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1/2)
江枫继续劝导妻子:“这是多么恢弘的人生工程啊!现在我自己个儿是越想越觉得不容易,我很自豪,这简直就是人类史上的奇迹,无可取代的成就呐!任何收获总会有付出,收获愈大,付出的又岂可少了?你我一齐失去了对你父母的许多记忆,这对旁人来说,不值甚么,但于你、于我这个女婿,那是失去了莫大的宝藏!如今,记忆没了,也或许还在,只是咱俩暂时记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份惋惜,就是咱们战胜了法力无边的‘袋中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古月萍听他讲得入情入理,也便收泪宁神,略定了神,她说:“也不知月月仍记不记得她姥姥、姥爷的事儿。”江枫劝:“这也不忙急去问她了,咱们好不容易脱难解困,早就心力交瘁了呐!依我看,咱让孩子歇歇,咱也赶紧去睡一觉。说不准呐,精神养足了,咱也就记起来了。现在我是一脑袋浆糊,连岳丈家在哪儿都想不起来。”
不说则可,一说到睡觉,古月萍确也累乏了,两个眼皮儿直打架,她双目微闭,轻轻点头,又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倒入了身侧的棉床之内,江枫则哄女儿睡去了。古月萍朦朦胧胧地,似沾了枕头就睡熟了。
昏沉着、昏沉着,悠悠荡荡。忽然有人叫她名儿,她看见母亲的面容由慈祥之中,绽放出戚容,有如花苞中的花蕾,由面儿到点儿地亲切。
古月萍欢叫了声“妈妈”,高青颤颤巍巍地伸出老皱的手,爱抚女儿的头发、耳朵和脸庞,温柔而饱含歉意地说:“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月萍此时像归巢的乳燕,满心足意,别无所求。她纳闷地问:“您可好了,您咋会对不起我呢!”她眼前母亲脸上的双目周围虽是哀伤的皱纹,但那双瞳孔却像弓影飞母亲常兰的双眼一样明澈呀,月萍欢喜这对儿至亲至爱的眼儿,其心情与弓影飞是一样的。
高青微微点头,却说:“妈妈对你隐瞒了许多事,致你不明不白、懵懵懂懂地掉进‘袋子’世界,受那坦姆的戏弄,折磨得你苦,妈妈很是内疚。”古月萍闻之,心中有如一只大铁锤不停砸在心房之上,一记连着一记,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青继续说:“你从小跟江枫要好,你俩一起读书一起生活,长大了又顺顺当当地结了婚,生了月月,妈妈对你的人生很满意的。孩子啊,我们一家,本该有一帆风顺的美满幸福生活,可谁知招了老天爷嫉妒啊,创造出一个袋中人,降到我头上,破坏了你的生活,也一并毁灭了我们大家的好日子!
“我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整天在它‘袋子’中痛苦挣扎,怪物生得四不像,真太吓人了,妈妈害怕得不得了,但怪物后来让我看记忆,我才知道。它以前是BC市的女大学生,随分从时,与世无争;谁知天不从人愿,后来被明家老幺奸杀。她死后咽不下气苦,才积怨成邪,做了怪物。这命可也真够苦的,它好不容易才找到凶手,把明家上上下下全杀光了。杀完人,它就随意地找了个人,潜入其元神之内,而这个倒楣的寄主,就是你妈妈我!”
读者须知,坦姆入人心神,其举对于坦姆来讲,就像找间公寓暂住下一样,稀松平常;而对于被选中的寄主来讲,身体、心神全都遭它操控、挟制,不能自主,不啻是遇上了飞来横祸。
“苦啊,被老天爷嫉妒,真是太不幸了!老天爷咋千不挑、万不挑,偏偏选中了我呢!袋中人一潜入我心中,我就开始时常发癔症。我当时很害怕,整天躲在屋中,不再出门。幸好那时我多在半夜入梦后才发作,你爸又及时发现、帮着隐瞒,才没让街坊邻居瞧破。当然,那时你还小,这事儿就更不敢让你得知真相了。你爸当机立断,赶紧带着你,举家搬往他处。”
古月萍听得一时语塞,心想:“怪不得,怪不得!”
高青像是替她说了似的:“那时候妈妈就已对你不起了,咱们这一离开明石山,你跟江枫可就生生地分隔开了!你俩的感情是多好呀,妈妈当时没办法,不得不走,其实妈心里可痛啦!”说着,两行清泪从高青眼中流出,古月萍仿佛看到常兰在跟弓影飞诀别那一刻的神情,印在了母亲的脸上。
高青又说:“迄今,妈妈怕坦姆,不停在心中抗争,歇斯底里地,因而才会发癔症,活脱脱像个疯子。后来妈妈妥协了,闹不动了,就顺从了袋中人,任由它‘住’在妈妈的体内。唉,这是妈妈做得最不该的事儿,妈妈应该坚持抗争,不向那怪物妥协的。如果妈妈能够坚持下来,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月萍顺着语意安慰母亲:“您也是没法子呀,怪不上您!”月萍心中却实不明所以。
但是很快就揭晓了谜底:“妈妈一妥协,坦姆就可操控妈妈的意志,它假装安静,不折腾了,你爸以为我的病好了呢,于是咱一家人又搬了回来。”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如电击般打遍了月萍全身,她口上说:“妈妈,咱们搬走了五年,那五年您可有多难:既要想尽设法瞒着我,躲着旁人的目光和碎嘴儿,闲人的嘴儿碎起来,恐怕比弓影飞遇到的那些邻居更可恶!您又要跟怪物袋中人作心理上的抗争,设身处地地想来,妈妈,您才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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