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第二百五十章公子(1/2)

我从甘夫人的怀里抱起女儿。持枪的大手,接触到她柔嫩的皮肤,可以感受到她的脉搏、血流、心跳。我毫无原理的坚定地认为这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从鼻子、眼睛、眉毛都可以看出痕迹。那是一种血脉融会的微妙。孩子咿呀学语了,呜哩哇啦的笑mi眯的长大嘴巴看着你,两只穿着粉红色开裆裤的小腿,不停地捣腾着。小手和小脚酷似刚出笼的xue白馒头。饱而bai皙。

甘夫人说:“孩子没有名字。”我道:“就叫,玉环吧。明日下诏,封爵为晋国长公主——你来带好了。”甘夫人的脸色很清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热爱的看着我怀中的婴儿,眼中噙满泪花。甘夫人道:“文姬很爱这个孩子的,她经常来看。恼恨已经放下了。”我贴了贴孩子的笑脸,颔首道:“那就好,那就好。”

夜晚,我探望曹节。曹节很冷淡。只微微的扬起头,光洁的下巴动了一下,终究是没启齿。烛光映在她的脸上、白纱上,全身凝滞一种冷艳绝伦的神韵。

我走过来,蹲在她身边,轻声说:“夫人——曹丞相他——”曹节很茫然,很失措的看着我。显然,晋王府的保密事情很到位。

“我爹爹,他怎样,怎样了?”曹节失神问道:“失事了是不是。”右手五根纤细的手指,攥紧我的手臂,攥的嘎嘎作响。我能听出她心脏擂响战鼓的跳动。

“曹丞相——死了。”

“啪”意料中的一个耳光,狠狠的抽在脸上。我不躲也不闪。只想让她的情绪有的放矢,能够好受一些。

曹节遭到雷击般怔在就地,身ti四周都开始旋转,眼前升起一阵浓浓的黑雾,透过黑雾可以看到长江之上,浪涛滔滔,汹涌汹涌,征战一生的父亲被袁兵手中射出的无数只狂飙闪电般的箭矢,射穿、射透。身ti上的血肉随着麋集的箭矢而消逝。消逝在茫茫苍穹的最深处。剩下的一缕惊魂酿成了江水浪花中的一点泡沫。汹涌的急流才是他的归宿,才气容纳一个英雄的灵魂。

曹节丧失了时空的看法,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嚎啕道:“老天,我是该哭,照旧该笑啊。我的丈夫打了胜仗,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我该笑。可我的父亲却成了晋王王座下的垫脚石,老天,你教教我,我该哭,照旧该笑——呜呜呜呜。”

我无话可说,只希望打在我脸上的耳光能多一点。这是历史的错,不应该算在曹节头上。她是无辜的。

曹节挣tuo了我的怀抱,转而扑倒了矮几上的檀香炉,纤长的双臂从左至右将桌上的杯盘碗盏横扫于地。歇斯底里的厮打抓扯身上的衣服、头发:“我jian啊,我jian,我无耻。我竟然坐在这里巴巴的盼你回来,竟然逐日里为你牵肠挂肚、焚香祈祷,竟然为你沐浴熏香。可你做了什么——你杀了我的父亲——你——”曹节眼前一黑,像突然被人点了**道,硬ting挺的向后倒去。竟然昏死。

“曹节——夫人——”我拦腰把她柔若无骨的身ti抱uang榻。取出一枚银针准确的刺入人中。曹节小腹发出轻微的一声咕噜。郁结在心头的气血开始运行。她睁开眼,又闭上。拼尽全力站起来,跳下床,踉跄着奔到墙边,摘取了墙壁上的宝剑。“锵”无力的手臂拉出锋锐的剑芒,苍白的剑光让苍白的脸色更苍白。

唇发抖着,剑身发抖着。曹节一剑劈断眼前的桌角,垂泪,决绝:“你我从今日起恩断情绝,我若再次对你动情,犹如此案。”

“不是,曹丞相不是我杀的。他的死,我简直要负上责任,可罪魁罪魁是司马懿。夫人,你若是信我的,就放下手中剑。若是不信,我走已往,你一剑刺过来。我给你父亲填命。”我从容的迎着酷寒的剑尖走已往。用热呼呼的xiong膛顶着它。

曹节凝泪的双眸,突然收缩,清泪泉涌,凄切道:“袁熙,我一生都毁在你的手上,我们一起死吧。下辈子你对我好一点。我还爱你。”

我把她伤害到这种水平了!

