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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入室

海凝在厨房洗碗,沈慕云从后面轻轻地环住她的腰,“海凝,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海凝手里握着一个碗停在那里。

“我知道你想家了,是我不好,把你拉出来,可是我真的不打算放你走。你要是实在想你的家人,我可以把他们一起办过来。”他把下巴放在海凝的肩头磨蹭着,恋恋不舍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家了。”

“你可能不相信,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的脑子里,我知道你不会向我要什么,我怕我哪个不留神就会忽略你的需要,让你受了委屈。”

海凝手里的餐具掉进水盆里,沈慕云的心颤了一下,他紧紧地抱着她,“我不是想给你什么压力,海凝,我什么都不求,我可以等,让你知道我是真的,这辈子非你不可。”

海凝没有出声,就这样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在沈慕云的手背上,积攒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小心安放。他抱得更紧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他的心跟着颤抖,他闭上眼睛,把脸贴向她的侧脸,轻轻地磨蹭着,亲吻她白皙的颈项,海凝慢慢的扬起脸回应着他的亲吻,沈慕云得到了鼓励一样,轻轻地一带就把她靠在厨房的墙上,面对着自己,那是一张布满了泪痕的脸,沈慕云吃了一惊,连着退了两步,又上前紧张的拉住她的手,“海凝,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我是情不自禁,我无意冒犯你,我……”

江海凝出手,挡住他的嘴,“慕云,你不该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爱你了,你让我怎么办。”

沈慕云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紧紧地,“不会的,不会有如果的,我一定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海凝扬起脸,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和深情的眼神,她觉得自己不该再保留,能有一个男人如此待自己,她还有什么要保留的,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无条件的,就如同他许给自己的未来一样,笃定的。

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垫着脚尖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探进他的嘴里,纠缠着他的舌头,可是这一点儿的主动很快就在沈慕云如潮的攻势淹没。

江海凝实在不是沈慕云的对手,等她的理智再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压倒在床上了。她没有反抗,搂着他的双手依旧紧紧地,一双清澈眼眸很无辜的盯着上面的人。

沈慕云深呼吸了好几次,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如果是别人他毫不怀疑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可是现在他看着那纯如水的眼眸却有深深的负罪感。

“海凝,你放手。”他的嗓音低哑透着性感,“你这样我怕我真的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说着就要挣脱出来。

海凝伸腿把他小腿别住了,两手往下一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慕云,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或者不能爱我了,请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那一句好不好,有些哽咽,委屈,沈慕云觉得浑身跟抽筋一样,不受控制的痉挛疼痛,他温柔的摩挲着她额头的发,“如果我不能再爱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我就是下地狱也会像上帝求一个安稳给你。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海凝,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沈慕云吻着她的眼睛,她的脸颊,轻轻地在她耳边呵着气,“我真的可以吗?”

海凝看着他,他也专注的看着她,如果她说不可以,那么就是死他都不可以碰她,他不能亵渎她的圣洁。

海凝抬头轻轻地吻了他的喉结,“沈慕云,我爱你。”

沈慕云愣住了,然后他马上别过脸,然后把脸埋在海凝的肩颈之间,海凝感觉得到颈窝的湿润和怀里努力克制却依然颤抖的身体。她紧紧地拥着他,“我爱你,沈慕云,很爱你,爱你很久了。”海凝慢慢的闭上眼睛,一泓清泪顺着眼角淌落,她压抑了太久了,今天她终于任性了一回。

扫才孤单单的在客厅里绕着圈子,然后跑到卧室的门口呜呜的哼哼了一阵,然后还是很无奈的走回自己家,趴在狗舍门口,看着空空的饭盆又呜咽了几声。

陈放接到电话从温柔乡里爬出来赶到酒吧的时候,何平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陈放又挠头了,“你还真他妈能找别扭,你喝成这样干吗?”陈放找了两个酒吧的伙计把他抬进了车里,到了自己家楼下又叫了两个保安给抬进屋里。何平也没有辜负他的好意,床上、地板上全都吐得一塌糊涂,陈放气的瞪眼睛,“你他妈到底发什么神经,这是我家,我家!”

何平痛苦的在床上翻转着,嘴里还是念着那个名字,海凝。

“江海凝,你真是作孽!”陈放也不管了,关上门出来了。

早上,海凝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朦胧中就听见一个似是没有睡醒的声音,“约在下午,就说我们需要时间准备新合约,还有上午有事情直接找陈总。”

海凝打了个激灵,糟了,她上午安排了和泰达代表的见面。可是更加让她尴尬的是她正不着寸缕的和那个男人绞缠在一起。他紧紧地抱着海凝,闭着眼睛,嘴角有好看的微笑。

“起来了,我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事情。”

“我给你改到下午了,别乱动。”他依旧没有睁眼。

海凝又羞又气,愣是要挣扎,可是浑身酸痛的连分解动作都用不上力,更难受的是她觉得自己的□越发涨得难受,“啊!”她赶紧捂住嘴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他居然,居然还在自己的身体里,而且……

海凝还没有从这害羞的震惊中回过神,沈慕云已经一个翻身把她再度压在身下,“告诉你不让你乱动。”海凝羞愤,想起昨天夜里两个人都是无比的狼狈,她真的不敢相信沈慕云是不是真的夜夜新郎过。想起这茬,海凝又气不忿了,于是就报复的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沈慕云闷哼一声,趴在她的乳间大口的喘气,“江海凝,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

