大白天就去找吗？这样不合适吧？”邵春疑惑道。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我们就是要大白天去找，这样才能显得我们问心无愧！”董昭道。

邵春点了点头，在京城，处处是眼线，有时候光明正大的做，反而能让上面的人打消疑心。若是暗地里做被发现了，那可就是要命的事了。

三人一路走，走到鸿胪寺外，正好看见了带着士兵过路的顾炳。这顾老爷子穿着一身明亮的铠甲，挎着军刀，好不威风，顾盼之间，颇有一股老将军的味道，甚是不凡。

“顾老爷子！”

董昭直接喊了起来，一下子就引起了旁边所有人的注意。

一身盔甲的顾炳见是董昭三人，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在周围士兵的注目之下，就这么众目睽睽的聊了起来。

“老爷子身体好硬朗啊，穿一身盔甲还走的这么快！”董昭热络的扯道。

“哈哈，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老夫也是一流高手啊……”顾炳笑道。

“那就好，看您身体这么好，我们也高兴啊！”董昭也笑了起来，随后使了个眼色：“老爷子，昨晚章和带回家的年糕您有没有吃啊？”

顾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顾章和昨晚没带年糕回来啊……可看见董昭使眼色，便情知是董昭要问今日发生的要紧之事，于是点头道：“年糕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的意思，就是昨晚顾章和昨晚已经把要事告诉他了。

随后董昭又说道：“那年糕可是小兰跟我们亲手做的，您不会拿去送人了吧？”

顾炳闻言脸色再变，今日西直门之事他已经全部知晓了，董昭现在就是来问泄密之事的！

“没有，我家儿媳妇做的年糕，怎么能拿去送人呢？”顾炳重新换上了笑脸。

“没有送人就好！那年糕味道可香了，没有让别人闻到吧？”董昭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