这句话比剑尖还要尖锐,早已穿透我xiong前的肋骨,把我的心脏割开深深地口子,口子里的热血狂喷出来。

我嘶喊道:“好了、好了。你不说这话,我兴许就让你一剑杀了。既然这样说,那好,我不死了。你也别死。我要对你好,让你兴奋起来。人那里会有下辈子。只有下半生。我会用尽全力去爱你、弥补你。”

曹节掩面恸哭:“还来使用我。若你的心里有一刻记得我,也不会杀死我的父亲了。”我轻轻的拨开她手中剑,箍抱住她的腰,yao着牙道:“我带了曹纯回来,他可以证明,曹丞相不是我杀的。曹节,我不死,你也别死。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拼死来弥补你。”

“当啷”曹节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利刃。颤声道:“你说你把兄长带来了。你让他来,让他来,我问他——”

曹纯连夜被带进宫中,见到曹节,兄妹抱头痛哭一场。曹纯向曹节陈述了曹、曹彰、夏侯敦被害的经由。曹节悲痛yu绝,哭泣吐血。昏厥两次。我连忙给她施针和曹纯一直陪护在榻前,直到窗外树影婆娑,景物朦胧。曹节第三次幽幽醒转。曹纯放下心来,知趣的告退。

曹节说:“我要报仇,亲手报仇。”

我说:“如果你以为那样可以兴奋起来的话。我用现有的一切来帮你告竣愿望。只要你不恨我。”

曹节奏了拍身边的枕头:“你上来抱着我,一炷香、一盏茶、一天、一生一世。我不恨你。”

我上去抱着她,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她陷入熟睡了,呼吸匀称,面容清静。双臂牢牢的缠绕着我的腰。死死的。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连年大战,强大的帝国经不起折腾了。面临庞大的军队,粮草、款子都有些入不够出了。袁军必须休整。说是休整,实在辽东一带,阎柔、田畴和公孙康一直血战不停——

二月里,阎柔、田畴集结了幽州、辽西十万戎马,一路北上,三个月后深入辽东四百里攻打辽东重镇襄平,所过郡县,全部拿下。公孙康派其弟公孙恭、上将军卑衍、先锋杨祚,起辽兵十五万赴援。

双方在辽水之滨扎下营寨,形成对持之局。两个月间,交锋不下二十次,卑衍被辽西上将裴景斩杀。公孙恭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寻思着幽州兵深入数百里,辽东蹊径未便,粮草转运难题,用不了多长时间,幽州军乏粮,一定败走。可他忘了幽州军有个地理通——田畴。田畴对这一带的地理了如指掌,那里的路有多宽,路上有几块石头,几个转弯,道旁的水有多深,他都一清二楚。早就想好了运粮的蹊径。不外,田畴知道,这条大路,不能过五月,一旦到了五月雨季,整条大路水深三尺,就成了一片汪洋。要运粮,怕是只有过卢龙塞了。那基础就行不通。

阎柔和田畴合计一下,想了一条战略,派高柔帅一军从小路偷袭襄平。吸引公孙恭主力。公孙恭果真中计,忙派杨祚帅兵追击高柔。阎柔派裴景、仇连五万兵设伏于辽水之滨。裴景大发神威,力斩公孙恭。杀败辽东雄师。杨祚帅兵逃回襄平,坚守不出,派人向公孙康求援军。阎柔四面围城。