就这样又闹腾了半上午,沈慕云才放过她。海凝洗完澡出来发现沈慕云正在撤床单。上面还有点点的殷红,那是自己第一次的纪念。

“你干吗?”海凝红着脸揪住另外一角。

“我收藏!”他一用力就完全撤了过去。

海凝的脸更红了,“你还有这么变态的癖好。沈慕云,你收藏了多少这样的床单了?”她酸酸的。

沈慕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没有出声,放下手里的床单,背对着海凝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他淡淡,伤伤的开口,“海凝,你不用这么提醒我,我已经很愧疚了,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比,别那么轻贱自己,你该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我不会和她们那样相拥而眠,更不会去收藏什么床单,你知道我有多么兴奋吗,我最爱的女人说爱我,把第一次给了我,我觉得我拥有这个世界最完美无暇的爱情,我没有什么癖好,我只是想永远拥有这样的弥足珍贵,告诉自己我是多么幸运,……海凝……”

海凝堵住他的话,蹲在他面前,“我以后都不说了,不过你以后都不准再和别的女人有染了。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最好有点儿觉悟,不然我就先连贯动作把你打残,然后再狠狠的把你抛弃。”

沈慕云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我记住了。这个是送给你的,昨晚想送你的,可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

看着眼前的大盒子,海凝有些犹豫的接过来。

“打开看看。”

海凝看了他一眼,慢慢打开那个首饰盒,眼泪忽得就流出来。沈慕云小心翼翼的把那项链很郑重的给她戴上,“很早就找回来了,只是链子坏掉了,我一直在找一条适合的。”

“谢谢你!”

“我要谢谢你,终于不嫌弃我了。从昨夜到现在我一直都觉得像在做梦,海凝,你是我的女人了。”他用鼻子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声音很轻柔,透着淡淡的忧伤。

嘉琪回到老宅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了想找沈慕云抱怨的,结果他居然那个时候都没有回来。嘉琪想打电话骂他,可是想他在海凝那里还是没敢,万一坏了人家的气氛,沈慕云还不得灭了自己。在家里左右转了几圈,她还是决定自己出去找乐子去。

这间酒吧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了,这是他们一帮人经常混迹的地方。可是自从和容立维分开以后,她就开始抵触这里,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容立维和庄宇文一下午都在谈关于维邦公司重组的事情,一直谈到很晚,吃了晚饭庄宇文非要他请客到这里来坐坐。

这间酒吧的格调还算是不错,没有那么喧闹和乌烟瘴气,这个时间人也没有那么多了。嘉琪一进门,庄宇文就眼尖的看见了。他碰碰容立维的杯子,“你前女友来了。”满脸都是坏坏的笑,一副等着好戏上演的样子。

容立维侧身看了一眼,愣在那里。她现在更加妩媚迷人了,常常的卷发披在肩上,身上穿了深v的衬衫,紧腿的牛仔裤把修长的腿部线条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容立维转过脸,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要了一杯。

“嘉琪!”庄宇文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就招呼了一声,容立维的脸一下子沉下来,“你干什么?”

“老朋友了,一起坐坐嘛!”说完继续向嘉琪摆手,“这里这里。”

沈嘉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容立维的侧身,他都没有转身看她一眼,想着想着鼻子就有些酸。她眨了眨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戴上一脸笑,很优雅的走了过去,绕过容立维在庄宇文身边坐下。

“跟他们一样!”说完嘉琪冲着酒保妩媚的笑了一下。容立维侧目正好望见,不禁眉头紧锁。

嘉琪一口气喝了三杯,然后还继续着。庄宇文吹着口哨,“真没想到啊,我嘉琪妹妹这么厉害,来,上一打,我们比比?”

“好啊,怎么比?”嘉琪抿着嘴笑,看着他。

“够了!”庄宇文还没出声,容立维就直接夺下嘉琪手里的杯子,“三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出来撒什么野,你又不怕了是吧,你哥呢。”

嘉琪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忽然笑了,她伸手拿起旁边的一杯一饮而尽,“你管不着!哦,对了,我哥今晚留宿在海凝那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你还不让我喝一杯庆祝庆祝。”说完就又喝了一杯。

容立维皱着眉头看着她,嘉琪瞟了他一眼,晃着手里的杯子,“怎么?你不信啊,我猜他们一定很幸福,很愉快,爱情这个东西呢……”她拖着调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算了,说了也白说,你也不懂。”说完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下去。

容立维被定在原地,拳头紧紧的攥着,他不懂吗,他比谁都懂。爱情这个东西太伤人了。

63谁

看着嘉琪一杯一杯的灌自己,容立维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人先走了。出去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让庄宇文一定要把她送回家。

庄宇文把手机丢给嘉琪,“你们俩这是玩什么呢?”

“什么啊?”

“你看看。”

嘉琪拿起来,看完了,又递给他。把桌上剩下来的两杯喝完,然后拎起包包,“好了,送我回去吧。”她的脸上一片绯红,都有些站不稳了,还是向他笑着,眼睛里闪着晶莹。

容立维的车就停在马路的对面,嘉琪出了酒吧的门就看见了他坐在里面抽烟。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勇气,她挣脱开庄宇文搀扶她的大手,直接冲着对面奔过去。只听见一声刺耳的煞车声,容立维猛的开门从车里出来,看见嘉琪没事,直接靠在车身上,四肢发软,浑身冷汗淋漓。

嘉琪奔过去,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抱住他,紧紧的。容立维有些惶恐,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也想抱着她,可是他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要我了?”嘉琪看着他的脸,口气很委屈的。

容立维没有回答,被她盯着非常的心虚,他别过脸不看她。可是嘉琪似乎不打算就这样算了,“说啊,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她问得更大声了,“你处心积虑的利用海凝,你到底为什么,你说啊。”

“对不起,我不爱你了。”容立维声音有些哑,依然不敢看她。

“不爱?容立维我不是瞎子。”

“嘉琪,你喝醉了。”容立维说着就把她往外推,可是庄宇文就站在对面看热闹,没有丝毫动一动的迹象。

“我没醉,我很清醒。你说不爱了,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你敢说刚才你没有害怕吗?你看着我回答,容立维,你敢不敢看着我回答。”

“嘉琪,我关心你是当你妹妹,……”

“我有哥哥了,我不需要你来给我当大哥!”

