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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身上忽的一痛,流水猛的放开了他,直起身,在他身侧躺了下来,垂起眼,身子近来一直都是这样隐隐作痛,犹豫了会儿,“我们……就这么睡吧。”
“主子……”一见着她突然停滞了动作,初九难以压抑,嘟囔着嘴,一手撑着,耳朵潮红,双眼含春,俯看着她,身子缓缓贴下,下身的玉挺就着那道缝就要探进去,不料……
“主子……”初九瞪大了眼,很是惊讶,主子为何竟一下就推开了他,主子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脑袋一嗡,一想到近来一段时间她都……难不成是,心头一紧,立时眼里泪花闪烁,“主子,是不是已经嫌弃我了……”肩头微微颤动着,嘴里伤心的念叨着,“我就知道……那竹笙不是什么好东西,主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流水看着他,白净的小脸上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掩住眼帘,带着晶莹的泪珠,好不楚楚可怜,少年哀怨的哭泣声在耳边此起彼伏,知道他伤心,只是……心底紧紧缩起,一手伸出,想要试着安慰,只是手还未触及他的肩,身上又是一阵痛便停住了,收了回去,“初九,你不要误会他……”
“他,哪个他,我就知道是竹笙……”初九扭了身,对着她,隔着泪,“自从他一进府,两个月里主子就一直不召寝,不单是我,初六和初七他们都不曾……”
“我,我不是……”流水思忖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不是什么,那竹笙有什么好,姿色不及我们,年纪也大……”初九哀怨的看着她,嘶哑着声音,“主子要是不要我们了……那就……那就直接赶我们出去,反正只是低下的小侍……”说着,哭声越来越大了起来。门被猛的推了开,初六和初七急急的闯了进来,隔着床幔,“扑通”一声,二人双双的跪了下来,俱是一脸的忧愁,“初九,还不下来。”
“不必了,就让他在我这里睡吧,初六。”流水摇了下头,摆了摆手。
“主子,请不要责怪他……”初六抬起头微微打量了她一眼,默默的叹了口气,直视着她,“主子,你也是知道的,昔日在王府里有夫子指着名侍寝;如今出了府,前有月白后有竹笙,尤其是在竹笙进府后的两个月里,一直都不曾唤我们侍寝……,初九不过是……那日子到了,总会有些不舒服需要主子……今晚的事是我安排的,倘若主子要是怪罪,请主子直接责罚我就是!”
“我没有要责罚你们的意思,其实也不关竹笙的事,两个月里我也不曾去找过他,更何况我只是怜悯他……”
“那主子为何不在房里,我……有好几次都瞧见主子房里没人,不是竹笙,难不成是偷偷去找月白那家伙?就知道主子偏心,叫那妖精迷住了眼……”委屈的声音传来,初七嘴角一撇转过头去,一想到月白那只妖狐狸就来了气,满脸通红的愤怒。
见着初七微微撅起红艳的小嘴,不满的瞧着自己,知道他一向都与月白互看不上眼,针锋相对,先前还是竹笙这会儿又扯上了月白,流水有些个服了他了,什么事儿到了他嘴里就会是月白搞的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联想到最近身上的反应,算了,还是说出来吧, “其实也不关月白的事,我不过是……没兴致……”
“没兴致?……主子是在说我服侍的不好吗,先前好好的……明明都要进去了……”初九先是一惊,继而脸颊上一红,头低了下去,渐渐的没了声。
知道初九指的是什么,没想到他就这样的说了出来,面上一阵尴尬 ,“……不是,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晚间不在那是因为后山的精致好,想去看看夜景。”
“是吗?”初七偏着头,疑惑的问。
“嗯。”流水笑了笑,“这还有假……”
“那主子身上哪处不舒服,怎么都不和我们说说,我去叫个大夫来瞧瞧……”初六一脸的关忧,直起身就要往外走。
“初六,你别忙了,想来是近来比较累,书院里的事多,有些心神不宁。”流水下了床,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劝住他。
“嗯,我想也是,我就说嘛……主子只是累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对我……初七,你输了,”初九披上外袍,“扑”的一声便快速的跳下了床,一边向外走,大眼扑扇扑扇的,流转的眸子里笑意掩饰不住,“别忘了明天我的活你全包了啊!”