公孙康派上将贾范帅兵三万来援,半路上就被高柔伏兵杀败,退回永宁,高柔就在官道扎寨,切断襄平和永宁之间的联系。公孙康一气之下斩了贾范,派上将伦直帅兵救援。伦直来到城外八十里,遇到高柔营寨挡路。攻击了频频,也过不去。只好立下营寨,打持久战。杨祚受不了了,他在襄平城盼援兵盼的眼睛都绿了。幽州兵围城一直到三月底,城内的粮食吃尽了。援兵照旧没到。杨祚没措施,开门投降吧。

实在不是援兵没到,是被截在半路上了。

这边伦直听说杨祚投降了。自己的援兵也没意义了。帅军返回永宁,向公孙康陈诉去了。

阎柔和田畴寻思雨季降至,必须马上进兵。下令高柔为先锋,七日内赶到永宁城下。公孙康派伦直和上将卫演出战。大北而回。卫演、伦直全都死于横死。公孙康再也不敢出战。命人坚守城池。

阎柔攻打五天都损兵折将而回。田畴道:“永宁已经是孤城一座。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不如围城,全力攻打。看他公孙康投不投降?”

第二天便分兵派将四门围城,筑土山,挖壕沟,架设排弩和发石机,分配弓箭手。围得跟铜墙铁壁一般,日夜不停往死里打。

一直打了半个月,城内弹尽粮绝,吃的没有了,连箭矢都用光了。比起财雄势大的袁兵,公孙康差得远了。眼看雨季将至,可公孙康yao紧了牙关就是不投降。阎柔派了特工入城散布谣言,说什么:“城内有只狼狗突然口吐人言;城北泛起了一个洞**内里有颗人头,没有手足,能说会道。这都是亡国之象。”

城内的黎民和文官武将早就不想打了,纷纷的跪在公孙康的府外请他出降。公孙康理都不理。还慷慨激昂的向各人宣布;“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不投降,这是本侯爷的气节。谁愿与我同生共死。”没人理他。各人心里都在想,这公孙康真不是工具,自己死了不算想拉几个垫背的。王八蛋。

上将柳甫、王建劝他投降。公孙康二话没有,每人三十大板,打得两人哭爹喊娘,差点死了。回去的路上两人就商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死路一条啊。

又过几天,城楼上已经死伤过半,保持战斗力的士兵寥若晨星。柳甫和王建一合计。如果幽州兵突入城中,肯定没好。不如争取主动,献出城池。两人找了几个心腹上将,偷偷的调拨了人马,晚上公孙康熟睡的时候,冲进屋内,一刀斩下人头。并将其子公孙渊、公孙晃一并杀死。派兵堵住府门,不管女,只要是能喘息的,全都枭首。连躺在怀里的娃娃也不放过。

杀戮一连的第二天的清晨。王建、柳甫在城中宣布公孙康已经被杀,接受城防。下令士兵大开城门,迎接幽州兵入城。此时已是五月,雨季堪堪来临。

消息传到洛阳,文武百官又是一顿相互庆贺。我让高柔为辽东太守,封永宁侯。田畴、阎柔封为乡侯。上将裴景、仇连封为列侯。

自从曹节知道了父兄死因,就不停地敦促我兴兵血仇。我也想兴兵统一天下,可是眼下经济条件不允许。孙权的势力还很强横,一班文武,都不是池中之物。贸然兴兵肯定是铩羽而归。曹节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她只明确姑爷给老丈人报仇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所以他天天都市抽出一个时辰耐心的在我耳边念叨;“我要替父亲报仇。”“你是不是不爱我啦。”诸如此类软中带硬,颇具威胁性的话。如果你不理她,连忙拿出刀子戳在自己的粉nen的脖颈上,坚定地说:“你不允许我,我死在你眼前。”我的老天,你救救我吧。

“现在不是兴兵的时候,你总不能让我拿着弟兄们的生命去冒险。再者,你已经失去了父亲兄弟,岂非还想做未亡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在书房看书,曹节蓦然推门进来,起源就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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