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7 鞍马若浮云-3(2/2)
赵行德因为精通观天定位之术,也被划在了先期查探道路的一支分队中。军士们武艺强横,又有马匹,十余人的分队,自保便无问题。赵行德的心情也很轻松,这哈桑派倒是西行路上一桩奇闻异事,当晚在驿站中便将此事记录下来,预备铲除了鹰巢之后,发给敦煌地李若雪聊解闲愁。夏国邮驿发达,驿马的脚程比行军快,如果时机恰好,军士甚至能够在驿站里收到家书。赵行德在高昌和疏勒都曾经收到过李若雪那信笺,“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的娟秀字迹,淡淡香味,让他辗转反侧。
陈康也答应过他,会代为打听在在关东的晁李两家,以及陈东、邓素等人的消息,甚至可以帮他向宋国的亲友传递书信。
在笔记的末尾,赵行德写道:“人之智有限,岂能妄言通天。鉴此光怪陆离之状,乃知圣人所言‘敬鬼神而远之’,是修身之正道。”
康居的夜色才刚刚降临,福建路泉州已是月到中天,太守府书房西窗下,烛火遥遥,太守王厚居脸色苍白地看着花腿书卓上一张字帖,上书“使君代天牧守,而觍颜侍奉权奸,妄兴大狱,摧残风骨,实负国恩。冥冥定数,皆循环报应。有一人罹难者,使君骨肉难全,有破家者,使君亲族不保。祸福一念,勿怪言之不预也。”
夫人朱氏脸色也是煞白,抹着眼泪道:“这伙强人太过歹毒,老爷啊,清儿已经不见两日了。”竟忍不住抽泣起来,“我苦命的孩儿啊。”
虽然字条说的含含糊糊,王居厚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他有心报效蔡公相重托,构陷了几个罪名,将泉州数家士绅下狱,谁料居然捅了马蜂窝,不但日日有其它的士绅代为陈情,就在下午,自己唯一的独生子王清居然被人拐走了。日幕后,这字条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桌上。“这帮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王居厚站起身来,一掌拍在麝香木桌上,震得自己手心也隐隐发痛,“整天说什么读圣贤诗书,做出来事情居然如此下作!”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朱氏担惊受怕地看着他,带着哭腔道:“老爷,咱家就这一根独苗,你可不能让他遭那帮强人的毒手啊。”
王厚居颓然坐回到圈椅上,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示意朱氏不要打扰他。五天后,被泉州府下狱的数家士绅尽数获释,太守的幼子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回了府上,小孩子不辨东西南北,只说是被人带到一艘大海船上玩了数日,提起时,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恨得王居厚差点动用家法,可夫人朱氏却一把将王清楼在怀里,心肝儿肉儿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
这十几日下来,赵行德等承影营军士已经将刺客鹫巢附近道路都查探清楚,这是一座高耸孤峰,共有三条道路可以下山,刺客教派的人聚居在山上的巢穴里,在巢穴附近的险峻山道修筑了关卡,而山下面的通道居然没有斥候警戒,承影第七营轻易地便封锁了道路,然后通知县衙的捕快和团练军对当地的居民进行甄别,又辨认出了数十家已经皈依了刺客派的人家,并拷问出有五人参与了伏击袭杀过往商队的暴行,当即在公审之后斩决,其家人知情不报,按告奸连坐律令,发配小海为膘骑军役用。
出路被断绝的刺客们,惊慌失措地冲击过两次关卡,被乱箭射回去后,便困守在鹫巢内,只等夏**队来攻。战局底定,段怀贤便不欲这些亡命之徒磨蹭时间,打算强攻,赵行德献策用火攻,被段怀贤采纳。于是调动了康居城城卫军的抛石机,火油弹等,又用骆驼大车运来了上千斤火药,每当顺风的时候,就将这些引火物朝着刺客教派的扼守上山通道的关隘投放,只烧得那里无法驻足。
山道上石头都被火油烧漆黑,关隘完全被破坏了。这时,再将劝降书射进去,那刺客教派的人便同意了投降,连同那些被蒙蔽的青年在内,共有百多人,此外还有三十多个各处掳掠来的少女。承影第七营将他们都移交军情司,来不及等待拷问出结果,便又继续向西行进,沿着一条向西的河流,进入了混战中的突厥诸侯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