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探三圣观(下)(1/2)

br/云铮好奇心一起来,马上把耳朵又贴紧了一些,房中母子二人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

李墨的话说完之后,屋子里默然沉静了一会,然后一个柔和的中年女声发出微微地一叹,说道:“儿啊,你终究照旧入了墨门了……”

李墨的声音道:“父亲虽然做过许多太过的事,但他究竟是儿子的亲生父亲……他毕生的心愿即是让儿子承续和发扬墨门道统,儿子实在无法拒绝他临终时的请求。”

“墨门……”那女声顿了顿,叹道:“没有朝廷的支持,就凭历代巨子血脉相承,又如何能真正承续得下去?发扬得起来?”

李墨默然沉静了片晌,只说了三个字:“贵有恒。”

“似你父子这般不作为,即便再有恒,也不外能保墨门道统不失,谈何发扬?”

李墨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儒家何以得兴?”

“董仲舒投汉武帝所好,使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故儒家得以兴盛。”

“仅此而已?”

“呃……”李墨显然有些意外,怔了一怔,反问道:“尚有?”

中年女声问道:“你说董仲舒投汉武帝所好的,那么汉武帝所好者又是什么呢?”

李墨沉吟道:“董仲舒投汉武帝所好者,无非即是‘大一统’说、‘三纲五常’说、‘天人感应’说等等。”

“那为何这几‘说’,就是汉武帝的所好呢?”

“这还不显着么?汉朝取代了秦朝统一天下,作为天子,汉武帝自然希望人人都以为天下一统乃是‘受命于天’,这大一统和天人感应即是帮他宣扬这般心思的,他自然兴奋。至于三纲五常……他汉武帝自己已经是天下至尊,自然希望维持这种局势,而三纲五常说正是向天下人贯注这种尊者尊、卑者卑的尊卑思想的利器,他如何能不兴奋?”

“好,那么既然这些原理你都明确,为娘倒要问你一句了,为何不反思一下儒兴墨衰的基础原因呢?”

片晌,李墨才幽幽道:“娘是说墨门的教义不合适……”

“墨家以‘非儒’立派,阻挡现有的不同等秩序,阻挡战争,掩护弱小。这样的看法,只有弱者才会闻之欢欣,而现有的既得利益者却显然会对此感应恼怒。尚有,墨家要求节俭,阻挡铺张,咋一看似乎是一条很好的教义,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能去铺张铺张的人都是谁?是皇室、贵族、王谢大阀!他们会喜欢这样的看法吗?不会!然而,天下是谁的天下?不要说什么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那只能骗骗小孩子,天下是皇室、贵族和王谢豪强们的天下,墨门的看法不能让他们受益,就得不到他们的认可,得不到他们的认可——便会寸步难行。”

李墨默然沉静了一会,自失一笑:“我们密州李家也算一州豪富,我怎么就能过节约的日子……”

“哦?”中年女声笑了笑:“你是打心底里喜欢过这样的日子,照旧仅仅为了坚持墨门教义呢?”

李墨语塞,干笑道:“这个……都有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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