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箬笠,绿蓑衣(1/2)

渝州城距离码头只有四五里路,所以秦轩等人并不是特别着急,一行人上了船以后,大船又停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起锚。

一路之上,秦轩也问清了儒雅公子的来历。

叶非凡说自己是从龙台京都出来的游学士子,至于他那三个随从,一个是管家刘东,一个是书童安小六,另外一个则是家里人不放心,给他请来的一个高手扈从,名叫卫华。

当秦轩将叶非凡介绍给木临春的时候,后者明显有些拘谨,在旁人看来或许很是正常,但与木临春朝夕相处了许多年的秦轩,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啦?木头,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反常啊。”木临春的房间里,秦轩问道。

木临春起身将房门关闭,然后坐到他身边,沉声道:“秦轩,你不要跟叶非凡走的太近,他们几个绝非普通人。”

木临春道:“我今天仔细观察了那个几人,那个叫刘东的管家城府极深,说话滴水不漏。还有那个安小六,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哪里像个读书人?好像十分惧怕刘管家,总是对其小心翼翼,而那个刘管家却又时时刻刻都在揣摩叶非凡的一言一行,似乎对那个保护他们的高手扈从不怎么待见,至于那个扈从卫华,也不简单,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但绝不是普通的江湖高手,他的身上隐隐有指挥者的气场。”

秦轩仔细回想与几人在路上谈话时的情景,还真如木临春所言一般无二。他问道:“难不成那叶非凡是故意跟上船来的?难道是有所企图?”

木临春双目深邃,冷冷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叶非凡定是冲着白鹭而来。”

秦轩闻听此言,似立马想起了什么,恍然而道:“对哦,那个家伙今天还问我跟白鹭是啥关系,我说是朋友,他就岔开话题了。”

秦轩说有些担心道:“那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需担心,虽然我有些看不透叶非凡,但他的气度颇为不俗,不像什么奸邪小人,即便是因窈窕淑女而上船,想来也会以君子行径而求之,再说以白鹭的武功,你还怕她会吃亏?”

秦轩想想也是,叹道:“木头,跟你出来以后,才知江湖原来那么大,随便碰上个三流高手都不是对手,我真是太弱了,你之前还说将性命交付我的手里,现在看来,要是遇到危险,我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诶,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你不是向来志向远大么,曾经还说要做天下第一呢,怎么这会儿又自怨自艾起来了?没事你就去跟白鹭和梁老剑神多请教,我觉得你日后肯定能成为一流高手,以前是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教你武功,现在有真正的高手指点你,结果肯定会不一样的。”

秦轩点了点头,又道:“听梁老剑神说,等到了东玄边境他就跟我们分道扬镳,我问他原因,他却死活不说,木头,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啊?”

木临春微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以前听我爹说过,梁云替当年败给我爷爷以后,没过两年又挑战了玄光剑池的西门东楼,这位号称东玄州的西门剑冠,竟然也打败了梁云替,还让他有生之年都不许踏入东玄一步。”

秦轩听得惊骇莫名,原本他以为梁云替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当年也会接二连三落败,还被人下了禁令。不过想想也是正常,西门东楼到现在还是位列剑神榜第三,梁老剑神在巅峰时期也才排名第六,自然是打不过他。

秦轩想到这里,心中没来由生出一种挫败感,原来混江湖,这么难。又跟木临春聊了几句,才走出房间。

船舱的过道里,那个名叫安小六的书童,坐在一间舱房的门口发呆,看到迎面而来的秦轩,书童就向他点头笑了笑。

秦轩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向梁云替的房间走去。

秦轩走后,安小六转身进了身后的门房。

房间里,那个叫刘东的管家闭目盘腿坐在床上,等安小六关好房门后,忽然开口问道:“小安子,都听到什么了?”

安小六走到床前,跟刘管家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低声道:“回禀义父,那个看起来有病的年轻人果然不简单,他已经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安小六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义父,见他仍旧微闭双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方才所听到的木临春与秦轩的对话大概说了一遍,如果秦轩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安小六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有顺风耳不成?

安小六道:“刚才,我还看到那个秦轩进了对面的第三间房门……”

刘管家听到此处,猛然睁开眼睛,一股逼人的气势喷薄而出,让一直都注意着他表情的安小六一哆嗦,吓得赶紧跪下,额头触地。

与此同时,秦轩忽然发现正在和自己说话的老剑神猛然神色一变,一脸的凝重。秦轩还是第一次见到梁云替露出如此表情,他问道:“前辈,怎么啦?”

梁云替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估计是吃多了你昨天带回来的烤乳猪,没消化,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秦轩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应了一声,走出房门。

梁云替拿起桌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口之后,轻声道:“阁下是谁?来此作甚?”

如果有人在此,一定会惊讶,这老家伙莫不是疯了?明明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是跟鬼说话呢?而且声音还几乎细不可闻。

但是,另一间舱房里,盘腿坐在床上的刘管家,却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如雷贯耳的话,若不是他修为高深,只怕此刻已然被震得七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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