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人间清醒（1/2）

神京城。

北静郡王府。

水溶与中年文士对坐而饮，面对这文士，水溶带着敬意，但是眉宇间却又流露着傲慢：“乌先生认为，这天下如何？”

“这天下？”

乌先生放下酒杯，看着窗外天空微微出神，许久之后才笑道：“繁花似锦呐。”

“先生。”

水溶眉宇微凝：“这天下鼠盗四起，刁民为恶，地主豪强霸占田地，士绅官宦只为享乐。四方异族虎视眈眈，这天下不知何时，就会战火四起，更兼江南大旱，河北大水，民不聊生，又谈何繁花似锦？”

乌先生沉默，随后喝了一杯酒，看向水溶：“王爷，草民就是一村叟，您让人带着草民来，不仅仅是要说这些吧。”

“父王极为推崇先生。”

水溶面色认真而崇敬：“父王说乌先生腹有锦绣，坐于村中而知天下，足不出户，可解万难。今日乌先生看不起小王，没有教导小王。”

乌先生，曾是先北静王首席幕僚，水溶幼年老师，曾被誉为布衣宰相，可见其人之能力。

自从先北静王故去，水溶继承王爵之后，乌先生就隐居于城外。

水溶让人又将他请了回来。

“王爷，何必为难草民。”

乌先生叹息不已：“草民含饴弄孙，种几亩薄田，只求一个安稳罢了。当初先王许诺，让草民安享晚年。”

“这天下还有安稳？还有安享？”

水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江南在义忠王十九子经营下，早已经藏兵数十万。此人有气吞天下之野心，是一个极其隐忍的人物。如今本王放他离开，其龙归大海，这天下必有他的传说，青史必有他的传记。”

礼善郡王也是有能耐的人物，可惜...他不懂义忠王十九子，不懂水溶与义忠王十九子之间的合作。

所以，礼善郡王最终替人背锅。

礼善郡王，就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小人而已。

至始至终，水溶没看的其他，义忠王十九子，也没有看得起他。

而他，自以为谋划天下，有朝一日，能够面北朝南。

要是坐天下这么容易，北静郡王府何须谋划三代人？

“北有平卢渔阳节度使，以防御辽国为由，举兵三十万，兵锋之盛，北方草原数十万骑兵不敢侵犯，反而敢进攻大盈。”

“辽国每次西来，都会打量的粮草金银贿赂平卢节度使，才敢出兵。”

“亦力把里虽然被灭，余孽依旧积极复国。”

“海疆有贼寇侵犯，沿海不得安宁...”

水溶目光灼灼：“更兼忠顺王野心勃勃，皇帝初登大宝，这天下...先生以为，能安稳吗？只怕烽烟四起，战火焚海！”

乌先生沉默许久，随后抬头，浑浊的双眼中流露一抹光彩：“当年太祖起兵，北静王曾有吞天下的一半优势，您知道北静王为何放弃了？”

第一代北静王，也就是水溶的曾祖，在太祖骑兵之时，就已经是一方割据势力首领，因折服于太祖胸襟，而选择与太祖并肩作战。

当天下荡平，太祖拥天下三之有二，北静王虎踞河北，拥兵数十万。

最终北静王选择面北而拜，臣服于太祖。

距今已经数十年近百年时间。

当初的北静王，可是有实力，与太祖争天下。

所以，第二代北静王很是不甘心，如果当年第一代北静王如果争一争，说不得水家就是皇族！

所以，这么多年来，北静郡王府一直都是积极谋划，只是扩充实力，从未放松过对天下神器的窥视。

“自然是知道。”

水溶目光沉凝：“当年太祖大肆册封天下，八公既得利益，已经只有享乐之心，而无争霸之意。”

水溶闭上眼睛，脸色阴沉。

四王八公，除了北静郡王之外，其中南安郡王，八公中的贾家、柳家就是第一代北静王的手下猛将！

而他们，却效忠了太祖！

那是背叛！

“您错了！”

乌先生叹息一声：“当年天下连年征战，赤地千里，百姓十不存一，兵厌战，将乏命，继续征战下去，只会便宜四方异族，是以北静王放弃争天下之心，坐镇北疆，抵御异族...”

“如今这天下，繁花似锦啊。”

乌先生眸子里有些惋惜，也有些期待：“皇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免税一年，且有高人一计，让大盈多了近千万人口，数千万的良田。”

“如果给百姓喘息一年时间，这个天下就会越来越太平，可惜...”

乌先生满脸苦涩：“当一个人野心起来之后，他们不顾一切只想要得到想要得到的。包括这天下，所以他们让这天下大乱，百姓又要民不聊生。最终，只会便宜四方异族。”

“繁华天下，有德者居之。”

水溶不屑一笑：“这天下，就算是山河破碎，终会有人重拾山河。这天下百姓就算是十不存一，战乱停止，依旧还是会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