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三章 执子之手 与子成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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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融冰消,二月冰凉的河水逐渐汇成滔滔大江,鱼跃出水面,鸟儿飞过了天空。姹紫嫣红、莺啼柳绿的春季过去之后,时间进入时而狂暴时而沉闷的夏季。偶尔是暴雨降临的地面,雨水拍打蕉叶,在往年肆虐的地方泛滥成灾,偶尔是充满生机的清晨,是燥热的午后,是令人难觅清凉的夜间,扇子拍动蚊帐,蚊香漾起薄莎般的细烟。

景翰,十三年,夏。

风雪吹袭而来的时候,已不再冷了,她站在那儿,想看清风雪那头的父亲与母亲,想要看清风雪里的姐姐与弟弟,她朝着那边走,人影的轮廓便渐渐清晰起来。

夜到最深沉的时候,有些东西也像是要从心中最深的地方翻涌出来,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绪,睁开眼睛时,蚊帐正被午夜怡人的凉风吹得微微摆动,毯子被她踢开了,男人并不在身边。

元锦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床上的她只穿着一只粉红色的肚兜,露出光洁的背与手臂,修长的双腿与纤足上像是罩了一层晶莹的月光,象牙一般的微微发亮,右腿的脚踝上戴着一圈红色的细绳。

情绪还在梦里打转,因此虽然睁开了眼睛,她还是侧躺在那儿没有动,只是过得片刻,手指轻轻地抓住了旁边的毯子,想起昨天晚上与他的相处。想起那些没羞没躁的事情与她依恋的痴缠,无论当时如何。一切沉淀下来。都只让她感到温暖。

她已经有家了。

因此,即便再度见到那许久未见的风雪,也不会再觉得寒冷,反而想要看看他们的样子。

毕竟风雪里的女孩儿,也已经长大了吧。

她从床上起来,穿上了绸裤、衣裳,然后再下床穿起绣鞋。走出门外。院子里的躺椅上,宁毅正坐在那儿,想着些什么事情,她看了一会儿,方才走过去。月光下,穿着单薄绸缎衣裤的女子犹如轻盈的仙子一般,走到近处时,握住了男子的手,坐到躺椅的一边。看他的脸。

“抱歉,刚才有消息过来,我没吵醒你。”

男子是在闭目想事情,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锦儿摇了摇头,心中想起的却是几年前刚刚知道宁毅这个名字时的事情。转眼间四五年过去了,想一想。她从被卖掉到在青楼中生活是四五年。成为花魁四五年,此后又是四五年,到得如今,已是景翰十三年了呢。如此想着,过得一阵,便也脱了绣鞋,爬上躺椅去,与他卧在了一块儿。椅子虽然宽敞,容纳两个人毕竟还是有点窄的,宁毅搂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上,身体贴在一块。

“出什么事了吗?”锦儿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宁毅摇了摇头,声音也轻,“北面的一份情报过来了而已,从去年完颜阿骨打死开始,因为招安诏的影响,北面的治安好了很多。”

宁毅的话语,像是在跟锦儿说,实际上却未必如此,仅仅是在脑中整理线索罢了。夜晚有怡人的凉风吹来。

“其实倒也不是坏事,治安好起来以后,大量商贩都往那边过去了,如今汴梁以北的繁华程度比之前提高了至少三成。半年的时间,大家都说谭枢密的招安诏是万家生佛……嗯,北面有一部分,毕竟也有我们竹记的影子。”

“立恒还在担心打仗的事情吗?”锦儿道。

“有点吧。”宁毅笑了笑,他左手搂着锦儿,右手却是伸在她的衣裳里,感受着女子肌肤的细腻与胸部的柔软。不过,对于成为夫妻这么久的两人来说,这种程度上身体的亲昵,就跟小猫儿交颈摩擦的程度一样,并非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我不懂这些,但总觉得,打仗是很远的事情。如今天下承平,世道这么好,总觉得……怎么会打仗呢。不过,相公还是知道会打仗了,对吧?”

锦儿的低语当中,宁毅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有时候我也觉得,可能打仗是很远的事情,是不是我想错了,特别是琐碎事情多的时候,就更加这样想了。”

“如果不打仗,立恒会带我们去南边吧?”

“嗯,回江宁,或者找个小地方,一块活到老。”

“如果我老了,相公会不会不要我了?”

“啊?”

“因为我就只有现在长得好看一点,再过些年,人老珠黄了,立恒不会把我赶到黑屋子里去吗?”

“……”

轻声的话语在夜里细碎地响着。过了一阵,男人从躺椅上起来,抱着妻子回去卧室,就在跨入门槛的一瞬间,夜的宁静被剧烈的响声打破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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