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
唯独可惜无敌之亡故,李东龙和范恩伯亦伤悼了一番,李东龙含泪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张无敌死得其所,咱们该高兴才是,到时候咱们宰了那头狮子,给他报仇便是,大丈夫不可做哭哭啼啼儿女状!”言下他朝呆坐地上的张双龙看了看,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意示勉励。黑无常、鹰爪、伏虎等诸长老毕竟辈分高了,既知平安无碍,便自归营帐歇息。云龙、飞天、丑面三人在十修罗中年纪最长,也能顾全大局,不事啼哭,当停则停。闲下来便好奇地询问李、范二人先前所踪,又是如何得到解药,又如何知道教主危殆,旦夕之间就要亡命的。
范恩伯言语便给,便将二人离开众人之后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众人当时下至地洞隧道,隧道非只一条,四通八达,因漆黑不辨东西南北,李东龙与众人走岔了,行入另一条路径。范恩伯与他情笃,素来形影不离,不见了东龙便去找他。等找到了,却与大队失散,再找不到回去的路。说不得两人只好自谋出路,可隧道七纵八弯,不知不觉便迷路了。两人不停地走,却总是走不到头。走得心闷气结,快要泄气沮丧,无如天无绝人之路,终于还是给他们走了出来,也抵达大洞窟。但他们耗时在隧道内,出来的时候,平安已中毒,无敌已给霍尔金耶芙娜救走,入洞的大队已往内洞撤退,半数都已撤回地上。
而其时狮人和象人去追撵霍尔金耶芙娜,外洞里剩下的皆系还没睡醒的大堆Troll和那发毒针的老头子。巨怪们东倒西歪,已难站起,都倒头就睡着了,并无意伤人。李、范二人见老头子古怪,就偷偷从背后掩袭上去,不料老头子听得脑后风响,竟然警觉,回身就放七星黑蜂针。那暗器全是中土的风格,两人怎料得到洋人会用中国暗器,冷不防范恩伯来不及躲闪,就中了三钉。但就差着这么一个发针的间隙,李东龙使出内家“混元唾”神功,先天一口丹田之气,“啊——咳——呸!”吐了一口唾液四溅的痰出来。其劲力之强,赛似铁弹,迳打碎了老头子一只眼珠子。老头子痛呼嚎叫,乘之护痛,李东龙出手如电,已拿住对方的大椎穴,只要他内力一催,老头子就得瘫痪。
老头子竟也知道厉害,便双手奉上解药,李东龙绝不放心,一把夺过解药,捏住老头子双颊“颊车穴”。老妖怪双颊一酸,嘴巴大张,李东龙左手迅即塞进一枚药丸,滴溜溜滑进胃中,李东龙随手一掌拍在他胸下,以内力催化药丸,老东西便是急着要吐也呕吐不出来了。东龙出手迅捷无伦,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连贯一气,快逾惊电,边上群怪无一能救,手法之妙,妙到毫巅,如鬼似魅。
约停了一时三刻,东龙见老头子安然无恙,这才略略心宽,将解药给范恩伯。洞内一时半刻没有水化药,范恩伯就囫囵吞下,以内力化开,转眼就好了。老头子正要收回药囊,李东龙转念心动,一把将之一包药丸全老实不客气地据为己有。老头子性命操于他手,也不敢多言,伤目血流不止,他顾着眨眼抹血,疼得发昏章二十一。既拔了毒,李东龙还想再从老头子口里撬些话出来打听其底细,狮人和象人却已返回来,结果两怪手底很硬,李、范二人不敌,退回隧道,又是一番东摸西碰,跌跌撞撞,才好不容易返回来时的林子里。一回到地上,他们就相跟驻守在洞口的俄国兵原路返回营地,在营区外已听俄国人七张八嘴说了张平安中毒、不久人世的消息,因此匆忙赶来救治。一席话罢,听众们长吁短叹,感慨唏嘘不已。
此番大战,出生入死,参战者无不感到恍如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隔世为人,当夜疲累至极,悉数早早歇息。张双龙不肯离开教主和无敌,蹲在医疗营帐里,一宿不睡,正襟危坐相陪。萨科琴娃也不敢离开丈夫半步,怕他想不开,自寻短见,抱着儿子就坐在丈夫背后,也不敢说话出声惊动了他。到上灯的时分,米哈伊斯基搬了些点心吃食来。兵营日子清苦,粝饭菜羹喂饱了外孙,收拾了餐盘,摇头叹气,便悄悄离去,老人深知这是年轻人经历的一个坎儿,只能他们夫妻自己解决,旁人爱莫能助。
中华两天没睡,吃饱了饭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萨科琴娃也两夜未合眼,但兀自强自撑持,陪伴着丈夫。张双龙则自始至终,水米不进,两眼发直,不言不动,萨科琴娃心痛如针扎。两人虽背对而坐,萨科琴娃想的却是当初飞艇上及营地里养育儿子的甜蜜往事,想着想着,就越发感到丈夫凄惨的背影是那么的令自己惦挂牵记。不知不觉,这个心力交瘁的妻子,眼皮沉重,悠悠地睡着了。这一夜,真的格外沉重,巨怪不断从那偷偷挖掘出来的地洞里涌出,偷抢烫石头。俄国官兵麇集围笼之上,以灯光防堵,忙碌了整整一夜。巨怪数量既众,贪心又炽,其势竟比蝗虫过麦田还汹涌,累得人们够呛。
翌日睡过觉的人们起身,浑身酸痛,看到围笼里及周匝,战士们东倒西歪,累得原地睡趴下了,令人见之既心酸又无奈,赶忙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扛抬回营帐好好睡。天一亮地下的怪物就都往外洞里躲避光线,战斗才告歇手。萨科琴娃迷迷糊糊听到丈夫欢呼的叫声,悠悠睁开依旧沉重的眼皮,猛地见到张平安已坐了起来,跟双龙讲着话——药效凑功,剧毒已解,平安教主度过了危险难关。怪道丈夫喜笑颜开,布满血丝的双眼虽红肿难看,却是尽扫连日来的悲戚与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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