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旧人(1/2)
所有人都记得三年前虞岭的那场仗,记得在那场仗里死了多少人,但谁又知,那仗,本是能赢的。
沈乐安看着她,忍不住问道:“阿娘,你真的相信兆昷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就会收手吗?”
上一世,她十四岁跟随父亲上了战场,十余年里,大大小小的仗她都经历过,对兆昷,且不说十分了解,十之九八她还是清楚的。
记得最深的,是一十三年关云渡口那一战。
兆昷以五万兵力将拢右军拖在了密云夹道,而后派兵绕行,企图过关云渡口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那时父兄都被围困在前方,后方就她一人守着,她没有令牌,调不了兵,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情急之下,她仿了父亲的笔迹,但也只调了近一万的兵,借着关云渡口的地势,将那些企图夹击的兆昷人葬送于此。
这事待回想,都让人忍不住冷汗直冒。
他们是如狐狸一般的人,不能用寻常人所想的去想他们。
沈夫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模样给问得怔了片刻,半晌后不确定道:“应该,会的吧,都得了那么些好处。”
沈乐安被她这不确定的话逗笑了,她看着她身后,道:“阿娘,人都是自私,尝到了甜头便想要更多,更何况兆昷地界原先还没有南梁半个大,他们开口就要从南梁划走了那么大一块地,而且还是涵盖了大半的北边防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沈夫人还真不知道。
沈乐安心里分外清楚。
这意味着,北边防线后移,驻守的军队也要跟着后撤,不仅如此,从三白山到乌蓬湖之间,有诸多可护卫防线的天然屏障,但这些都要拱手让给别人,没了那些屏障的保护,他们想挥军直下就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最让人心寒的,是那些原本属于南梁的子民,经此一战,沦为他人阶下囚徒。
沈夫人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看来的这些东西,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你这话,可不要在外面说。”沈夫人严肃道,这有一个沈竦溱就够她担心的,若再多一个沈乐安,那她这颗心就可以不要了。
“我晓得,阿娘,不会在外面乱说的,我就在屋里同你说说。”沈乐安知道沈夫人的心思,乖巧应道。
同沈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她便回了屋。
屋里燃着香,浅浅的味道并不惹人反感。
她坐在罗汉床上,沉思冥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虞岭一战,是高复霖为了彻底将兆昷赶出南梁地界而下决心做得背水一战,因此去的都是军中精锐。
他们很清楚,皇帝越发听文臣的话,短了他们的军饷、短了他们的粮,却又想他们尽全力守着边境,仅靠着那点垦田,哪里填得饱军中上下那么多人的嘴?
沈乐安抬起头,看着前面放着那个铜香炉,微微有些出神。
所以,趁着还有精力,便想着一鼓作气。
但是谁能想到,不是所有人,心都在抵御外敌之上,从他们离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这是条不归路。
想到这儿,沈乐安嗤笑,向后一仰,躺在床上。
数年前的拢右军,可能还说得上是精兵良将,可是,越来越少的粮食,别说是他们了,就连马儿也吃都不饱,破旧的装备没有银子可以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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