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止卷 第33章 殊方寒温(三)(1/2)

丢完枕头后,越溪桥还嗷嗷叫唤了几声,蹦下床连推带搡地将付惜景赶出了房间,再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她当然推不动他,只是关于越逢桐的事他心里本就对她有愧,就顺着她先离开,让她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结果这一冷静,掉了一个早上的刺顿时又长回了她背上,时刻炸着,纵然他能破开被反锁的门近她的身,也不能碰她。

手一靠近,立马被她的爪子拍开;身体一贴近,她推不动,就用寝衣将自己整个蒙住,缩成那么小一团在床角发抖,浑身写着抗拒。

付惜景一开始只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很好玩儿,根本不像是在认真生气。然发现她就只对他这样、甚至连去喊她梳妆吃饭的司阑都能得到她的一张好脸时,就有些介意了。

她对着他炸了三日的刺,第四日的早上是他去叫她起床的。她其实早就醒了,束起了床帐,并且已经自己洗漱好,正躺在床上一脸期待地等着司阑来给她梳头,还想着今早能有什么好吃的。

偏头见进来的是他,越溪桥就立刻摆出了张驴脸,三下五除二就成功将自己一丝不漏地蒙好,挪去床角打颤。

付惜景倒也不生气,只是摇着扇子转身离开了内室,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越溪桥听着他似乎是去外间锁了门,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绕过屏风,见她似乎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付惜景就走得慢了些,同时也开口道:“桥儿有什么气,不妨直接说出来,不然我根本不知哪里做错了,更不知该如何哄你。”

这话像是点着了她的头发,令她瞬间将寝衣掀开、随手扔了出去,头发乱着,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原来我气了这么多日,你却根本不知道我为何生气?你长心吗?”

他眉梢轻挑,停在了原地:“你气我帮着盛迎害死了宣?的夫人,也气我给你弟弟种了蛊。”

“主要是后面那个。”她凶巴巴地道,“若非逢桐将伊澜是蛊人的消息和他们一行去归元谷为她医治的行程告诉你们,盛迎也不会想到对伊澜下手——就算逢桐那时是被控制了,可宣阁主会在乎这个吗?他只会当逢桐就是七星教派去的卧底,一定不会让逢桐好过!”

虽然不是那种巴不得她弟弟死的表情,但付惜景显然也没把她的忧虑放在心上,反而被她话中某处关键吸引,合成一束的扇子抵着下巴颏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得她头皮发麻。

片刻后他又摇开扇子,面上摆出了自然的笑容:“其实我也一直在好奇,宣?明明早就知道凤凰榭的那个‘内奸’其实就是逢桐,为何还不杀了他,反而一直好好待着,还将人带在身边指点调教,真的只是因为惜才?”

他又开始朝她走了,能看到她激灵了一下,顺势又道:“而这件事,桥儿真的是几日前才从聂拂素和习若夜口中知道的么?”

越溪桥慌张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垂下头去,眸光瞥见被她丢下床的寝衣,突然很想扯上来紧紧抱在怀里。

“桥儿真是将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他笑道,很快坐去了床沿,瞧她还是很害怕地在床里侧缩着,就接着说,“我只是好奇,明霄这两年来一直贴身服侍着你,却不曾见过你和重霄阁有关的任何人接触。甚至伊澜死后,逢桐都没再来看过你,那桥儿到底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才让宣?留下逢桐一命的?”

她一愣:“谁是明霄?”

他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越溪桥不敢再直视他,只能将脸转到一边去,咽着口水说:“我没有。”

“桥儿真的没有同宣?私下里达成过什么协议,才巴不得我早日来接你、亲自将你变成我身边的一个卧底?”他还是笑道。

越溪桥的唇越来越难张开,更发不出声音来,不一会儿就蔫儿了下去。

付惜景看了她半晌,合上扇子起了身。越溪桥以为他是要走了,刚想松口气,就发现他只是去将扇子放到里间的书案上,很快又朝她走了过来。

“我知道桥儿是想回来的,只是这一次回来不是因为想我,而是为了背叛我。”他说,垂眸从前襟取出了一条黑色的带子,“桥儿可知,那时我明明已经猜到聂拂素和习若夜的那些话就是为了激我尽快救你,他们那样说就是为了在我身边安插一个正派的棋子,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你带回来,是因为什么?”

——“你我的内力都与阁主的相斥……只有尽快将她带回总榭找阁主帮忙,才可保证她能活下去。”

——“那还不赶紧走……拼了命也要四五日罢。”

——“怕是来不及。”

她睁大眼睛,只能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近,自己却无路可退。

付惜景走到床边,低下头,拨开她额前的碎头发,又摸了摸她的头顶示意她放松,而后用那条束带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脑后打了结。

越溪桥的嘴唇哆哆嗦嗦地打颤,感觉他的手已经温柔地从她的脸颊流连到了颈项,不禁颤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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