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贪嗔常不见(1/2)

“公主请!”侍女在身前带路,正殿大门方被启开,朱迎欢正视前方,视线便被眼前之人所吸引,其人依然端坐在椅上,手里仍绣着什么,仿佛一切安然静好,其与自己初见之一概相同,那时其为太子妃,是整个大明最万人艳羡之人,其令人看出她之与世无争,确实未看出她之居心叵测。

门由外而闭,阳光裹着尘埃斜照入空旷的殿宇中,又瞬而被一片暗影掩盖,朱迎欢唇边微动,面容背光,似笑非笑,“常宁...”

吕妃一如往昔,自己俨应向从前一般称呼她,应该做到有始有终,尽善尽美,可如今这儿只有她们二人,朱迎欢并不欲寻何等缘由,来伪装对其之无感。

“懿文太子妃...”

“多年不见,你可安好?”

朱迎欢移了三两步,怔怔朝一侧坦然坐下,“托你的福,一切无恙。”

“如此说,你在怪本宫?”

“从前吾只知你是太子妃,是吾父之嫂,是吾之亲人,然吾未料,你机关算尽,竟算计到吾母亲头上!...”吕氏窥视,似乎从对方神中看穿什么,便暗觑道,“想必,皇帝,未让你继续查下去罢!”

朱迎欢瞧其言半分得意,却无半分悔意,“懿文太子妃,你莫要忘了,这儿,是永乐朝!并非建文了。”

“不!是你们,你们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朱迎欢不禁嗤笑一声,“你等借助私权,为非作歹,将祖父留下的江山视若蔽闾,将大明之百姓视同蝼蚁!做尽不利于朝,不利于民之事!你等怎么有颜面忝居高位?”

“你等之一切,本无需去夺,只因此些,本就不属于你等,那高位,本应由德堪于配之人来坐,方才坐得安稳!”

彼时吕氏听闻此锥其心地之字句,已是圆睁怒目,拔然忿起,“放肆!”

“本宫是太后!吾儿是正统之皇帝!你等岂敢?如此肆无忌惮?”

观吕氏怒不可遏,立侧俯视,朱迎欢在位岿然不动,静静回说,“昨日君臣昨日雨,今朝有酒今朝醉!太子妃!吾等俨是念在懿文太子的情面,对你等手下留情!不然你之恶行,全应昭然天下!公之于众!”

探其隐隐犯前,那双目中透出阴险,悄然透注着朱迎欢,“呵!呵呵!本宫之恶行?本宫辅育良君,稳住自身地位,令皇位得以传予正统,本宫有何恶行?你等夺朝篡位之逆贼,有何资格质问于吾?啊?”

吕氏疯态外露,面目犹令人莫测,朱迎欢继而起身,与其正视而立,谓,“懿文太子之正妻与皇长孙如何死的?建文为何要削藩?吾父为何而反?敢问太子妃,是否有所思?亦或是有所悔?”

“你害死多少人?做了多少错事?如何将本欣然朝气之大明活生生推向深渊,使得民不聊生!斗争四起!又是如何对众亲系赶尽杀绝,以恶抱怨?莫非此些你都忘了?”

“此些,何止吾等一刻不能忘!想必大明千千万万人,终不会忘罢!”

面向其之逼问,吕氏不得不自窥,久于利欲熏心,方使人失去本善,可人性犹有半分,本就是恶。

那声如同醒钟一般犹有回响,直在其耳畔萦绕,无不惊怵着吕氏之思绪,“不!不...身处内宫,本宫若不这么做,怎么保全自身?怎么保全吾儿?”其好似回说,确多是自问,于此,朱迎欢驱前而探,“那吾母亲呢?那死去之陈妃呢?其等又何其无辜?”

忽见吕氏面容狼狈,抓扯朱迎欢衣袖,纷纷而道,“吾不过是,不过是见不得你等得意!吾不过略失小计,怎料想便有鱼儿上钩?”贪嗔常不见,善恶岂相规。

“怪只怪,你们当中,俨有许多小人,你等活该!此皆是你等报应!报应!”

不多时,朱迎欢淡然甩开其纠缠,移身娓娓而言,“吾等以为你会收敛,竟不想你竟将手伸到了长春宫!你若要害吾母,吾必不会心慈手软!今日您即召吾来,便请言明,到底是何用意?”

吕氏满含泪道,犹有几分令人置信之理,“吾求你们,放过圭儿,他还那么小,他不能死!”

“你等若要问罪,便问吾一人的罪!吾愿替他去死!...吾只求,圭儿能够平安长大,其他,别无所求!...”

观其呆望之神色空洞而昏沉,朱迎欢缓了心头意念,悄然道,“其乃建文之子,其必得死。”

“不!”吕氏扬呼,那声之厉似乎能振碎陵前之碑拓,却俨飞不出此重重高檐,“他只是小小一孩童,为何你等不愿放过他?为何!”

吕氏痛叫连连,其悲其哀,实是应令人动容的。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可恨之处,便是其从未用善心待人,却欲图胁迫他人用善心待己。

所悲所哀,不应是其人自食其果,而是其人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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