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漫长一夜(下)(1/2)
“唰”
轻风飘荡,如一缕微风扫过夜色,最终停留在苏州烟雨楼的屋檐之上。
披头散发的刘卓然,手提着两个小酒坛,动作轻盈的落在屋檐砖瓦上,没有带起一丝动静,他向前看去,老朋友正躺在屋檐的斜坡上。
就像是躺在床铺上,双手枕在脑下,看着头顶星空,还有那一轮皎月。
月亮,总是温柔的。
就算长时间注视它,也不会如注视太阳一样,被强烈的光芒灼伤双眼,月纱轻柔,就如情人的抚摸,温柔的很。
“给。”
刘卓然上前,坐在花青身边,将一坛酒递给他,这小酒坛也就比拳头更大一点,拿在手里并不沉重。
“哟,今天这是出奇了。”
花青一骨碌坐起身来,接过酒坛,撕开封皮,瞥了一眼刘卓然,说:
“这明日就要去拼命,也不见沈大家好好招待一下你,是两口子闹矛盾了?所以才想起我这孤单旧友不成?”
“没有,我两好得很。”
刘卓然不理会花青的调侃,拿起酒坛,给自己灌了一口,又抹了抹嘴巴,在这高处,眺望苏州夜景,万家灯火,照亮了这一望无际的黑夜。
他说:
“就是专程来找你的,如你所说,大战将起,但你此时这状态,却让我担心的很。花青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是如此潇洒,就好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看看你现在,就像是调入泥潭,不得自由。”
“唉,这又有何法呢?”
花青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气馁。
他也喝了口酒,说:
“人间修行,便要红尘洗心,世间种种,都得体验一番,以前那么多事都顺顺利利的过去了,谁料却在这最后一关上栽了跟头。
红尘情劫啊,难堪破。”
说这话时,花青脸上那一抹颓废和发自心里的忧烦,让刘卓然也有些感同身受,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兄弟肩膀上拍了拍。
又问到:
“她还是不回应你吗?我看你们相处的时候,挺好的呀。”
“卡在那里了。”
花青摇了摇头,说:
“不上不下,再难向前。
我一向对自己在各方面都很有信心,但如今被阿青姑娘如此冷漠对待,实在是受打击的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继续发展下去,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和这世间女子大不相同,说单纯吧,其实也不单纯。
就好似心防封闭,任我有再高手段,也难以突破。
本想着在苏州和她好好谈一谈,但她这转头去了苗疆,回来之后,又躲在临安,沈秋那人,说是兄弟,竟还帮她遮遮掩掩。
实在是让人心头难平,她在躲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刘卓然抿着嘴,本想给些建议。
但仔细想想,自己和沈兰能走到一起,似乎也全是沈兰主动,外加命数如此,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两人这情爱之事,却并没有太多挫折折磨。
也没有现在花青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以他在这方面有限的经历,实在是难以给出有用的建议,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坐在月下,花青不断的吐槽,刘卓然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听,时不时回应几句。
待两坛酒快喝完时,刘卓然换了个话题。
他看了一眼头顶月光,对身边满腹牢骚,如从云端坠入红尘,为红尘之事烦恼不已的花青说:
“我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你在修行一途,存有心结。”
“嗯。”
花青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刘卓然,说:
“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你是怕,我去了蓬莱,受不住那老祖诱惑,为求仙道,投了那边?”
“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做。”
刘卓然坦然的说:
“但你的情况特殊,你可能不想这么做,但那些藏在你魂灵中,不被你控制的本能,或许会强迫你这么做。
毕竟,你的红尘洗心还未完成,青月君的那些回忆,还在影响你,对吧?”
“对。”
花青也不遮遮掩掩。
他将酒坛中的最后一口酒灌入嘴里,畅快的哈了口气,站起身来,说:
“我其实也在担忧这个,本想着,这次往蓬莱去,我便不去了,留在苏州,或者去北地援助青青做大事。
但思来想去,我觉得自己还是得去一趟。
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之事,卓然。
我必须要走这一遭,化解掉青月君留下的最后一丝影响,彻彻底底的完成属于我的蜕变,塑造出一个真正的花青,而不再是青月君和花晚红的记忆混合体。
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但...”
他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刘卓然,他说:
“你答应我一件事,卓然,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要请你帮个忙。若是,我在蓬莱山中,没能抵住心中修行诱惑,将行叛逃时...
就抄起你的凌虚剑,一剑杀了我!
我花青,宁愿死,也不愿再体会一次,那种被夺走一切的经历。
答应我,卓然,你不是杀我,你是在帮我。”
这个要求,让刘卓然沉默不已,好几息后,他也将酒坛举起,将最后一口酒饮尽,也站起身来,与花青站在那月光之下,黑夜之中。
他说:
“我答应你,下手绝对会很快,不会让你多受折磨。”
“呃。”
这个回答,让花青表情古怪。
他看着刘卓然,说:
“比起干脆利落的杀了我,作为兄弟,你难道不该想着怎么阻止我入魔吗?”
“这种事,你自己做就好了。”
刘卓然摆了摆头,回看了一眼烟雨楼,说:
“我,只负责杀敌就好,那边在叫我了,你一个人赏月吧,我去陪陪她。”
说完,刘卓然飞身而起,将单身狗留在此地。
花青顿时感觉一阵孤独寂寞冷。
他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头顶月光,说:
“还好,还好有你陪着本公子。月亮啊月亮,你说,你若是能把我的思绪,传达给那女子,该有多好啊。”
与此同时,临安城中。
沈秋刚从涅槃寺回到自己的小院,瑶琴和慧音都已经休息了,她们明日一早也要远行,今夜不适合有剧烈运动。
沈秋便想着去书房待一晚,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阿青正抱着青玉竹,坐在书桌后面。
这位大宗师,似乎是专程在等他。
“花青到处找你,和疯了一样,你也是绝情,就这么躲着不见他,若是真不想谈,就拒绝他吧,老是这样吊着,未免也有些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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