“他不是你哥!”容立维失控了,被嘉琪折磨的失控了,说出来他后悔了,看着她吃惊无措的样子,他拉住她的手,“我是说他是你哥不该让你这个时候跑出来喝酒。”

嘉琪抽出手,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质疑。

“嘉琪,你听我说……”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她的声音异常的理智平静,她慢慢的转过身,朝对面走过去,走到马路中间她猛的回头,看见容立维依然站在那里,惆怅的样子。她大喊着,“你错了,他是我哥,他一定是我哥。”

海凝把车停好却执意不肯和沈慕云一起上去。

“你还矜持什么,你以为现在还会有人觉得我们之间是纯友谊?说不定私生子都有了。”沈慕云调侃她。

海凝脸通红的,就是不理他。沈慕云忍不住笑,“那我先上去了。”

沈慕云进了办公室就看见嘉琪的背影,她近乎僵直的坐在那里,沈慕云吓了一跳,“嘉琪,你怎么了?”

嘉琪抬头,沈慕云吃了一惊。她得两只眼睛肿得厉害,眼圈青的,嘴唇发白。

“嘉琪,你这是怎么了,告诉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嘉琪的眼泪又顺着原来的泪痕留下来,“哥,我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你不是我哥。”

沈慕云糊涂了,“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是你哥哥,我们有同一个父亲,你这是听了谁的妖言了。”

嘉琪站起来,晃着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说谎,你是不是瞒了我事情,为什么立维说他当我妹妹,我到底是谁妹妹,沈慕云,你到底是不是沈慕云。”

沈慕云先是迷惑了,然后醍醐灌顶,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个问题而有了合理的解释。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不是沈慕云。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吴妈,毅然决然离开自己的立维,他的脑子乱了。让林俊把嘉琪送回了家,沈慕云就呆在办公室里,什么也做不了。

海凝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了,泰达公司果然不愿意再继续向他们继续履约。海凝也表达了要诉讼解决这次的违约事件,提出了按照原来合同的约定的高额的违约金支付的要求。像泰达这样的小公司真的支付了这样的一笔违约金也就倒闭了,就算是有盛东在后面撑腰,谁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全部身家来开玩笑。

泰达的代表刚走,盛东的业务代表就上门了。

“什么?你们要全部买进?”江海凝故作震惊的样子。

来人一脸斯文,说起话来却有些过头,“我们这可算是帮了江小姐大忙了,据我所知,江小姐目前的位置很是不能服众,正等着这个案子来奠定自己的基础。”

海凝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这样赔掉集团一个多亿就能服众?我也不怕周经理知道,我们是打算要拓展这一块儿的市场,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们就是想趁火打劫,重新洗牌,划分市场份额。”海凝拿起咖啡,啜了一口,“这里可真的是暴利啊,要不是这次的失误,我们还真的没发现呢。”

周经理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董事长的判断果然没有错,中天果然是想靠恶性竞争来争夺这个市场。

“我知道盛东也是这块生意的竞争者,我卖给你们,那不是傻了?”海凝呵呵的笑,“周经理还是回去吧!”

周经理冲着海凝笑了笑,傻傻的,“我去打个电话!”

“随便!”

一会儿功夫,周经理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开始的气势,“江小姐,我们盛东打算120万一吨全部购进这批货。”

“哼,你们盛东应该很清楚我们多少钱买的,好啊,想都买回去,那就150万。”

“你们不是声称要100万卖吗?”

“那是零售价,批发150万。”江海凝把东西收拾好,站起来,“周经理,我看你还是回去跟两位徐总商量一下,不要耽误我时间了。”

徐雪灵气得脸都绿了,在董事长办公室走来走去。“爸爸,就不能想个办法收拾收拾那个贱人?”

“你醒醒吧!”徐昆山呵斥她,“你看看江海凝,多安稳,你就不能学着点儿,心浮气躁,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老人家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形势,我们根本就动不了中天,你还偏去招惹他们。”

“爸,当时这个计划您也是过目的,你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我沉不住气?难道你让我看着那对狗男女双宿双飞?”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什么双宿双飞,你还真的喜欢沈慕云?你搞清楚,我们要的是他背后的中天。”徐昆山怒了,怎么就生出这么不会看事儿的女儿。

“我都要了!”

