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8)(1/1)
房间里剩下我和父亲,相顾无言。而且老爷子一向不擅言辞更不喝酒。既然老太太退却了,老爷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也该走了。我怀着解脱的心情无奈地叹口吻,心想:被起源盖脸淋了一身大粪,还不能分辨。转世如果照旧她儿子,可以实验做官,保证不**。纪委的人如果有我家老太太的威风,共和国的天下将为之一清。
“别喝了。”老爷子夺过我手里的酒瓶,同时黯然坐下。
“亲家奶让你去,预计是案子有效果了。月亮她妈得判几多年?”声音很低。我点支烟深深吸一口。
“法院上个星期宣判的,首犯死刑,其他主犯都十年以上。”说死字儿时我声音挺响,感受特别解恨,而且似乎望见谁人忘八跪在地上等着挨枪子儿。然后我的心又情不自禁地一沉,头低得下巴险些碰着桌面。
“乐乐五年,岳母准备上诉。”乐乐姓唐,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媳妇,老爷子口中的月亮她妈,我曾经的妻子。
“五年?”老爷子喟然长叹,“少说也得蹲三四年才气放出来,一辈子就算毁了。怎么判这么重?她就是糊涂,自己又没得利益,而且还自首。我和你妈原来以为顶多二三年,亲家奶再跑跑路子,一二年就能出来。”
“乐乐被人使用了,不是她没心没肺,不会出那么大的事。”
“你算说对了!我和你妈没事也琢磨。月亮她妈还真找不出什么偏差。待我和你妈,那没得说。待你,也挑不出什么差错,就是脑子少根弦!”
到此我便陷入默然沉静,木然以对父亲。
夜风强劲,山雨欲来,年久失修的老楼,七零八落的木窗。玻璃瑟瑟抖抖地颤响,窗框吱吱嘎嘎闷响,尤其是楼梯间没关好的窗户,不时传来赴汤蹈火的爆响,整幢楼一片惨声。父亲苍老的面容毫无心情,每一次惨声停歇,他便冒一句悲怆.
“月亮最怕这时候,躺奶奶怀里她才敢睡。”
“我怀疑月亮知道她妈失事了。”
“月亮什么都明确,从小到大,她天不管地不收的。现在奶奶生病,她眼泪哗哗淌,忙前忙后端水拿药,勉力讨好我和你妈,孩子太可怜了。”
“月亮最近开始不爱说话”。
老爷子走了。
明知道睡不着,我照旧关了灯和衣躺下。脑海中又泛起那架秋千!漆黑的夜令我耳聪目明,看得越发清楚,终于明确,它何以让自己如此惊心。
想当初部署新房时,一直是岳母费心、出钱,我着力。乐乐从不到未来的新房,理由是保持虔诚的期待,新婚会获得神秘的美感。新婚之夜,当所有人都退场,乐乐张罗着,指挥我资助,给婚床挂上一顶大红色的幔帐,艳丽无比!
其时乐乐吃吃地笑,一脸暧昧,下令我站在房间中央,关掉大灯,打开音响。于是,红色的幔帐成了华美的布景,大床成为舞台,乐乐半闭着眼睛,应和着音乐的节奏,逐步摇摆身体,徐徐地脱掉新娘的霓裳羽衣,直到纤毫毕现时,她还摆了个极富诱惑的造型,手指轻轻划过身体诱人的正面。幔帐给她的肌肤镀上一层奇异的色彩,令她皎洁的躯体华光四射,泛起在我眼前的是站在云霞上的仙女。然后乐乐象条光秃秃的鱼,一跃而起投入我怀抱,搂着我脖子自满地评点自己的杰作,我们开始新婚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