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2/2)

张煌言挺了挺胸膛,深吸一口气。刺鼻的血腥味儿刺激的他几乎呕吐,尽量步履稳健的走到李枭身边,能拖着李枭离开这里,已经是他在这件事情里面能做到的极限。

“大帅!”张煌言走到李枭身边呼唤了一声。

李枭魏然不懂,好像没听见一样,仍旧木雕泥塑一样的呆坐在水泥地上。

“大帅!”张煌言又轻轻呼唤了一声,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声音略大了一点点。

李枭还是不动弹,似乎没听到。

“大帅,起来。地上凉,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张煌言有些下不来台,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忽视。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去拽李枭的胳膊。

“咔哒!”也不知道李枭是怎么动作的,张煌言只感觉到眼前一花,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到了脑门儿。扳动保险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面是那样的清晰。

一瞬间,张煌言的后脊梁就凉了。冰凉的感觉好像触电一样快速弥漫全身,肌肉有些僵硬,身子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最要命的就是,脑子也几乎停顿下来。

所有人都惊着了,好多人都为自己没有贸然走到前面而庆幸。

顺子脑门儿上全是冷汗,这时候把张煌言给干掉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大帅!”顺子艰难的喊了一嗓子。

李枭双目眼神呆滞,如果长出獠牙就是一具僵尸。外加脸上凝固的鲜血,这表情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张煌言最恐怖的梦里,也没有梦到过这种场面。现在只要李枭食指轻轻一勾,自己的小命……呃……老命就算是交代了。

活了一把年纪,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这里。

好在李枭的手指只是搭在扳机上,并没有扣动扳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帅!”顺子又喊了一句,可李枭仍旧浑浑噩噩,充耳不闻。

趁着李枭的注意力都在张煌言身上的时候,顺子一个健步窜过去,一记收刀敲在李枭的脖颈上。

李枭应声躺倒,手枪掉落在地上。

“啪!”枪走火了,张煌言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子弹几乎是贴着大腿划过去。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七八个侍卫围过来,七手八脚的把李枭抬到了一边儿的沙发上。在外面候命的医生,赶忙跑进来用听诊器听心跳。

张煌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茶几上。一辈子注重仪表的他,还是第一次坐茶几。

刚刚真的算是两世为人,有那么一瞬间见他真的认定李枭正准备开枪。生死一瞬间,太他娘的吓人了。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场面,而且张煌言一辈子再也不想经历这场面。

过了一会儿,医生小声说:“大帅一切正常,只是脉搏有些虚弱,并无大碍!”

所有人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来。

“来人,妥善收敛三爷的尸体。另外……,把大帅抬到一个干净的房间里面。这里不准动,所有人都出去。

顺子,你要贴身保护大帅。不准出任何闪失,明白吗?”对于刚刚的事情,张煌言很承情。放眼大明朝,敢打李枭的人还真没几个。

“诺!”其实不用张煌言吩咐,顺子也不会离开李枭半步。

“医生留下,其余的人都到礼堂里面去,不准随意走动。这里交给警卫营守卫,至于这栋楼外面的防务,则由其他部队来担任。

刘团长,这样非常时刻。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是死你一个人能了结的。”

驻军的刘团长艰难咽了一口唾沫,身为军官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别的不说,单单说刺客能将那么大一颗炸弹弄到卫戍区的楼顶上,整个楼顶都炸塌了,连警卫营的七八个人在内,全都成碎块了。

天知道,这后面有多么深的内幕。

“诺!”张煌言吩咐下来了,他也不能不接着。何况,只是看守大门而已。

张煌言没来,一切都是混乱的。

现在有了主心骨,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大家伙开始各忙各的,不大一会儿,这间满是血腥味儿的会客室里面,只剩下张煌言一个人。

李虎被人用白布裹了抬了出去,张煌言看着地上那滩发黑的鲜血,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好像上一次遇刺也是在锦州,那时候还是锦州火车站刚刚开通。那一次如果不是李枭命大,说不定已经挂了。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也是在锦州。只不过,这一次虽然李枭没死,可李枭的亲兄弟李虎死了。

凶手会是谁?

这种事情,凶手是谁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天启又或者崇祯年间发生这样的事情,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皇帝会在事发地点画上一个范围,凡是这个范围内的人都是打击对象。雷霆一击之后,这片地方就真正的成了不毛之地。

忠实的皇家锦衣卫会做到极致,连一只鸡,一条狗都不会放过,那是真正的鸡犬不留。

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才发觉后脊背一片冰凉,刚刚出来的汗水,已经把衣服打湿了。

可这时候又不方便更换,虽然难受也只能忍着。

后来实在忍不住,吩咐拿两件干净衣服来,找了一个房间换上。然后就带着人,亲自巡查这栋大楼的守卫。

张煌言跟李枭一样,有思考时候踱步的习惯。所谓巡逻,完全是大脑高速运转之下的无意识举动。

他在想这件事情幕后最可能的主谋,也在想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处置。看刚刚李枭那情形,似乎已经崩溃了。这时候,做出来的决定很可能是毁灭性的。眼看着大明帝国蒸蒸日上,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可不能因为这一次刺杀,走了下坡路。

巡逻是一件力气活儿,张煌言前前后后的勘察了好久,直到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这才找了把椅子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