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程咬金诱惑盖苏文 摩天岭讨救薛仁贵（1/2）

诗曰：

大唐福将鲁国公，满口花言逞英雄。

哄脱番营去讨救，回朝应得赏奇功。

那盖苏文马快，纵到眼前，恰似天将容貌，大叫犹如霹雳交加，喝道：“呔！老蛮子，你有多大神仙本事，敢独骑来踹本帅的营盘，思想往那里走？”

这一声大喝，把个程咬金吓呆了，重复带转头，往番营内冲进去了。早有偏正将官，一拥上前，阻住咬金去路。后面盖苏文纵一步，马上啼声：“老匹夫，你休想活命了，吃本帅一刀。”量起赤铜刀，瞎绰的望程咬金顶梁上斩将下去。这咬金也来得作怪，呼地里把马一带转，口中只叫：“我命死矣！”

把手中大斧，用尽周身之力，在这口刀上噶啷噶啷这一抬，把个程咬金险些跌下雕鞍，马多退后十数步，眼前火星直冒。盖苏文又要起刀来砍，程咬金把斧钩住说：“呔！盖元帅，休得冒失，慢来慢来，我有话对你讲。”盖苏文把刀愣住，说：“你既来冲营，有什么话对本帅讲？”程咬金善为捣鬼，在上欠身，打一拱道：“元帅，请住雷霆之怒，暂息虎狼之威，容孤细细告禀。”盖苏文见程知节如此谦逊，只得在马上亦对道：“宿将军既有话讲，本帅洗耳恭听。说得盈耳贯耳，本帅是当送你回城，若有一句不得盈耳，休怪本帅持强。”咬金道：“这个自然。不瞒元帅说，孤乃唐天子驾前一员开国元勋，名唤程咬金。将军若说到当初少年时，我的本事颇颇有名，也曾干过几多无天大事！曾在中原隋天子，分他一半山河，霸住瓦岗城，杀死隋朝上将数十余员；更兼断王杠、劫龙袍、反山东，老杨林尚不敢除剿，乱隋朝的头儿就是我程宿将军为始。你东辽岂非不闻得我的台甫么？”盖苏文哈哈大笑道：“我道你是那一个有名目的好本事，原来就是大唐朝的程老蛮子。本帅也闻说你是乱隋朝的头儿，你倚仗少年这些本事，单人独骑，来踹进营头，藐视本帅么？中原由你横行天下，这里就算你不着，今既冲我营盘，有本事早些放出来，否则本帅就要抓你驴头下来了。”咬金也就冷笑道：“盖元帅，孤家若是少年本事还在，那怕一个盖苏文，就是十个盖苏文，也不在我心上，何用善言见你？亏你为了东辽上将，将才也无一些，我邦若有心踹你营盘，比我很些老小英雄也尽有在城中，岂非不会兴兵，四门冲杀的，单差我年迈宿将，唯一个来冲你帅营？你看前无开路一卒，后无追随半人，须发苍白，年岁老迈，鞍鞒上坐立不牢，又且善言求见。盖元帅呵盖元帅，岂非我程宿将军是这般行径，可是来踹你营盘的么？”盖苏文道：“你既不来冲营，到此何关？”程咬金说：“孤奉陛下旨意，有一件紧迫事情，要往黑风关去，奈因急促了些，未曾面见元帅，以借蹊径。今元帅既来究我，我剖心直言，以告明元帅，望元帅放我出营盘。”盖苏文暗想一回，呼呼冷笑说：“老蛮子，本帅心中也知道，那里是什么紧迫事情，明确要往摩天岭讨救，蛊惑薛仁贵来退我戎马，你哄那一个？”咬金说：“是否你原算一个英雄，心中明确，却被你猜摸着了。我宿将军实不瞒你所讲，我城中兵微将寡，今见元帅兵强马壮，枪刀锐利，攻城紧迫，所以朝廷命孤往摩天岭讨救，情愿的抵死来营中走一遭，不道惹恼元帅虎威，拦住去路。若肯开一线之恩，放我出营讨救，则孤深感帅爷厚恩矣。”盖苏文哈哈笑道：“老蛮子，只怕你想念差了。这叫做放虎归山终有害，你既要讨救，把不能够截住你去路，岂肯轻易放你？本帅若开恩与你去讨了援军来，反手缚手，反害我命，此事皆孩童所干，非上将军所为也。老匹夫阿老匹夫，管叫你来时有路，去就无门。本帅今日一刀劈子马下，也除了后患！”程咬金哈哈大笑道：“何如？我原说不出我之所料，盖苏文你纵有醒目本事，非为上将，真乃废人也！”盖苏文听见此言，就问：“老蛮子，不出你口中所料什么事来？”咬金道：“你有所不知，孤在城中与智囊斗口打手掌来的。”苏文道：“打什么手掌？”