“嗯……知道了,主子也真是的,直说不就行了嘛。害得我们还以为……哼……”初七撅起嘴,懊恼的看了流水一眼,闷哼一声,脸颊转过去。
“他们俩……”流水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俩出了门,初九的脸色变得还真是快,就像六月的天,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变化无常。还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呵呵,主子……”初六瞅着她,干笑了两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主子一直都不唤我们侍奉,我们有些个担忧。晚上初九和初七都吵着要服侍,我让初九得了先,初七不情愿说他只会扰了主子的兴致,也问不出个原因来,两人便打了个赌……呵呵,结果就是这样。”身子向后倒退了一步,一边说着“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出去了。”一边飞快的转身出了门。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清流居里归,书院争联试(一)
院子里很安静,连个小侍也看不见,轻轻的推开门,屋内还是没人,流水慢慢的转身,叹了口气,这已经第几回了,扶疏这一趟出远门还真是久,出门前说是两月,现下两个月已过,却还是不见人影,就连个音讯也没有,转念一想,莫不是……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坏人了,扶疏再怎么聪明却也只是个单薄男子,又不会武功,身边除了两个比他还瘦弱的小厮外根本就没有个身材高大能够护主的侍卫,倘若真是遇上危险那可就……流水越想越急,越觉着可能,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
“月白……”流水气喘吁吁的跑回了清流居,正是来客满座,喧嚣热闹的时候,月白是居主,平日里这时候都在的,现在也没理由不在,一眼扫过,除了掌柜,就是伙计。
“竹笙,月白在吗?”清流居原先的掌柜回了乡,月白见着竹笙会理账,便将店铺交予他打理。
“大人,”竹笙一看竟是流水,心里一乐,嘴上挂起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嗯?……嗯,有些空闲的时间,竹笙,月白呢,怎么不在?是不是在楼上?”又细细环顾了四周,还是不见他。
“居主他先回后院了。”
“嗯,知道了。”说完,便匆忙地跑去了。
后院不似前楼那样的喧嚣,也不见人影。穿过回廊,便是月白的住处,正想推门进去,竹林那边倒是响起一阵鼾声,流水立即跑了过去,“月白……”
月白阖着眸子,脑袋伏着,耳朵耷拉着,四肢蜷缩,重重的身子懒懒的趴在地上,那只蓬松松的尾巴此刻也好像休眠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月白……”又叫了他一声,流水一心念叨着扶疏的安危,见着他还是没反应,这家伙倒是舒服在这里睡大觉,好不自在,顿时来了气,于是想也不想,一把抓起他的尾巴,恨恨的拽在手里,猛的一拉,“再不起来就把你这条尾巴拽下来当围脖使!”
“啊——”月白“嘭”的一声弹起身,全身白毛炸起,一只爪子捞起寒毛竖起的尾巴,仔细看了好半会儿,才泪涔涔地托腮瞅着流水,甚是委屈,“流水你这是作何,我只有这一条尾巴,我可不想作只秃尾狐狸,很丑的啊……”
“谁让你大白日的睡大觉,叫你也不醒!”
“天气甚好,晒晒日头,顺顺皮毛,睡睡大觉有什么不对的,”月白打了个哈气,抬起头,眯了眯眼,“这是我的地方,又没有扰了你,倒是你这会儿回来,不用去书院了?!”
“书院又和你没关系,你关心什么!”流水对着他白了一眼。
“没关系?”月白甩了甩毛绒绒的大尾巴,爪子朝地上一拍,“扑通”一声就在地上打起了滚,一脸的哀怨,“就知道你们人没良心,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却竟然说和人家没关系……呜……”打着滚,瞧着流水只是呆站着一言不发,月白耷拉着耳朵,踮起脚,两爪弯起一旁的竹子擦擦泪汪汪的眸子,越发的悲哀,“呜……世人常说糟糠之夫不可抛,你抓伤了人家的尾巴不说,现在又一把撇开人家,流水,你是不是又看上谁了,要一脚踢开我啊?呜……我,我还真是命苦啊,遇人不淑啊……呜呜……”
“月白,你……”流水瞧着那几枝惨死在他利爪下的竹子,哎矣,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有多大多重,那几枝竹子虽说够粗但也经不起他那一弯啊。月白一向喜欢小题大做,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人狐有别,不是同道中人啊,,叹了口气,瞅着他,“月白,你还不停下,不然你的尾巴可真就没了。”说着还故意伸出手要抓他的尾巴。
“是,知道了。”一听见又要扯自己的尾巴,月白立时停止了呜声,两只金溜溜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可怜的看着她。
“月白,扶疏他有没有传信给你?”见着他停住了不再折腾了,流水一脸的着急。
“扶疏?他怎么了?”“嘭”的一声,月白一甩身眨眼间就变回了人样,拂了拂衣袖,又仔细的瞧了眼身上的装扮,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看向她。
“扶疏他没有传信吗,都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你说扶疏他会不会是遇上危险了啊?”瞅着月白慢条斯理的模样,流水只觉着恼火,真是后悔先前怎么就没把他那条尾巴给拽下来呢,耐着性子等他都整理完才忍着气问
“哼,现下又有求于我啊?”月白摇着头晃着脑,懒洋洋地回答,“扶疏他啊……”
“他怎么了?是不是……”流水大惊失色,只当出了事。
“他回来了啊。”
“在哪?”