琳琳回了老宅,海凝空出了不少的时间,下班以后她就直奔超市,盘算着晚上做点儿什么。在里面转了一圈她发现自己拿手的太多了,不知道做什么好。最后还是买了一条鱼和一些青菜,海凝很满意的拎着回家了。

守着一荤两素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海凝不放心,打他电话,通的却没有人接。她又打给陈放和庄宇文,结果都被奚落了一顿。海凝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沈慕云不可能像那些居家男人一样整天和老婆孩子窝在一块儿,他的事情太多了。

海凝又在餐桌旁坐下,可是筷子举在半空半天还是觉得吃不下,心里慌慌的。扫才在她脚边一边儿磨蹭一边儿呜呜的撒娇。海凝低头发现它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它,“你是不是也饿了,好像昨天晚上也忘记喂你了。”

这个时候,海凝觉得自己矫情了,白天总觉得害羞不肯和他碰面,走的时候也没有去打个招呼,至少该问问是不是过来吃饭。都这样了,还矜持个什么劲啊。

海凝牵着扫才到它自己的地盘,给了它不少的好吃的。看着它吃完了还给它洗了个澡,然后用吹风机把毛给它吹干。把狗伺候明白都已经快十点了。

海凝站在客厅,觉得有些冷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这么不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她慢慢的走向门口,希望自己开门就可以看见他在外面,她拉开门,外面空空的,她自嘲的笑,居然开始耐不住寂寞了,她失望的低下头,要关门的时候发现有人坐在门边。

“慕云?”海凝惊呼,“你怎么坐这里了,怎么喝这么多酒?”她赶紧的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到洗手间拿了毛巾给他擦脸。

“你这是应酬谁去了,喝成这样。”

沈慕云抓住她的手腕,把头深埋在她的怀里,“我爸爸说,立维是我妈捡来的孩子,为了掩人耳目,容妈就说是自己的孩子。其实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

海凝被搞糊涂了,“你怎么了?”

“如果我不是沈慕云,你还会爱我吗?”

“你脑子喝糊涂了?你不是沈慕云是谁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海凝皱起眉头,她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我不想说,我想就这样,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不想当个无父无母没有出处的孩子,可是我没有办法,我难受,我不能拿走立维的东西。”

海凝蹲下身子,轻轻地捧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红红的,脸色特别的难看。海凝心疼了,抚摸着他的脸庞,“你确定吗?”

“立维一向行事谨慎,这种事情没有把握他怎么会跟我翻脸,他一定是有根据的,不然他也不会跟嘉琪说。海凝,我该怎么办?”

“舍不得你现在拥有的吗?”

“舍不得你,舍不得嘉琪,舍不得我爸。”

“不会的。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沈慕云,管你姓张还是姓李,你还都是你。我也是被抛弃的孩子,可是我爱我的养父母,即使真相大白,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不懂!”沈慕云眼泪夺眶而出。

海凝用指腹轻轻地为他擦去,“我懂,为了你的父亲为了中天,你向徐雪灵出卖过自己的灵魂,为了我,你背信弃义。我不是不懂,只是装不懂,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情谊。”

“可是我拿什么来配你?我一无是处。”

“慕云,你不爱我吗?难道你觉得我就是爱你的钱和地位才和你上床的吗?”

“海凝!……”

沈慕云想说,可是却被海凝的吻给堵住了,她怎么会不懂,她明白那种崩溃,一夜之间,自己的亲人全都成了没有血缘的人,那种被命运嘲弄的悲哀可以把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全部摧毁。她不想让他这样,可是她能用的办法就是用最原始的肢体语言。

只有这样抱着她,亲吻着她,占有着她的身体他才觉得自己原来还有一线生机,他不是一无所有。

海凝紧紧地抱着他,双腿缠在他的腰间,任他予取予求。看着他深情的眼神,海凝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们那么像,为自己武装着坚实的盔甲,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样子,其实真的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说不代表不爱,不哭不代表不软弱,不认输不代表就能不屈服。

沈慕云亲吻着她左臂上依稀可见的伤疤,“对不起,海凝,我让你受了很多的苦。”

“你的那条伤疤也是我留给你的,那时候是不是很疼?”

沈慕云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近20公分的疤痕,“最痛的伤都是留在心上的,有些可以被抚慰,有些永远都流血。”他仰面躺在那里,眼睛紧紧地闭着,声音低哑,平静里透着悲情。海凝侧过脸看着他,那平日里一向冷峻的脸现在都是柔软。原来再强势的男人也不过是一个人,哪怕他再卓尔不群也无法在人的七情六欲里逃出生天。世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哪一天,在哪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想要做什么就在今天,如果没有明天也便不会那么遗憾了。

海凝最清楚这个时候是多么的需要支持和依靠,她往他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揽着他,轻轻的吻了他的肩头,“睡吧,明天就都过去了。”

64决定

林俊在沈慕云家的客厅里转来转去的,嘉琪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次也没有出来过。他有些担心,可是打沈慕云电话也没有人接。他觉得这两个人今天都怪怪的,可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他是最好不要插手,只要照吩咐在这里保护好她的安全就是了。

容立维在家里有些坐立不安的,他虽然找了一个托词来弥补自己冲动时的失言,可是他明白,嘉琪不是那么好骗的,一个在名利场左右逢源的人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蒙骗,何况她认定他的离开是有原因的。他越想越不安,他拿起手机打了嘉琪的电话,可是关机了,这让他更加的心慌,于是又打给沈慕云,通是通的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容妈端着汤进来,穿着一身睡衣,已经是凌晨了,它都睡了好几觉了。看见容立维皱着眉头,她问:“怎么了?小维,今天看你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三少爷也……”容妈赶紧噤声,现在她都很少在他面前提到沈慕云,尤其是三少爷这个称呼。

“妈,你说慕云给你打电话了?”容立维的一反常态让容妈更加担心。

“小维,你告诉妈,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妈,他说什么了?”容立维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他什么都没说,我就觉得他心里有事,说好久没看我了,对不起。小维,出什么事了,告诉妈!”容妈拉着儿子的胳膊,急切的目光看得容立维脊背发凉,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妈,我出去一下。”说着就奔出去了。容立维一路飞车,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来到沈慕云的别墅,这是他第一次来。他没有想到来开门的会是林俊,“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来这儿了?”林俊也奇怪。

