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谦叔一何苦(1/2)

范致虚,子谦叔,既是大宋老臣,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的大军,走的是出绥德军、过离石、偏北而进。这条路的正东方向,就是太原府,东南方向,是钱盖的汾州线,本想一南一北,两路夹击金兵,一来可以说已经遵照大帅府指令行事,二来,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捞点实惠,文臣一但军功在身,登阁拜相,那是妥妥的。谁说范致虚这老臣,没有小心思呢?

但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金兵北归,几万大军蜷缩在一起,像一个刺猬阵,一直跟到忻州,也没有逮到机会,西军真正的精锐,一是钱盖所部两万多人,主要是踏阵军为班底;二是副使孙绍远的一万多中军,战斗力不弱;再就是泾原路经略使席贡的三万大军,泾原路整个和西夏接壤,席贡奉命守边,手底下没有一点拿出手的部队,敢和西夏擒生军硬碰硬?

但是,席贡这个经略使,虽然隶属范致虚宣抚使名下,但范致虚可指挥不动席贡,席贡也不尿范致虚,一来席贡确实不敢大意,自己和西夏打了多少年的交道,彼此太了解了,恐怕这边自己的大军刚开始集结,西夏铁鹞子就已经知道了,和自己最近的西夏西寿保泰军司的统领李继宗,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最关键的,席贡根本看不起范致虚的做派,西北边陲,好好的一副牌面,让范致虚打了个稀巴烂。钱盖虽有过失,但实际过错却不在钱盖身上,是大宋的策略出现了重大失误。要说钱盖,还是有功的,起码任职期间,整个的陕西六路,没有出现西夏南下入侵的局面,和西夏的关系,还一度出现缓和,大宋捞到的最大的实惠,就是偷偷地用茶、盐、丝绸等物品,交换西夏的河曲马,李继宗想要铁器,钱盖一口回绝,除了铁器,其他的都好商量。

笑话,别看有人偷偷拿一些铁质农具和西夏人交易,那是死罪,抄家灭族的罪过,即使是私贩,也断然不敢私下里交易铁器,否则,这个口子一但打开,穿着西夏精良瘊子甲的擒生军,能横扫秦晋八百里山河。

可这个范致虚一来,招揽的一僧一道,就把整个陕西搅得乌烟瘴气,席贡躲在泾原路,远在天边,眼不见,心不烦,但有一点,这个西大门,席贡还真是看得紧。

范致虚虽然是陕西宣抚使,节制六路经略使,号称司帅,可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部队却没有,这一点,还不如副使孙绍远。也就王似、王倚还多少给个面子,毕竟挨着京兆府,再怎么说,宣抚使,也是一方大员,万一以后入阁拜相,自己不就在朝廷上,有了靠山了吗?

等范致虚率领大军赶到,刘浩的军令是堵住西进的口子,不让金兵从西边回撤,作为战略计划的一部分,范致虚还是知道刘浩军团的战略意图,看到军事计划,范致虚感到自己跟不上节奏了,别的不说,只是里面的军事术语,那些新名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听过。孙绍远也是俩眼一瞪,直翻白眼,孙绍远也不是打仗出身啊,这里面,也只有王似和王倚略微看懂一点,但军令很明白,不用你们主攻,你们只管堵住路就行,雁门关,才是主战场。

后来,敌情有变,赵构随即调整了计划,西路反倒是成了主要战场。他们不是没有接触,是根本一接触,就哗啦一下子让开了。几万金兵扑过来,都杀红了眼,范致虚的大军,早就躲开了。

等钱盖的西军堵上去的时候,其实,范致虚就在吕梁山的一道山脊上,从远处眺望,看到钱盖的踏阵军也讨不来好,反倒是刘浩的一支部队杀进杀出,丝毫不怯,这下可把范致虚惊得不轻,刘浩的军队,竟然如此骁勇善战吗?

最后金兵从土嶝寨绝尘而去的时候,范致虚知道,这场大决战,已经结束,宋军如愿以偿拿下雁门关,拴上了大宋的北大门;金兵避免了全军覆没,绕路撤回云中,舔舐伤口。下次的宋金碰撞,必定是山崩地裂。

范致虚突然觉得有点恍惚,战事完了,可是,事儿完了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浑身一激灵,回忆起整个西路战端开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刘浩的军团有过一点军情通报,只是第一次象征性地回复了一下,这还是宗印和尚给出的主意,即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仗打完了,你见不见西路军前敌总指挥?

宗印说不见,没法子见。一没有斩获,二没有惊天奇功……等等,钱盖前几天不是来书,说救下了太子赵湛,呵呵,这不就是奇功一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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