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四）·天神之陨（2/2）
那处空间被急速膨胀的恐怖气压炸得瞬间崩塌，竟化作了一个小型的黑洞。
虽然众神都没看见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瘟疫之神死之前一定如烟花一般绚烂。
“斯佩司·泰穆！你枉为先天主神，竟投靠蓝萧那个恶贼，为虎作伥！你可对得起初代涌现天神的信任？”
现实怒骂道。
那时间与空间之主却是笑了：“你骂的是斯佩司·泰穆，跟我斯泰有什么关系？”
“你开什么玩笑？”“现实”不太理解祂的意思。
“别白费力气了，你要找的那个斯佩司·泰穆，已经没了。”
蓝萧的声音就像是给“现实”泼了一盆冷水，让祂感觉一股寒意遍及全身。
“这几十亿年的时间我可没有闲着，我一直在研究着如何让凡人也能如我一般，吞噬概念神明，取而代之。”
“眼下这些半成品的傀儡，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不可能，如果你这样做了必定会引发天地异变，我们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现实”嘴上不认同，心里却是十分明白。
蓝萧说的是真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涌现法则乃是至高创造法则，掌握着这样的伟力，哪怕是猪都能上天。”
“我可不至于堕落到，掌握着至高法则几十亿年，却跟个瓜皮似的，只知道拎着根铁条砍砍砍。”
蓝萧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神明（除了“懒惰”）都忍不住瞟了蓝夜一眼。
——祂们还真不是故意的。
饶是以蓝夜那般厚脸皮，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很可惜，找了一圈没找到地缝。
“百年后再见，现实。”
蓝萧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有十五道身影攻向了“现实”。
46vs24！“现实”心中拔凉拔凉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自己这一方数量占优，但奈何对面能复活，甚至还仍然有暗子安插在自己人当中……
就算全军覆没，也要把“涌现”杀一遍再走！
“现实”心一横，硬是扛着这十五道攻击，杀向蓝萧。
……
二十分钟后。
蓝萧横躺在虚空中，身上多了数十道剑伤，多数都是现实造成的伤害；至于蓝夜，倒也是砍了他几下。
不过他还没有死。
“现实”的封印再过几分钟就能解除，到时候他就能直接脱离这具肉体的束缚，重新化作一片星空。
而如今，除了蓝夜以外，现实一方全军覆没……就连蓝夜都是他故意放跑的。
他将手下二十五个傀儡主神全部收入内空间。
祂们的复活不是毫无代价的，这一战令祂们很虚弱，需要几十年的恢复才能重返巅峰。
此时，这几十光年内的虚空中，除了蓝萧以及作为他本体的浩瀚星空，也就只有一萝莉一棺材而已。
“哥哥。”“轮回”眼中噙着泪水，紧紧地拥抱着蓝萧，任凭他那满身血污染红了自己纯白的连衣裙。
“多少年了……我终于、终于能抱住你了！”
蓝萧听着轮回呜咽的声音，心中没有丝毫波动，但他还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这样做会让“轮回”更依赖自己、更爱自己，以后更方便利用她。
虽然他如今是个无血无泪的非人存在，但他可以假装自己有感情。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轮回”吻向了自己的唇，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
旁边，“懒惰”的棺材盖好像跳了一下，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轮回”那软软的樱唇轻轻覆在了他的唇上，略带一点潮湿和冰凉，明明蕴满了甘甜的气息，却又好像含着难以言喻的苦楚。
少女所特有的芳香，带着些许清甜和温软，挑逗着他的舌尖。
“轮回”微微眯着眼，有些痴了，醉了。
这是她的初吻，也是蓝萧的初吻。
……在各种阴差阳错中，很不可思议地晚来了几十亿年。
如果当年蓝萧还没舍弃肉体凡胎，很可能会痴迷于这种感觉，然后再也舍弃不了自己身为人的躯壳。
——就像蓝夜那样。
但他已经不是人了，自成星辰的细胞不会分泌荷尔蒙、不会新陈代谢，甚至都不会产生生物电。
他的细胞只是通过涌现法则，构成了一个为战斗而生的体内系统：
以法力为能源，以精神力为信号源，而不是依靠血液、神经元这种脆弱的事物。
蓝萧已经死了很多年了，现在活着的，只是新的涌现天神。
突然，他全身的细胞迅速陷入了凋零。
“你？！”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轮回”。
“为什么？”他冷冷地质问道。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对方没有看向他的眼睛，而是轻轻地闭着眼，用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
“……”蓝萧默不作声。
“轮回”凄然叹喟道：
“是啊，你早就忘了。毕竟，你抛开了人类的身份活得太久了。”
“那，让我来帮你想起来吧。”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名字是你起的，我的法术是你教的。”
“我是一条白蛇，在你的恳求下化作了人形。”
“我的发色，是你最喜欢的紫藤花的颜色。”
“我们结过婚。”
“你甚至还说过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随我姓……”
之后的几分钟，她如数家珍般说了很多很多，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蓝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总该想起我的名字了吧？”
“没印象。”蓝萧面无表情地回应，就像是个冰冷的机器。
虽然他的脑容量近乎无穷无尽，但冗余的信息会妨碍他感悟法则之力，这几十亿年下来，删删减减，连自己的名字都是蓝夜告诉他的。
就好像脑袋空空的婴儿学习语言的速度往往比成年人快，为了变强，他把大部分“不重要”、“其他人知道就好”的东西全丢了。
所以他没有心魔，因为他只是个空壳子，就连喜怒哀乐都是模仿出来的。
豆大的眼泪打在蓝萧的脸上，而她竟是流着泪笑了。
“忘了也没关系，我们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