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赵东阳（1/2）

皇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东川郡，乌龙县，盘龙村。

下午2点，村口那条长满杂草的土石公路上，缓缓驶来一辆喷了广告语的崭新面包车。

相貌英俊的司机，看上去约莫25岁左右。

“看这草势，看这车痕，应该有辆车回来了，但又很快走了……比我都还急，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村口那幢三层小洋楼的二楼阳台上，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刚看到开车的司机，便高声道：“哎呦，阳子回来了，终于开新车了？”

赵东阳收起心中的疑惑，又放慢了本就不快的车速，抬起头露出浅浅的微笑回应道：“是啊，新车新生活！这不，五婶你也回来了嘛！”

在乌龙县，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只要是女的，一般都只会在过年的时候祭祖。

至于中元节，除非情况特殊。

而赵东阳这位五婶，因为早年信了一个国外的什么教，自她初嫁到如今，别说是中元节，就是过年她都不祭祖。

而最近几年，对方去了城里的超市上班后，一年都难得回来几次，更何况是中元节？

毕竟从县城到盘龙村的路，几乎都是在山林中打转，很不好走，开车都要两三个小时。

于是，他这个五婶就差钉在了城里。

再加对方喜欢在背后编排赵东阳的父母，今天一见面又洗刷他，他下意识地就顶了一句。

然而，赵东阳万万没想到……

“哎呦，这都怪你五叔和你勇哥，他们没把时间错开，有个大老板非要他们今天过去谈生意，说是好几个亿，我……

“啪！”赵东阳悄悄给了自己一巴掌。

又被别人借机装到了！

特别是他这个远房五婶，几万她就能说成几百万，几十万她就敢给你说成几个亿、几百亿。

想听她一句真话，那比登天还难！

就算事后被人拆穿，她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她女人家家的不太懂，可能是听岔了。

更何况，在农村，吹牛那是必备技能。

赵东阳这种老实人，都已经快绝迹了。

他不想听对方继续吹，于是打岔道：“五婶，你第一次祭祖，能找到地方吗？”

事后，赵东阳觉得他还是太年轻了。

“我不祭祖，有燕子在呢！”五婶摆了摆手。

赵东阳微微愣了一下，“小燕子也回来了？”

五婶感慨道：“是啊，还是她老公的司机开车送我们回来的。唉，燕子那跑车贵是贵，但也就只是好看，当个摆设，连我们这山路都走不了。

还是阳子你这个名牌大学生的脑袋聪明，以前就知道买个旧皮卡，现在换车也换了个面包。

哦对了，燕子刚刚还在提你，说你读书的时候怎么怎么厉害，有多少多少女的喜欢，还说有个女的为了你跳……”

赵东阳赶紧打断道：“假的，都是假消息！”

小燕子比他小了8岁，怎么可能知道他读中学的事情？只能是他这个五婶自己改编的！

因为无论什么话，只要一到他这个五婶的嘴里，一进一出后，绝对会变天大个样。

她再说下去，赵东阳就该有私生子了。

然而，五婶的嘴可不会停……

“那时你可有名了，燕子她老公都天天跟着你转！没想到，现在燕子三胎都生了，她老公也都开了好几家公司了，你还是……”

赵东阳发现他不能再听了。

再听下去，对方还会继续明着暗着来回反复挤兑他，于是借祖宗之名果断遁走，“五婶，我先去把先人们给伺候了，回头再聊啊。”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上次我给你打电话，给你介绍的那个女的，人家又年轻，又没有小孩，还有房子，你怎么不加别人的微号？”

“我有女朋友的，微号晒过的！”赵东阳果断加大了油门，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不管是捧人，还是损人，他都不是对手！

什么叫年轻？比他还大一岁，都36了！

什么叫没有小孩？两个孩子小的都初中毕业了，当然不叫小孩了，那得叫青少年！

什么叫有房？和男方一人一间卧室……

还好他有女朋友，还好小燕子告诉了他真相，还好他设置拒绝了陌生人加好友……

……

“屁的女朋友！随便找个女的合个影，然后p得像个大明星，当我不懂这些？要是真的有，怎么没见你把人带回来？”这位五婶见赵东阳走了，马上就露出了浓浓的不屑来。

“都35了，还嫌我给他介绍的是二婚。哼！二婚怎么了？再过几年有拖油瓶给你都是好的！”

“妈，你又说那么多干什么？”这时，一个抱着小孩的少妇走到了五婶的身边。

“哼，还好你没嫁给他，不然现在连房子都没得住。”五婶冷哼了一声，然后又笑道：“来来来，让我抱抱我的乖外孙。”

“妈，你能别老提以前的事吗？还有，那跑车是拍婚纱租的，怎么就成我的了？”

“我哪里老提了？一年也就说个十七八回，又不是天天都说？”五婶瞪了一眼自己闺女，她却闭口不提跑车的事情。

但是她马上又翻着白眼道：“我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五婶，我说他怎么了？

都35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我就是当面骂他，他敢还嘴吗？

他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名牌大学毕业又怎样？

还不是开个破面包？

还不是给人打工？

还敢看不上你？

还看不上我？

现在怎样？

还牛吗？

我呸！”

“妈，这都多少年了？看不上你的是他爸，跟阳子哥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和阳子哥怎么说也是一个高祖爷爷，我们怎么能结婚？”

“怎么就不能结婚了？啊？这都几代人了？不就是嫌弃你长得矮吗？高能当饭吃吗？”

“你不是说我1米75吗？我哪里矮了？”

“哼，我那是在外面随便说说。你光脚1米57，还是我给你量的，我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