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欲望之都（1/2）

洛阳，天雪飘飘。

易容后的徐子陵正走在大街之上，现在的洛阳，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如果不是随处可以望见李唐军的士兵在大街上哄闹的话，那么还真有几分以前洛阳兴盛的样子。所有的行业都重新开张，一些因为追随徐子陵的商人店肆，不是让留下来的洛阳人占据，就是让长安来的商人进驻。

最兴旺热闹的，自然就是赌场和青楼。

以前的曼清院的红姑走得一干二净，而认真看护赌场的伤残老兵也早早战死在风陵渡口。

这里再没有中原军以前那种传统习惯，进去之前不会再有人把钱留一半在外面，赌场也恨不得扒下客人一层皮，断不想让他最少再带一半钱回家去。曼清院里，再没有只卖艺而不卖身的红馆人，这里每一个女人，都有价钱，只要有足够的钱，那么随时随地可以上任何一个女人。

曼清院，现在换了一个名字，叫做上林别苑。

由长安上林苑及十几位洛阳大商家一起开的青楼，所以被命名为上林别苑。徐子陵也进去喝过几杯花酒，因为易容的相貌粗野，又是一个穷鬼的容貌，所以没有什么红阿姑看上他，一改徐子陵以前每进青楼都极受接待的情形。

赌场中的人变了，规则也变了。

在以前的洛阳赌馆里，有赌钱有赌物有赌诗赌画赌歌赌斗赌什么的都有，但无论赢了什么，都能够平平安安地脱离，没有人会发烂为难，也不会有人出千。

现在徐子陵仅仅赢了一百两银子，可是却有人找他出去后巷谈谈……

不得不说商人的能力，洛阳留下来的商人和长安商人团结起来，短短时日，已经把洛阳彻底酿成了一个酒池肉林的醉乡。徐子陵走在陌头，感伤万千。以前不知道一个地方变质起来会酿成如此的恐怖，但现在真切的泛起眼前，又以为那么自然。

随处都有喝醉的李唐士兵在耍酒疯，岂论是当值，照旧体息。

大胜之后的他们，有这个酒池肉林般的洛阳里一下子就陷落了。在徐子陵留下的个体隐密商人推波助澜之下，他们许多人无法再保持以前那种武士作风，已经沦完工兵痞，烧杀偷抢，奸淫虏掠，无所不为。他们没有更多的军晌在这个款子都市里铺张，于是选择了种种要领……

除了少数几支队伍，好比玄甲虎贲和御林军、禁卫军、李唐骠骑亲卫等荣誉感极足，训练极佳的队伍，其它的都变质得差不多了。

许多原来本质不错的士兵，在同伴的向导下，由土包子摇身一变，做出更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堕落行为。

李唐雄狮，曾经生俘薛果薛举父子，曾经大北刘武周梁师都。曾经重挫东突厥狼骑，曾经击溃窦建德的大夏军，曾经驱逐齐王李元吉和斩杀李建成，曾经在风陵渡口战胜天下无敌的中原军……他们的荣誉，举世莫及，可是现在，他们成为洛阳所有乱兵中最大的一股。

原有的李唐雄狮在历次大战中受创严重，特别是风陵渡口一战，伤残过半。

失去上将和老兵支撑着的李唐雄狮，虽然由新兵增补完整，但素质却远远不及以前。他们最具荣誉感的士兵，不是庆幸战死，就是躺在帐篷里养伤。刚刚在长安增补过来的新军，除了空有一个天下无敌的李唐雄狮之名外，与此外新兵绝无两样。

开始他们还能克制自己，为庆幸的名号沾沾自喜。马上，他们发现友军的队伍在洛阳吃香喝辣的，而自己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为所欲为……

洛阳是李唐雄狮打下来，凭什么自己打下来的工具让别人享受？凭什么要自己遵纪守法，而坐看友军大碗酒大块肉天天还能找女人纵情声色？凭什么要自己天天巡街卫护治安之责，而看着友军一家一家地去收洛阳人孝敬的银子，再看着他们拿着钱去酒绿灯红？

仅仅叫了李唐雄狮这个名字，那么就酿成了一个傻瓜？仅仅追随了谁人最讲军仪的王君廊上将军，那么各人都得乖乖地呆在营房里喝西冬风？

所有新兵，没有一小我私家愿意因为自己是李唐雄狮的一员，就屈服于这种运气！他们与友军一样，都是同样征集的新兵，有的是朋侪，有的是兄弟，却相差千差百倍……不光新兵，就是老兵也愤愤不平！

洛阳是谁攻陷的？是李唐雄狮用生命拼下来的，当日的风陵渡口，那里每一寸土壤都全是血肉揉成。

于是，开始有少数人偷溜出去，小小做了些军队不容的事，一直担忧问罪，但很快发现，上面的上将们基础就管不了他们。更多的人出去，做更多更过的事，效果形成了一种民俗。

如果没有胆子在夜里出去做些奸淫虏掠的事，没有胆子到赌场和青楼里做过一回大爷，那都算是孬兵！

将军们，开始还想约束，可是很快，他们让手下的孝敬打软了心志……洛阳人是如此的富有，他们是自己的俘虏，等同牛羊，拿他们的，吃他们的，用他们的，玩他们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有许多将军也迅速陷落，纵兵行凶，而且上下容隐，难以让人觉察。

除了，洛阳每夜响起的那种悲痛欲绝的号哭，有如鬼泣，听了令人惊怖之外。现在的洛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谁人洛阳。在这里，每小我私家都拼命地往别人的口袋中掠夺财富，一些手中有刀剑的人，则用武力强行让自己迅速富足起来，尽可能地将别人踩到自己的脚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日的洛阳人，仅仅是别人的俘虏和牛羊，他们的一切，都随时属于李唐……

李唐的官员颇具能力，他们能够把一个停止运转的都市重新恢复生机，焕发无限的动力。可是，就连具有房谋杜断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无法竭止军队的松弛。他们看得流泪，甚至吐血，却只有无力地看着李唐的士兵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是杂乱狞恶。

正在洛阳欢愉享乐之际，周围的雄师连番战败。在第一线上与中原军拼命的玄甲虎贲，李唐雄狮中的老牌队伍，御林军、太原军等等这些，天天都在敌人的屠刀下挣扎拼杀，只为李唐获到更多的土地，只为李唐攻击最强大的对手。他们为李唐流尽鲜血，却不得不在饥饿的威胁中挣扎，眼巴巴地期待着洛阳这些处于酒池肉林的同伴运粮前去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