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银盔银甲(1/2)

这时天色将黑,围岛的船只都点亮了灯。赵宝有些累了,便吩咐手下一句:“我去舱内打个盹,待饭做好了后,别忘了唤醒我。”

他进了船舱,可刚躺下不久,便被一兄弟推醒,说是有人要见他,还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轻言了一阵。“当真?”赵宝的声音有些惊喜,见那兄弟点头笑笑,便说:“那让此人进来。”

不等传唤便有一人入舱,却是陈老四的儿子,见面便说:“赵头领,我是个爽快人,一万两黄金在我小船上搁着,只要你的兄弟闪开一条道来,让我的船顺利过去,那这一千两黄金,便是你的了。

往后,还能做朋友。”赵宝原本就是经不住**的贪鬼,先前听了手下禀报,贪心已动,此刻听了陈老四儿子这番话,又哪能白白地错过这万两黄金呢。何况天色已黑,谁又能发现,当即便应允了这笔交易,让手下兄弟网开一面,放走了陈氏双雄的二十八艘大船。过后不久,白自宗的快船前来夜巡,隐约中发现夜色下有不少船只西行,便过来问赵宝。

“那些都是什么船?”赵宝心虚,吱吱捂捂地答不上话来,白自宗见了顿起疑心。“哼,我回来再找你算帐。”

他扔下了狠话后,便带着一船兄弟,竟然朝陈氏双雄的船队追了过去。到了半夜,钟磊被龙舰上巡夜的兄弟从睡梦中叫醒。“不好了,大总管,水师中营头领赵宝,私下收了别人万两黄金,暗自放走了陈氏双雄一伙,怕白将军重责,竟带十来个亲信想驾船逃走,让东野将军追赶之后抓了回来,现都已押在前堂听候大总管去发落。还有,白将军仅带着一船兄弟,连夜追赶陈氏双雄去了,至今还没回来,死活难料。”钟磊听罢这话,顿时怒火攻心,吃惊中也来不及穿上外套,便伸手取过靠在床头的长柄大刀,怒气冲冲地赶往前堂。这时,龙舰上戒备森严,手持火枪的士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前堂更是充满了杀气,王豹,赵虎,雷龙,焦乙,沈中柱,冯广,秦吟,雷天霸,呼延雪,厍孟,达利奇,赵猛,东野索,赵威,娜莎,石雄民,呼延仁,王长祖,王朝,赵海,赵重,赵财,秦进峰,李墨,和六个水军头目个个怒气冲天,人人寒目冷视着跪在堂中央的赵宝,和他身后那箱掀了盖的黄金,和他的十个亲信。持刀闯进前堂的钟磊怒吼一声:“还审他做啥。”

便手起刀落劈了赵宝,惊得赵氏兄弟全跪在了地上。他觉得还不解恨,又一一砍了赵宝的十个亲信,这才对赵氏兄弟说:“此事与尔等无关,都给我起来。”然后对王豹说:“老二,就由你坐镇龙舰,再带一千兄弟去查封舟山巢穴,随后赶往南海来寻我。我带水师即刻启程去追寻自宗。他可是一员难得将帅之才呀,别死在了陈氏双雄手中。”言罢,望了一眼赵宝的尸身,怒气未消地又劈了几刀,说了一句:“都是你这畜牲,险些坏了我十年计划。”便唤来一队兄弟,让他们用这箱黄金从库中换出了十二箱白银,搬上了快船。随后带着赵氏兄弟,秦进峰,李墨,和六个水军头目离了龙舰上了水师主战船,让水师兄弟扬帆,连夜寻找白自宗去了。

白自宗虽对闽浙海域比较熟悉,但由于天黑,加上对手有二十八艘大船,追到后半夜,竟然让陈氏双雄玩了一回群鼠打猫的好游戏。结果,船身中了几发炮弹险些沉没,还死了八个兄弟,伤了十五个。这一下便死伤了三成多,他自己还受了重伤。“打蛇不成,反被蛇咬,真他娘的丢人啊。”他好歹也是堂堂五万多水师的主将,此时让海盗打成了这等模样,怎么想都觉得丢脸。也多亏陈氏双雄急于逃命,不然再胡乱地打上几炮,只要一发炮弹命中船身,那他和全船兄弟也算是彻底玩完了。结果,白自宗是不追又不舍,追急了又怕被炮打,只好远远地盯着陈氏双雄的船只在后尾随,再也不敢贸强紧追去攻了。

但怕跑丢了陈氏双雄,他只能采取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你停我也停,你调头追来我就跑,你返身再逃我再追的策略。总之是,咬住你陈氏双雄不放,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将军,大总管会赶来吗?”有人问了句,还有人见了白自宗的伤哭了起来。船上没甚么药物,点灯又怕挨火炮,兄弟们只能胡乱地替白自宗抱扎了一下伤口,是死是活就看援兵能否及时赶到了。“都哭个鸟啊,老子死不了,大总管会来的。”其实有没有援兵来,白自宗自己的心里也没个底,只是为了给兄弟们打气,这才说大总管会来。因为,钟磊在兄弟们眼里是尊所向无敌的天神。终于熬到了天亮,可等待白自宗他们的却是噩运。船舱内进水过多,船到了福州海域时,速度明显减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氐双雄的船队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中。可这还没完,仅过了一会儿,船体便开始下沉,有些兄弟开始慌了,有人跳海自顾逃命,但白自宗的旧部兄弟全围在大哥的身边死也不肯弃船。“兄弟们,都别等了,船尾已经下沉,快取下老子的将旗,带上火枪火药,护着受伤兄弟弃船跳海吧。”

