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湖儿女（1/2）

岳掌门开心地带着李四有回到山门，对着师娘一顿矜持的自我吹捧，言道他斗智斗勇从守拙老道手里抢回了徒弟。

李四有面露微笑。不知这‘天生道胎’是真是假，但自己应该有些练武的天赋，这很好。

师娘表示惊讶，认为守拙老头不堪她抱胳膊耍赖一击，她上她也行。还当场拿出内功心诀考李四有背诵，都是些膻中，气海，奇经八脉，不一而足。

李四有完全看不懂。不过没关系，死背就行。

师娘果然被震惊当场。这就是传说中的奇才，华山大兴有望。

天暖和起来，满山的野草树木抽芽发绿，小野花也开始打个小骨朵。

天生道胎岂能辜负，华山唯二的高手集体讨论，给出未来培养方案：先练最基础的马步，内功心法以后再说。小孩子还小，不小心练茬气就崩了。

扎马以前先拉筋。不过六岁小孩身体柔软，壹字马随便起，每天稍微拉一拉保持即可。一岁的小灵珊才叫厉害，脚丫子能反绕过去搭到后脑勺，零字马！李四有亲测。

李四有开始扎马步。双拳收在腰间，大腿弯曲轻绷，整个躯干微微起伏。

岳掌门在旁督导，口里言道：

“马步就是要练下盘稳定和快速启动发力。站这儿一动不动那叫死马，练出来人就废了。要似动非动，力从脚底而生，由脊柱大龙运转，练到从心所欲，扎起来可以随意发力出招，这马步的基本功就算成了。”

听说练扎马三年起步，上不封顶。但为了报仇，为了壮大华山，李四有不惧，誓要扎到天荒地老。他要学了岳掌门的武功将来再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老老实实坐着。

后续日程安排加以变更。

上午扎马，吃过午饭去下边的玉泉院跟几个小道童一起开蒙读书。

课间闲聊，李四有方知：现在是大明朝，皇帝在京城。大明朝有许多老百姓只吃晨昏两餐，不吃午饭的，没钱！

当时李四有就沉默了。从前在山沟里跟爹娘一起很穷，照样吃午饭。原来在穷山沟里活着比在富裕的平原容易。

识海深处阳光明媚的少年在轻哼歌谣。李四有觉得吃不上午饭不对，要改。

开头几天守拙道长亲自开蒙，所有的教学全部采用标准秦腔体大明官话，说是玉泉院华山派都是高大上有牌面的地儿，以后出门在外结交朋友不会说大明官话不合适，丢份！大明官话要从娃娃抓起。

教了几天后不知怎的一张黑瘦的老脸更黑了，以后就不太爱来，就由原来的静诚道人接着教。静诚道人经常教上一会儿就面露苦笑，扔几本书让李四有自己学。

其他几个小道童跟着静诚道人学的其乐融融。果然还是玉泉院的自家子弟好，静诚道人感觉道心更加圆润，修为进步了一点点。

同桌的玄清小道童是个小机灵鬼，经常有啥不会的偷偷问李四有，近水楼台嘛。李四有很大方，从不藏私。

没几天被静诚道人发现了。静诚道人严厉批评玄清小道童，让他别听李四有的别跟他学，标准秦腔体大明官话原话：

“李四有自己都读的似懂非懂，你听他的不是越听越糊涂吗？嫩有个好吗？”

后来静诚道人发现了个绝招。这李四但凡给讲解一遍后，他基本上能认这字，还能记住，拿简单的书自己翻也能读通，可就是经常会认不会写。按李四有的话说，这字笔画太多太难了！

静诚道人开心的抱给他一摞字帖，颜体，欧体，蔡体，瘦金体，魏碑体，这个帖，那个帖，各种帖，让他按照永字八法一笔一划间架结构楷书起步开始练字。

李四有臀部的苦难开始了。

跟守拙道长诉苦，老道眼冒精光，指导李四有放开那个凳子扎着马步临帖，名曰：手腿相合，腰马一体，以神贯通，精气并启！此乃不世出的练法，特别适合天生道胎。

李四有艰难的稳住毛笔，总觉得老道在骗他。

岳掌门问他练得怎么样，听完后呵呵一笑：

“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玉泉院也是江湖啊，老道士总归是为你好。你入了山门学了武功就算江湖人，你在家里蹲马步，那就是蹲在江湖，身不由己。”

又道：“在江湖上混得好，一般都有字号。你师父我在江湖上蒙朋友抬爱，最近新得了个字号叫君子剑。你以后估计要叫小君子剑，威风中透着儒雅，很不错。”

李四有莫名的后背发凉，建言道：“君子剑不如侠义剑威风，要不让您的朋友们改改？”

岳掌门沉思，道：“有道理，但这名号叫开了就改不了。这江湖，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