“嘉琪呢?还有沈慕云呢?”容立维有些生气,就这么放着嘉琪一个人在家他都这么放心吗?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老大在办公室关了一天,嘉琪在卧室关了一天,他们俩个有什么可冲突的,你是不是又挑拨事情了。”林俊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容立维无奈的搓了搓脸,他每天都在琢磨着说不说,怎么说,什么时候说,跟谁说,可是到头来还是找了个最差的时机,最差的办法,告诉了最不该告诉的人。

“我去看看她。”容立维这就要上楼,却被林俊拦了下来。

“小姐的闺房,三更半夜的。”

容立维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可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听见上面门锁打开的声音。嘉琪还是穿着昨天晚上酒吧见面时候的衣服,头发散乱着,眼睛红肿,眼圈乌青,容立维被吓了一跳。

“嘉琪,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他语气中有浓浓的忧心,嘉琪抬眼看着他,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们去验血吧。”嘉琪紧紧的抓住容立维的手,指甲嵌进肉里,容立维那时真的感觉是十指连心的疼。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明天,我们明天就去。”

“马上,我要马上。”

“嘉琪你冷静一点儿,现在是半夜,你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去验血。”容立维抱着她感觉她浑身冰凉,长时间的僵坐让她有些痉挛。

嘉琪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你别走好不好,我害怕。”

“我,嘉琪……”

“别走。”她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

容立维紧紧地抱着她,“不走。”其实从来也没有走,一直都在。

沈慕云早上睁开眼睛旁边的枕头已经空了,他的脑袋翁的大了,他抓着被子围了一下下半身就跑出来,“海凝,海凝!”

“大清早的,你催命啊!”海凝举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穿着浴袍,“你这是怎么个打扮?”海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脸庞微红,然后又有些狼狈的钻回厨房。

沈慕云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这是怎么了。他知道海凝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更不是什么为了钱和他上床的肤浅女人,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患得患失。他把洗澡水调得很凉,这样可以让他好好的清醒一下。站在镜子面前他捋了一把脸,伸手擦掉镜子上的水雾,浮现出他清晰地模样。

“不管你是谁,坚持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别做让自己失望的事情。”

沈慕云出来的时候,看见海凝正在布菜。

“怎么这么丰盛,大清早就又是鱼又是菜的。”说着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我老婆还真是勤快呢。”

“滚远点儿。”海凝拍了拍他的手,“别高兴得太早了,昨晚的剩菜。”她把筷子递给他。

沈慕云看着桌上的菜纹丝未动的样子不禁又皱起眉头,“你昨晚没吃饭?”

海凝没有什么反应,就敲了敲他的碗,“快吃,别浪费了。”

沈慕云看着自己碗里的饭,看着她吃得香的样子,心尖酸酸的,“海凝,我以后尽量回家陪你吃晚饭。”然后端起碗吃了两口,又停下来,“说不定我以后都不用这么忙了。”

海凝明白他说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笑,然后夹了一大块鱼肉,“我求之不得。”

“一会儿和我一起走吗?”

海凝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慢,所以你收拾。”

“哎,你怎么不提前说啊,我不知道,你这样不公平。”沈慕云端着碗抗议。

“我收也行,但是你必须把你身上这件粉衬衣脱下来,昨天没洗好不好。”海凝白了他一眼,“你很穷吗?就算你做不了沈公子,也不会落魄到只有一件衬衣一条领带。何况还是这么骚包的颜色。”最后海凝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沈慕云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起来。海凝有些尴尬,脸又红了,“你吃不吃,不吃我收拾了。”

沈慕云很悠闲的夹着菜,扒着饭,完全不理会她的羞愤。吃完了就站起来把饭桌收拾干净,手脚倒也是挺麻利,挺利索的。

沈慕云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厨房门口目瞪口呆的海凝。

“海凝,我今天需要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它可能是我人生的一次转折,我必须穿这件,因为这是你买的,打算送给我的,虽然最终并不是你亲手送给我,但是对我意义不一样。还有,别想拿这个来难住我,我在美国刷过8个月的盘子,绝对的专业水平。”

容立维看着怀里的沈嘉琪,心中滋味莫可言说。就这么缠着自己又哭又闹的直到凌晨四点才沉沉的睡去。他用脸轻轻的蹭着她光洁的额头,“我们到底要怎么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容立维看了一眼,他并不意外,是沈慕云。他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推出房间。

“喂!”

“我想和你见个面!”沈慕云并不转弯抹角。

“我在你家里!”

沈慕云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他迟疑了一下,“我过去。”

他放下电话就拎起了外套,出门和海凝碰了个满怀。

“这就要出去?”海凝看着他。

“嗯。”

“占用你五分钟的时间好吗,很重要。”海凝说着就把他往办公室里推,“就五分钟。”

沈慕云有些糊涂,就这么被她推进来,然后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一件衬衣和一条领带,“换上。”

他低着头,看着海凝的手里的衣服一动不动。

“怎么?不喜欢?”