在海上混饭吃的人,船就是自己的命根子,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轻易弃船。尽管白自宗已发话,但他的兄弟谁都不愿弃船,似乎在等待那最后一刻的到来。“船上官兵快跳吧,船已倾了,若不跳就完啦。”岸边忽然使来一条渔船,摇橹的是个姑娘,边摇橹靠来边大声地叫喊着。兄弟们听了姑娘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自己的战船,取下将旗,带上火枪火药,护着受伤兄弟和大哥下海,慢慢地朝渔船游了过去。战船沉了,白自宗他们却得救了,兄弟们面对这位渔家姑娘很是感激,但除了火枪火药,却拿不出甚么来答谢她的救命之恩,觉得很是惭愧。姑娘象是看透了大家的心思,便豪爽地笑道:“谢就见外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况且,你们远离家乡来这里平倭打海寇,有时……”正说着,忽听得远处几声枪响,随即就听有人叫喊:“前面的船家听着,我有话问你,暂且停船,定当重谢。”

她笑着说:“好大的嗓门呀。”便停船随声望去,只见海面上有几百艘快船浩浩荡荡地飞速驶来,桅杆上的将旗很是醒目。这时,白自宗他们也已看清来人,还真是自己的大总管钟磊,忙挥手欢呼:“大总管,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快船不久便靠了上来,在距离渔船百尺之时,钟磊性急纵身过来,落在了渔船上。他忙蹲下查看白自宗身上和小腿上的伤口,摇头叹息了几声后,从怀里取出只精致的小木盒,从盒内拿了粒药丸塞在了白自宗的嘴里,道:“自宗,这是止痛丸,是我从大明皇宫里拿来的,听说很有疗效。忍忍,你不会有事的,我拿脑袋担保。”

为了救白自宗性命,钟磊下令停止追击,水师战船全靠上岸,落帆下锚,找了块空地支起营帐来,再找了些干柴,开始埋锅做饭。

姑娘从渔船上拿来几筐鲜鱼,让年勃找来几个帮手,说:“昨夜就打了这些,快洗洗,先煮了。”这渔家姑娘叫鱼儿,泉州人氏,会些功夫,与姐姐逃婚才来到了这里打渔谋生。几月前,姐姐让太姥山上的强人奸杀了,她去报过两回仇,但均不是别人的对手,只想着往后等自己嫁了人后,再邀帮手去太姥山上报仇。现遇上了隆庆水师,见人称大总管的钟磊模样有些可怕,但为人甚好,还让人抬来了十万两白银要谢她,她自然不肯收取。

见她如此,钟磊不禁心想:“此女子甚是豪爽,不让须眉,应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姑娘。自宗独自一人,早晚少有冷暖,如能让她配于自宗,岂不美事一桩。”想罢便道:“姑娘,被你所救那人,是我手下一员爱将。既然姑娘死也不肯收这十万两银子,那我也不再强求,但你往后便是我天波府的人了。姑娘,我也不想讹你,被你所救那人叫白自宗,这五万多人均是隆庆的水师,他便是这些水师的主将。姑娘,我们都是些打仗砍人的老粗,也照顾不来人,我想让你暂时照顾自宗数日,等我天波府的家眷到来,你再离去,不知行否?”鱼儿很是豪爽,当即点头笑道:“既然大总管都这么说了,那是瞧得起我鱼儿,我照办就是。只

是,我又留宿在哪?”一听姑娘答应留下来照顾白自宗了,那后面的事也就好做了,便道:“这有何难。姑娘,我即刻让人在自宗营帐旁再支顶小营帐给你。另调十个水师在你营帐外听用,做些日常琐事。”鱼儿道:“大总管,那我先去给这白将军煎药。”见姑娘进了白自宗的营帐,钟磊忙让人找来秦进峰与李墨二将,先将自己的想法这般这般地说了一下,随后道:“能否让这姑娘成为你俩的嫂子,就看你俩怎么说,怎么做了。”李墨道:“大总管,只要她肯做我嫂子,我变牛做马都干。”秦进峰却叹道:“只是怕她瞧不上我大哥,到时也就走人了。”钟磊听了摆手笑道:“只要你俩照我的话去做,这事也就成了一半。待我夫人到了,便让她与这姑娘做姐妹,那这姑娘也就没法走了。”秦李二将听了自然高兴,心想自己的大哥就快有嫂子送冷暖了,就一丝不苟地照着大总管的话去做,还果然奏效。

过了七八日,钟磊探望了白自宗的伤情后,来问李墨。“这姑娘怎么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吧?”李墨笑了,兴奋地说:“大总管,你这一招真是绝了。如今这鱼儿除了睡觉,白天都在我大哥的营帐里,那喂饭喂药很是入微。”正说着,有人来报,说大营外来了位自称是曲夫人的指名要见大总管。

钟磊听了,知是有了少主的消息,忙与秦李二将到了大营外,却见曲夫人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必是经历了一场血腥大战,忙将她请到营帐内。坐下后,曲夫人说:“大总管,我们在应天府遇上了李艾,也终于找到了少主。

当我们离开应天府赶往舟山与你们会合时,也不知被谁认了出来,结果遭几千官兵追杀缉捕,就连那该死的屠龙教也来凑这热闹。我们只能边打边退,死命护着少主的马轿狂命地逃,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可当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舟山沿海,天波府的船队恰好入海,追兵也赶了上来,我们只能护着少主沿着海岸往廉州方向逃。”她喝了一碗茶水,继续说:“逃了数天后,军汉还死剰七人,我们也已又饥又饿,疲惫不堪,连马都坐不住了,躺在地上都不想起来,以为这下必死无疑。正在这危难时刻,先来了灵儿,船生,戈驼仨,送来了一些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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