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1/2)
此刻场上虽东一簇西一伙儿,仍有数十名敌人,但众人所忌,惟有金毛熊王古斯塔京一人。巨人自重身份,不屑乘虚进攻,承志略一心宁,回头看子修时,见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青白之间,又会一阵发红。承志知他正在运功着紧,面色之变,盖因真气游走,激荡窒气所致,自不在意,环首四顾,暗筹脱身之计。
正思忖之间,忽见一名黑衣人,身宽体胖,一对眼睛嵌在圆鼓鼓一脸肥肉之中,只如两道细缝,但细缝中莹然有光,眼神甚是清朗。承志此刻思潮起伏,心绪纷乱,与他目光相接,不禁心中微微一震,灵光一闪,想起了甚么,急忙转头,但说也奇怪,明知瞧他眼睛必受祸害,可是不由自主的要想再瞧他一眼。一回首见他已走近身来,双目中精光逼射,动人心魄,这次转头也已不及,承志心中一线清明尚在,立即闭上眼睛。耳畔忽听黑衣胖子开口道:“贵客您累啦,您歇歇罢。”声音柔和,极是悦耳动听。
孙承志果觉全身倦怠,心想打了一宿架,也真该歇歇了,心念微动,更是目酸口涩,精疲神困。他迷迷糊糊之间,微觉身侧子修身子抖了一抖,而心中知道危急,可是全身酸软,双眼直欲闭住沉沉睡去,就算天塌下来,也须先睡一觉再说。就在这心智一半昏迷、一半清醒之际,面上一疼,半个面颊直至耳根,火辣辣的疼,猛然间脑中一清,立时便似从梦中惊醒,叫道:“天龙长老,这是怎生了?”原来纪子修已站在面前,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列位须知,江湖上有一门慑心之术,能使人忽然睡去,受人任意摆布,毫无反抗之力。这名黑衣大胖子便出此一门,专擅催眠,乘人昏迷,突施杀手,阴鸷狠辣,成名武师因之丧命者,不计其数。吸血鬼天赋异禀,与生俱来,向擅此道,纪子修一见便心知肚明,虽只眼目一瞥,知道孙承志已然入彀,形格势禁,只有扇耳光才能弄醒了他。
子修一声长啸,左手抓住承志后领,将之提起,右手猛地梃击,使的正是岳氏散手功夫,但其迅捷之度,远超常人。还不等大胖子回神,恐惧之色来不及上脸,纪子修的手已然噗嗤插入他的胸腹,自肋骨下而入。刹时之间,倏然缩臂拔出手来,一颗扑扑乱跳的心脏,便已赫然握在子修的右手里,盖因其势过快,那心脏兀自蓬勃生机,跳得剧烈,子修五指虽跳动震荡,看似竟有拿捏不住之势。此时鬼面狐王刚刚悠悠醒转,一见之下,不知所以,还当那心脏本就是活的,拚命要挣脱手掌束缚,吓得尖声大叫。
曹立俊大喜道:“啊,你醒啦!”虽是满含喜悦,但语声发颤,对子修的举动兀自余悸难消。狐王叫声落地,大胖子的尸首才轰然倒地,纪子修已拎着孙承志站在数丈之外的张承德身边。在场诸人无一不是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但饶是金毛熊王武功冠绝,也没看到纪子修是如何跑动的。
纪子修松手放下孙承志,俯口张承德的耳边,低低说了一会话,也不等张承德回覆,举起右腕,凑到自己嘴边,张口喀嚓咬碎腕脉,左手捏他“颊车穴”,承德不由自主地张开口来。子修将腕上汩汩涌血,灌入承德嘴巴里,旁边远近目睹之人,脸上均无半点血色,骤感一阵寒意。承德身不由己,狂吞了五、六口血,子修手腕咬破的创口已愈合。纪子修又双手如电,在承德的督脉三十穴、任脉二十五穴、阳维三十二穴、阴维一十四穴、带脉环腰八大穴道,悉数揉捏轻拍了一遍,手法既准且快,重的地方重,轻的地方则轻如鸿毛之堕。狐王自负点穴手天下无出其右,看了子修的手法,惊叹无已,羡为天人。
纪子修内力浑厚阳和,助血液在承德体内行开,张承德满心震惧,尚不知所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眼前情势既鬼异又离奇。岂道错愕之时,背上创口倏尔愈口,痛楚全消。非唯如此,眨眼之间,居然连脸上久不能愈合的烂伤及身上其余一切老伤患,统统消散,便如猛可里脱胎换骨。承德但觉浑身内力充盈,有使不完的力气横生猛长出来,心下不禁骇异,颤声叫:“啊哟,啊哟,这个……这个……那个……”
外人只见他面色阴晴不定,连变了数转,旁的端倪也看不出来,隔了片刻,忽见张承德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来,鲜龙活跳,蹦跳裕如,身轻如燕,如获新生。井上见对方一名伤重垂危的人,蓦然恢复如初,不由得暗自叫苦,恨死了纪子修,喃喃自语:“甚鬼东西,一会儿喝人血,一会儿又给旁人喝血,疯疯癫癫,乌七八糟,一塌糊涂。”
站在张承德不远处的一名黑衣汉子见承德喜极而舞蹈,而自家同伴却横遭剜心之厄,不禁心头有气,刷的一声,拔出背后斜插的长剑,剑锋上青光幽幽,人已欺近,长剑振动。承德只听到金刃劈风之声嗡嗡然,久久不绝,忙自转身,猛见这人上六剑、下六剑、前六剑、后六剑、左六剑、右六剑,连刺六六三十六剑,剑芒星星点点,犹如萤火虫扑面。他脸上已感寒气逼体,隐隐生疼,不识剑法,却知其势凌厉之极,堪称剑法中之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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