他慢慢的伸手接过来,拆掉上面的包装和别针。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海凝帮忙给他扣好了扣子。一边扎着领带一边看着他有些复杂的脸,“我喜欢这个颜色,大海一样的,清清爽爽,坦坦荡荡。”

沈慕云突然抱住她,“海凝,谢谢你,谢谢你能支持我。”

“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你应该为你的决定感到高兴。慕云,今天早上你说‘以后可能都不用忙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跟错人。”

从一个豪门公子到一个来历不详的孤儿,有几个人可以坦然接受。命运的轮盘逆转来得如此的突然,这么的让人猝不及防,自己曾经为之付出和牺牲的一切突然失去了根基,自己未来何去何从突然也没有了方向,亲人,家族,财产……一切一切从此都改弦更张与你不再有任何的瓜葛,看得开,放得下,那说的是何等的容易,根本无从体会这其中巨大的失衡和落差,能在这急速坠落中保持着不失重,沈慕云让江海凝又有了新的认知。

沈慕云走了,可是江海凝的心并没有得到安宁。徐昆山的秘书亲自来了,邀请沈慕云和她周末去靶场打靶。她对这种事情并没有经历,看电视的时候见过打高尔夫球的,可是这打靶又是什么玄机。

“陈秘书,非常感谢徐董事长的邀请,可是我们董事长不在,我想我不能立刻给你答复,不过我会转达徐董事长的邀请,也会尽快给您答复。”

陈秘书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在盛东集团绝对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他的职位是董事长的秘书,可是谁也不敢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秘书来看。这次徐昆山让他亲自跑一趟显然不是仅仅发邀请这么简单。

“江小姐,一直都以为是传闻把你给神化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江海凝有些不明白,什么传闻?又是什么名没有虚传。陈秘书的话里有话,笑得更是意味深长,海凝知道真的挑战原来还没有开始。她的心开始有些忐忑,她觉得她也把问题想得简单了,天外有天。

陈秘书刚走,沈鹏飞就找上门了。他还是笑眯眯的,进来就把随身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海凝有些局促,亲自泡了一杯红茶给沈鹏飞,他听沈慕云说过他爸爸就喝这一口。

“海凝,你好像有些紧张。”沈鹏飞看见红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坐下,我们俩好好说说话,上次都没说完,你还是个急脾气呢。”

海凝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沈鹏飞会直接叫自己海凝。他的客气反倒让海凝有些惭愧,“对不起。”她声音有些低。

“怎么又对不起了?”

“我想我让你失望了,我不能离开慕云,我是真的很爱他,请您谅解。”

气氛僵了那么一刻,随后就被沈鹏飞的大笑给打破了。“海凝,你不会是认为我上次和你谈话是为了让你离开他吧?呵呵,你这个孩子还真的是可爱。”

海凝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里都是不解。

“我是想跟你说希望你和慕云好好的,别再拒绝他。也是我老头子不好,强迫人家姑娘接受自己儿子,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看,这就误会了。”沈鹏飞还是呵呵的笑。海凝也一下子觉得放松了不少,也为自己的荒唐行为有些惭愧。

“您真的是好父亲,怪不得慕云老是念着你。”海凝不知道怎么摆脱这尴尬,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出口,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慕云这几天还跟黎医生约了时间,准备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最近的气候总是反复,您可要注意身体。”

沈鹏飞盯着她看,没怎么撒过谎的江海凝有些心虚。沈鹏飞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身体硬朗得很,不过既然慕云这么有孝心我也不好拒绝。你们定时间吧,我听孩子们的吩咐就是了。”说完老先生起身就要走,海凝还是愣在那里,沈鹏飞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有空儿回家吃个饭吧,一家人要有个一家人的样子。”

海凝傻在那里了,她做好了翻越一座高山的准备,而来到山下才发现原来隧道已经铺好了。海凝没有觉得很高兴,甚至有些失落,有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太容易反倒让人有些不安。

65一念之差

沈慕云回家没有自己开门而是按了门铃,不知道为什么。容立维来开的门,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不进来吗?”

沈慕云低头没有说话从他的身边绕了过来。四下看了一下,这屋子里空荡荡的,让人有些害冷,“嘉琪呢?”

“才睡下。”他的声音很轻,眼睛瞟了一眼楼上嘉琪的房间,“我们小点儿声。”

“我不是来吵架的。”他坐下来,“你也坐,我们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

“谈什么?”容立维坐在沈慕云的对面,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找个机会我把爸约出来做个身体检查,我们去做个dna的检验,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把我名下属于中天的财产都转给你,包括海凝手里的。景忻的部分是我个人的,没有动用过中天的任何资产和人脉关系,所以……”

“沈慕云!”容立维很意外。他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平静几乎让他觉得有些惭愧,他低着头打断了他的话。

沈慕云笑了笑,“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你的东西就该还给你,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怕我知道会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再说中天是你家,你怎么能对它下手。”

沈慕云皱着眉头,他不能理解,如果说他瞒着自己是对自己不信任,可是他频频出手阻碍中天的发展就很难让人理解了。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消化这个消息的,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松?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面对这件事情。”容立维的表情异常的痛苦,眼睛有些充血,不知是熬夜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沈慕云静默,整个气氛都压抑的有些让人难以呼吸。

“因为你失去的多,而我得到的多。我虽然不能高兴起来,可是却可以卸下很多的包袱,而这些你都需要背起来,而更加难过的是嘉琪和你都将无法自处。”沈慕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嘉琪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去验dna我会通知你。”

沈慕云站在中天大厦的电梯前面发呆,没想到电梯里出来的是沈鹏飞。

“发什么呆呢?”

“爸爸?你怎么来了?”沈慕云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有什么事你让人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沈鹏飞甩开他的手,“我有那么老吗,再说我是来看看海凝,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沈慕云愣了一下,“那海凝有没有跟你说体检的事情?”他觉得突然提出让老爷子体检有些突兀了,就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

“恩,说了。”沈鹏飞心下还是很高兴的,这孩子脑子里还真装着自己,本来以为是海凝替他打埋伏。他可是有一阵子没有回家了。

这下沈慕云愣了,“说了?”他自言自语。

“怎么?不能说啊。”

“喔,不是,本来说是我说来着。那捡日不如撞日,下午吧,我让林俊过去接你。”沈慕云说完不给他爸说话的机会就进了电梯。

什么叫心有灵犀,这个大概就是吧。沈慕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上楼直接去了海凝的办公室。

“爸来了?”

