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于海今年刚过了五十岁生日,因为调养得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他不高的的个子,胖瘦适中,显得很敦实:一头短齐乌黑的头发,四方脸,略黑的脸膛,浓眉大眼的,给人一种踏实感。昨夜一场小雨让四月末尾这一天显出早春的凉意,他媳妇特意让他再灰色中山装里加了一件厚秋衫。吃过早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用电话把于爱军叫过来。

“大娃,”于海一直像最亲的尊长那样称谓于爱军,虽然他媳妇一再提醒他,于爱军都是有孩子的人人了,再不能叫人家小名,可于海时不时就那么叫于爱军。“今天早上大友去你那里了?”

“去了。”于爱军到于海家里很随便,——他去谁家也是如此,性格使然——他进屋之后直接坐在于海适才坐过的那张沙发里,于海就在旁边沙发里坐下。两只沙发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棕黄色茶几,上面放了一部电话,尚有一盒烟和一只描着金鱼戏水彩画的瓷烟灰缸。于爱军拿起茶几上那盒烟,掏出一支放在嘴上,点了火吸起来。

于海瞥了一眼于爱军,没作声。

“他们今天还去镇上?”短时的默然沉静,于海问道。

“已经去了。大友到我那里时已经吃过饭了。他问我今天怎么办,说是天气欠好,似乎还会有雨。我说不能不去,至少要和党委刘书记通个气,让他揭晓一个看法,然后我们再作罢。这样不声不响就竣事战斗,算什么?我们岂不是真成了厮闹,瞎搅蛮缠吗?”

“也不是这样,不是见过一面吗?”

“就是第一天上午见了刘书记一面,他打一个照面就说是要去开会,没有给我们什么回复,这之后再没有见。”

“唔,”于海点颔首。

“这事不是和你说了吗?”于爱军皱一下眉头,心里以为于海脑子有点忘记。“于海叔,你的意思,咱就作罢?”

于海沉吟着。

“要是刘书记始终不见你们,你们企图这样子到年底?眼看就要春种了,只怕这场雨之后,没有人有空和你们再跑镇党委。”

“这……只怕刘书记也是这么想的,才肯躲着不理我们。不外,三天两日的各人就播种完事了,我们再去……”

“那就真成了厮闹!”于海起身在铺着仿木地板式样的地面砖的客厅里往返踱了几步,最后站在坐着的于爱军眼前,低头看着他,“就是这一两天时间,你一定要和刘书记谈一次,这样你回来和村里老小爷们有个交接。我这都是为你想,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这算是做了怎样一件有头无尾的事?今年咱村的选举会提前,或许在六月份,或者就是五月底。照这样生长,你认为你有竞选村长的资格吗?”

“可是……”于爱军低头合计。

于海有所期待地看着低头思考问题的于爱军。

“你们当初的口号是……”他终于忍不住说道。

“口号?”于爱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于海略黑而此时又显阴沉的脸膛,一下子名顿开,“不行就到县里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