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师兄(1/2)

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而如何定义疯狂,要看从什么角度去看待。

当时的莫闻山虽有三皇传承傍身,又从各家门派学到了许多本事,但还是太嫩,真打起来必死无疑。

如此危局之下,却有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在外界看来是疯了。

神宵派!

一个虽然式微多年,但在十九世纪还没彻底断法脉的强大门派!

它的强大不在于人多,也不在于威望。

在于实力。

有个不可考的说法,雷法最初源自张道陵祖师爷,而神宵真正将它发扬光大,龙虎山一比都得往后稍稍。

是真是假已经不可考,因为能有此等说法,就足以表明神宵派的强大,后来的天山派和西河派等,顶多是传承了一部分神宵法而已(至于在后世真正的神宵派究竟还存在存在,可以参考国家道教协会发布的文件,比看个小视频人云亦云更靠谱,被忽悠是小,破财是大,秦v5将。)

“在淮北洪泽湖,我被各路高手截住,那可真是够热闹的,且不说成名已久的许多大门高人,连一大堆民间法教的也来凑热闹,啧啧~”

莫闻山语气既有调侃又有追忆,“关键时刻,神宵派夙阳掌门现身,他说妙法传承各凭机缘,硬抢过于下作,三皇传承现世本该值得庆幸,岂能引得血雨腥风?”

“甭管说的是啥,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虚夙阳的五雷天心正法,没错,就是教小康的那个。”

哥几个恍然大悟。

不止是他们,见识过老康用雷法的人都以为是天师府的传承。

合着是神宵派?

可近些年早就听不到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了啊。

莫闻山调整一下坐姿,因火炕烧的太热乎,有点烫屁股。

“当时我啊确实被惊到了,都不知道咋被夙阳掌门领回去的,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起初我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了,后来渐渐发现是度君子之腹,夙阳掌门从头至尾没有强迫过我任何事,反而待我如其他弟子一样,之后我明白,原来夙阳当年也遇到过类似情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神宵派的五雷天心正法同样有太多人惦记着。”

小哥几个深以为然。

尤其是康木昂。

五雷天心正法有多狠,只有真正掌握的人才真正明白。

相传雷法可绝不止呼召风雷、伏魔降妖,到极致还能布云祈雨,真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有多么厉害。

夙阳的雷法肯定没到传说中的地步,但要说干仗,一点都不虚各路高手。

“那咱们算是神宵派弟子了吧?”赵三元挠了挠后脑勺,他掰着手指头算着,师父走过那么多门派,到底该咋算身份啊。

莫闻山摇了摇头,“小康能算半个,你肯定不算,因为神宵派并不是我的终点,夙阳掌门能保我一时,却保不了我一世。”

这番话的语气充满无奈和惆怅。

哪怕之前说到山穷水尽时也没有这般语气。

康木昂轻声询问,“师父,是因为神宵派本身出了问题?难道那些觊觎三皇传承的人对神宵派动了手?”

“动手是吹,夙阳只要在一天,他们就不敢明着来,否则当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夙阳领走,但暗地里施压下绊子还是可以的。”莫闻山叹息不已,充满唏嘘,“以前,我也认为神宵会永远强大下去,可真正入了山门才知道,它早就岌岌可危。”

神宵派,一个创建于北宋年间的道门。

开山祖师爷的过往这里就不详细说了,不然三五千字挡不住,感兴趣的请自行查找资料。

之前说了,这个门派最大的特点便是雷法,而且北宋以后各朝各代基本都受到最高当权者的重视,一些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灾的记载数不胜数。

许多高人认为,单论雷法这一块,神宵派当之无愧坐头把交椅。

但修习五雷天心正法的门槛实在太高,别的不说,单单是道家十德就能筛掉九成九的人。

为定、和、净、明、妙,常、乐、素、虚、柔,缺一不可,说是万中无一丝毫不为过。

久而久之,神宵派内能继承五雷天心正法的弟子逐代减少。

用大白话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

等神宵派传到夙阳手里后,更是凋零疲敝。

内门外门弟子加在一起不过二三十人,其中能掌握雷符的都少之又少,能催动掌心雷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不走下坡路就怪了。

因为能拜进神宵派的,无不是想修得五雷天心正法,真要只是想当道士混口饭吃,何必来扣扣搜搜的神宵派?去龙门去天师府那种大派不是更能混日子?

所以在意识到学不来妙法后,派中弟子走的走,散的散。

当莫闻山入神宵派的三年之后,派中算上他和夙阳已经不到十人,这其中自然也有外部打压的原因在,可本质上还是自身问题。

以强而亡。

是世上当真没有绝佳资质能学来五雷天心正法?

肯定不是。

问题在于老祖宗留下的死规矩。

真法不轻传!

哪怕资质再高,心性不行就是不行,否则传法就是造孽。

而看着越来越凋零的神宵,少年莫闻山跪在夙阳面前,将三皇派传承全盘托出。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弟子此前拜过无数山门,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云松恩师,没有在膝前尽孝乃弟子平生大憾,其余者弟子从未有丝毫亏欠,于各派中恪尽本分,尽心尽力,直到师父收我为徒,此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今又见山门凋敝,弟子唯有奉上三皇传承,方可问心无愧。”

少年莫闻山诚心实意想用一切来报答夙阳。

值得。

年迈的夙阳展露慈祥的笑意,“求而不得,求而既得都不过唯心耳罢,各方豪强觊觎良久的至宝,你便这般轻易交出?若让他们看到,还不得火冒三丈?”

“弟子驽钝。”少年莫闻山眼神清明,“师父您明白弟子的秉性,弟子有归有,他们可以要,但不能抢,给与不给全凭弟子心意,越是以强凌弱,弟子越是不低头,但师父您待弟子视如己出,三年以来谆谆教导,甚至连神宵秘法也倾囊相授,弟子只盼能壮大神宵,以报师恩!”

夙阳没有拒绝。

他坦然承接莫闻山的情意,无论是三皇剑还是劾召万神都全然接下,坦坦荡荡。

“果真是震袖出白雪,照胆溯飞光,怪不得曾被残酷打压难以见世,也怪不得那些人觊觎疯狂,可此法亦不能逆洪流大势。”

“师父何出此言?弟子相信神宵会凭此法再造中兴,难道您心有门户之见,非本门妙法不得行?”

“知人者智,知己者明,凡是红尘不过一场浮虚大梦,英雄白发美人迟暮,唯有天道横在,往复循环不息不曾更改,神宵的泯然不会因一二妙术灵法改变,就像我们的国运,不会因一两有志英豪而改变,哪怕三皇传承再妙,却抵不过浮躁人心,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顺其自然吧。”

夙阳虽掌握三皇传承,却拒绝用它来重振门庭,因为神宵派本门妙法足够强大,但入门弟子都是奔着雷法拜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三皇传承亦是同理。

少年莫闻山似懂非懂,可他没有再劝夙阳恩师,一直到他羽化辞世,坦然笑着驾鹤西去,这一辈子风骨长存,问天无愧,神宵泯然非公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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