“恩。对了,我跟你爸撒了个谎,说你给他安排了体检。”她揪着他的西装领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不会怪我善做主张吧。”

沈慕云笑,双手插在她的腋下就把她勒起来放在桌子上坐着,“怎么会,我刚才碰到他也这么说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灵你个头!”海凝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便和他闹起来,想用头狠狠的顶他一下,沈慕云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海凝一下子没了重心,眼看从桌子上栽下来,沈慕云才上去扶了她一把。海凝顺势托住他的手肘,一个反转,膝盖一顶就把他面抽桌子压在上面了,“小样儿,还跟我玩阴招你。”

“啊,疼!”沈慕云大叫一声。海凝意识到是右手,连忙松开。可是沈慕云依然不动,脸上的表情特别的痛苦。海凝有些慌神了,“怎么了?你别吓唬我,我没用力呢?”海凝真怕了,越过他的身体就过去拿电话,沈慕云很敏捷的在她身下翻过身了抱住她,然后一手按着她的脑袋就吻上来。

江海凝一心想打电话叫救护车,根本没有防备。被他手到擒来给治得死死的。

两个人正缠绵着呢,就听见后面有人清着嗓子。

“有人老是教导员工说办公室里不要做无关工作的事情。”陈放颇有点抓到现行的得意。海凝的脸红的不像样子,沈慕云倒是镇定,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们连敲门这点儿礼数还要教吗?”

陈放笑得很傻,“我们敲了,只是你们太专注没听见罢了。不过沈慕云,你也太没出息了,居然被女人给强了。”

“你瞎说什么,陈放,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海凝越来越听不下去了,直接转过身冲他开火,陈放却笑得更放肆了。

何平在后面干咳了一声,向海凝使了一个一个眼色,可是她浑然不知,还是死死的瞪着那个在那里笑得直不起腰的人。

沈慕云伸手把她揽过来,让她背对着那两个人,把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海凝害羞,一个劲的挣扎。

“桌上有纸巾,把嘴巴擦一擦。”他轻声的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

海凝瞅了一眼桌上能反光的笔架,头“嗡”的一下就炸了。唇妆完全花掉了,整个就是一血盆大口,两边的头发也散了,也难怪陈放笑成那个样子。海凝羞愤,一边擦着嘴巴,一边在沈慕云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沈慕云没有心理准备,吃痛喊出声来。

“唉,沈慕云,能不能有点儿骨气,不用抱着也享受成这样吧。”

海凝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挣脱开沈慕云,“陈放,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非正八经收拾你,我看那十个大马趴的事情你忘的差不多了。”

陈放不害怕,一脸无辜的看向旁边的何平,“这年头就是不能说实话啊,很容易被恐吓。刚才那声你听见了吧,进门那会儿你也看见了吧,分明就是沈慕云在下面吗,我真的比窦娥还冤哪。”说着就伏在何平的肩膀上鬼哭狼嚎的。

海凝又羞又气,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沈慕云没怎么说话,却把何平的复杂神情都看在眼里。

“说正事!”沈慕云沉下脸。

陈放的狼嚎立刻停了下来,“这样的,维邦的情况不断恶化,容立维有意进行债务重组,他手里有中天很多上市公司的股份,你看我们要不要现在收购。”

“不用。”沈慕云回答的很快。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用这些股票出去抵押贷款,很容易被一些人利用。”何平很担忧,现在整个经济形势很差,中天虽然现在的情况还算好,但是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日子里,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多米诺效应,到时候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收拾的了。

“何平,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们不可能把中天的所有股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相信你的实力,可以控制这样的风险。”沈慕云沉思了一下,“维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债务危机?”

“不知道。”陈放皱着眉头,“不知为什么,容立维和富达他们的合作突然停止了,然后邱豫短时间就把资金全部撤走,而维邦又被污水净化那个项目拖在那里,日子肯定不好过。还有维邦另外一个合作伙伴文通公司我们调查了一下,幕后的老板很可能是你二哥。”

沈慕云的脸彻底黑下来了,他手撑着桌子,手指轻轻的敲着节奏。

屋子里的人都在等着他做决定,江海凝突然间觉得他像神一样,他可以这样转身,抛开财产,身份,不恋栈权力,就这么说走就走,她做不到,相信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得这么洒脱。她星星眼的望着沈慕云,却忽视了何平满心惆怅的望着她。

沈慕云叹了一口气,“把材料留下来,我考虑考虑看看。”

陈放有些急,他原地转了两圈,“慕云,你不能老是这样,容妈是你妈的恩人这不错,你感激她有很多的方法,你不能这样姑息容立维,他根本就没有感激你。”

沈慕云低着头,怎么说?这个秘密揭开必然是一场大风波,他也有顾虑,刚才看见日渐衰老的父亲他的心更加的矛盾,他能不能经受这样的打击,自己总是以为可以抗很多的东西,所以母亲的死因他铭记于心,如鲠在喉,可是他却不能说,那位沈家大太太的所作所为他更是羞于向他的父亲启齿,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可是谁又能明白这些深藏在心中的秘密是对他多大的折磨。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解脱,那个枉死的女人不再是自己的母亲,那个不堪的家庭与自己不再有瓜葛,自己也不用为了这份产业艰难的砥砺前行。可是他也会舍不得,那个慈祥总是向着自己的老人,给自己重生的人不再是自己的父亲,那个自己尊敬的容妈自己又该怎么去对待,他又该怎么处理自己和立维的关系。