咬金道：“我那智囊保我摩天岭讨救，万无一失。孤惧你本事高强，此行自知必死番营，所以不愿前来讨救，频频驾前辞脱，谁道智囊说盖苏文为了一国大元帅，通天本事，名扬流国山川七十二岛，好汉气性，吃食吃硬，欺人欺强，只要几句善言求恳，他自有宽洪大量，放你出营的。孤家就对智囊说，盖苏文枉为上将，在东辽决不比我朝中宿将，多有仗义疏财上将军，气性柔弱暴强，紊有忠义之心，以尽为人臣大节。他是个狼心狗肺奸诈刁人，虽为国家梁栋，到底倭君蛮将，怎晓人臣枢纽，只仗自己牛刀本事，妖术伤人，恃强吞弱，专欺善良，最惧高强。况薛仁贵骁勇，世上无双，盖苏文频频败在他手，阵阵鞭伤，若闻薛仁贵三字，就把他魂魂提散，肯放松我出营，蛊惑仁贵来，自害自身？意料乘便先杀我程咬金，除了后患。今元帅果不愿放我，提刀要杀，果不出我口中所料。”那盖苏文听了此番言语，心中震怒，叫一声：“老匹夫，本帅为了国家上将，英雄性气，人庞大节，岂可不知？汝邦智囊言语还可中听，本帅就放你去讨救来，退我兵也无翻悔。但你这老蛮子，口中不逊，骂着本帅，休想活命了。”咬金说：“我在城中就抵桩死的，我死你刀下，不外为国捐躯，但你为了国家良将，坏了一生英雄之名，却被各国元帅讥笑，多说你恐惧薛仁贵利害，故把一员年宿将军杀死，何不揩死了一个蝼蚁？有本事把薛仁贵首级割得下，才为东辽元帅也。”盖苏文却被咬金甜言甜言，说得面上无光，厉声叫道：“而已，而已！我为一生上将，被你这老匹夫十分羞耻我无能，我就斩汝下马与蝼蚁无二。罢！众将闪开一条大路，让他去引了薛蛮子来，少不得一齐割他首级。”程咬金大喜说：“妙阿，才算你是个上将，我去了来，把头割与你。”营中让出大路，咬金催马就走，出了营盘，来至一箭之地，心中放落惊慌，转头一看，见盖苏文远远望我，就叫道：“你这青面鬼，不必看我，把头候长些，三日内就来取你首级。”说了这一句，把膝盖一催，往摩天岭大路上去了。我且按下不表。

单提盖苏文退进帅营，闷闷不乐，忙传军令传四门守将到帅营，有事相传。这一令传到四门，六员上将飞骑来至东城下马，进往帅营说：“元帅在上，传末将等有何军令？”苏文道：“诸位将军，你等今番各要用心守旧，今早城中有一将冲出我营，讨援军去了。这摩天岭一支人马，为首是招讨元帅薛仁贵，其人本事高强，十分利害，他麾下偏正将官一个个能征惯战，若唐兵一到，必有排山倒海一场混战，汝等小心紧守，不行粗心轻敌，损兵失志。”六将齐声应道：“元帅将令，怎敢有违。末将等自当小心。”苏文道：“各守汛地要紧，请回罢。”六将辞了元帅出营，跨上雕鞍，分头各守城门去了。这数员将乃扶余国张大王驾下，殿前十虎上将军，力大无穷，骁勇不外。盖苏文故而借来守城。你道十位上将姓甚名谁：

飞虎上将军张格

玉虎上将军陈应龙

雄虎上将军鄂天定

威虎上将军石臣

烈虎上将军孙祐

螭虎上将军栾光祖

龙虎上将军俞绍先

越虎上将军梅文

勇虎上将军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