海凝看得懂,她知道他的苦,说不得,不能说,只能自己承担。

“你们先走吧,他知道怎么处理的。”海凝从陈放和何平手里接过文件,直接给他们开了门。

容立维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嘉琪,她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地就会皱眉头,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仿佛要把它握碎一样。可是不管他多么用力,它都软软的在手中,就像现在的情势,仿佛一切都在掌握可是他却又什么都没有掌握。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十二岁,而她九岁。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冷眼对他们母子,只有这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公主一样的孩子肯叫他一声哥哥而不是用人的儿子,19岁的时候,当他在巷道里赶走那些要侵犯她的美国男孩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生他都要保护她,当她毕业带着硕士帽亲吻他的时候,他想即使就这样去死都没有遗憾了。可是当他不断地努力去成为一个可以给她幸福,可以配得上她的美好的男人的时候,命运却突然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电话突然又振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烦躁,直接就挂掉了。

“还是不接?”那边邱豫的脸色不悦,“看来他还是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上了这条贼船,就别那么容易想下去。”

很快容立维就收到了邱宗明的短讯息:洗钱可是重罪,不想坐牢就好好谈谈。接着就是几份容立维签字的几份帐目报表,都是涉嫌洗钱的帐目。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人能不能做得坦荡有时候真的就是一念之间,一念正,一念邪,天差地别。

“立维,你怎么了?”嘉琪歪着头看着他,容立维赶紧把手机藏进口袋里。

“醒了,饿不饿?我刚才做了你最喜欢的汤,要不要喝一碗尝一尝。”

“我们去验dna。”嘉琪艰难的起身。

容立维上前扶住她,“嘉琪你稍安勿躁,你哥刚才打电话,下午他安排你爸爸到医院体检,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做了。”

“我哥?”嘉琪有些不能相信,片刻惊讶后她微微的笑了笑,“要真的是那样他也就解脱了。因为他那可怜的母亲他加入这个家族的争夺,为了我爸的安危他屈从了徐家的压力和徐雪灵交往,为了掩盖中天资产转移的丑闻他放弃了海凝。他经常半夜在客厅或者花园一个人抽烟,有意无意的皱着眉头,我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的秘密,承受了多少的压力。不管他是谁,是不是我哥哥,我都最尊敬和崇拜他,我忘不了他抱着我跪在中医诊所门外……”嘉琪说不下去,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我的母亲自杀了,待我最亲的哥哥原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的爱人再也不能爱我了,老天,你怎么可以欺负人这么彻底。”

容立维就这样隔着被子抱着她,感受着她浑身剧烈的颤抖,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残骸遍地,血流如注。他也为那位枉死的母亲不值,所以他要报复沈家,他也知道中天实际危机重重,他会做得是另起炉灶趁火打劫。他不得不承认,做人他和沈慕云差太远,他还是自私了,甚至他都不能告诉嘉琪真相,让她在这个漩涡里迷失,利用了海凝,伤害了嘉琪。

手机在口袋里也跟着振动起来,容立维掏出来看了一眼,依然是邱宗明,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再错了。他按下拒绝键,他应该好好反省自己走的路,为了一个错误不断地去犯错想去弥补,回头看原来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66说

沈慕云坐在黎承栋的休息室里异常的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怎样,是想结果维持现状还是真的乾坤颠倒。容立维和嘉琪是一起来的,大家见面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了。

“爸在检查?”坐了好一阵子,嘉琪才幽幽的开口。

“林俊和海凝陪着呢,我交待过承栋了,不会出问题的。”说完目光转向容立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也想知道真相。可是我不想这么快,这么突然的让老人家知道,我怕他受不了。”

容立维抿着嘴,脸上很平静,“你相信血缘纽带吗?有血缘的人会自然亲近。”

沈慕云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矛头对准中天吗,因为我憎恨那个家庭,而你不一样,你是因为爱而恨,而又不得不为之去努力,你和那个家庭是有感情的,我却没有。”容立维把随身带来的一个信封递给沈慕云,“这些就是让我们闹成这个样子的东西,我们三个人的dna报告,因为是邱宗明给我的结果,我是有怀疑的,可是我和我妈居然也没有血缘关系,这是我亲自操作的。”

沈慕云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些检验报告和一些调查材料,越看越轻松,除了邱宗明的那份报告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支持。

“其实容立维本来是一个孤儿,容妈和我妈收养了他,为了方便就交给容妈养了,其实容妈的那个老公根本也是假的,容妈喜欢他,可是他喜欢我妈,也是为了我妈而成为一个植物人,这也是我父亲之所以这么长时间都养着他的原因。”

容立维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既然容立维不是容妈的儿子,那她有什么必要去调包。他转头看身边的嘉琪,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他做不了沈家的少爷,他根本不稀罕,可是他随时都可能成为一个阶下囚,她就算愿意等自己,他还有什么资格陪在她的身边。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江海凝把沈鹏飞送上车自己并没有上车。

“沈先生,我就不送您了,林俊会把您安全的送回去。”

沈鹏飞看着她,过了片刻,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可以绕一下路,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时间耽误一会儿也没关系。”

海凝没打算回去的,放着沈慕云一个人和嘉琪还有容立维在一起她也有些放心不下,可是沈老爷子这么说了她再推辞难免会让人起疑心。江海凝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沈鹏飞几次想跟她说点儿什么她都不知神游在哪里。

“海凝?”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海凝猛地回过神来。

“哦,沈先生。”

“海凝,别和我那么生分,你可以叫我伯父。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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