“就在我房里啊。”月白说的极为轻松,不以为然。
“那你怎么不早说,”流水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月白你还真是会添堵。”松了口气,说完便急忙的往房里跑。
轻轻的推开门,屋子里点了熏香,进了内室,扶疏正躺在软椅上,流水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正想开口,却见他合着眼,轻吐着气睡着了。转了身一眼瞥见桌案上摆着一幅画,上面只简单的勾勒几笔,但不难看出是个人,还很熟悉,一手执起那幅画细细端详,越看越觉着熟悉,这不就是自己,身子一愣,扶疏他难不成也喜欢自己,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娶他了。放下画卷,转回了身,心下是又惊又喜,弯下腰,细细打量着他,肤色白皙,眉如墨画,不似月白的妖媚,带着几分的儒雅,流水越看越舒服,怎么看都觉着扶疏最漂亮,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说美人吧。就这么的瞅着,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眉间总有股淡淡的忧愁,一手还不犹豫的伸了上去,“扶疏……”轻声呢喃。
正文 第三十章 清流居里归,书院争联试(二)
“沫衣……”扶疏低声呻吟,忽的睁开了眼。
“扶疏……”流水一愣,微微一笑,“吵醒你了。”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扶疏慢慢的直起身。
“……下午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下午的念学时间已经到了,这还会儿赶回去也来不及,流水不想让扶疏知道自己逃了课,生平第一次对他撒了谎。
“是吗?“扶疏微微抬起眼看着她,“早晨我回书院时,遇上了你乐室的黄夫子,顺便聊起了你的功课,下午你分明是有课的!”
“我……”扶疏目光熠熠,流水不自在的低下头,没想到被当场捉了正着,心底其实也很想说出是一心担忧他的安危才回来的。但是先前他那一声“沫衣”卡在心头,扶疏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个名字,如今连在梦里都念叨着,这个叫沫衣的究竟是什么人,忽的心思一转,想到他这么晚才回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先前的欣喜立即散了去,一股陌生且异样的感觉缓缓流过她的心头,心下犹豫着要不要问个清楚。
“怎么了,没话说了?!”扶疏压着嗓,散发的却是明显的怒气,“我不过是远行两个月,你就开始厌学了!今儿个是第几回?”
“我……我没有!”
“没有?!那个叫竹笙的男子带回来之后你怎么连续三天都没有去书院?!”
“我……那,那是因为……”流水闷着头,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这些,扶疏这一趟远行回来总觉着变了许多,印象里扶疏一直都是一副好脾性,从不对人发怒,他也一直都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凡事以礼待人。只是竹笙那晚的事毕竟是件丑事难以启齿,云乐也就罢了,连续三天不去书院完全是为了避开卷书,卷书那晚实在是叫自己惊讶,见了面反而更显尴尬。
“扶疏,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变成这副脾性……”月白微笑着,一进门就贴着流水,拾起一指轻点她的鼻尖,低迷魅惑的声音轻声响起,“你瞧,流水都被你这脾性弄得说不出话了。”
“月白,你还不让开点。”月白温热的气息喷得她的耳朵痒痒的,流水一边伸手推开他,一边对着扶疏,低着声,“我知错了,夫子教训的极是。”这是最好的法子。
月白看着流水,流水垂着头,扶疏见她就这么的认了错也没了话,三人都默不作声,室内一下就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低沉。
“书院联试的事你是知道的吧?”流水一愣,这些天来书院里一直都在谈论着联试,抬起头回道,“嗯,知道。”
“今年我要你参选!”扶疏一字一顿的对着她说,见着她有些惊讶,也不等到她回话,起了身,收起了桌案上的那幅画,一声不吭的径直离开了。
待到扶疏一离开,流水站起身,心烦的走到门廊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扶疏都走了,你还杵在这干嘛?”月白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流水不语,沉静了好一会儿,心里不觉的沉重了起来。联试是四大书院——易安书院连同海曲国骊山书院、永泉国的阡陌书院以及圣秋国的天幕书院三年一届的比试,由四大书院每三年轮流举行,这是百年前定下的规矩。比试共有五项,分五天进行,具体的比试内容是由承办的书院自行决定;每个书院在比试之前都会进行统一的选拔,从中选出最优异的五人参选。想要参选凭着自己的学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点扶疏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今天他这是怎么了,非要自己参选。
“月白,你知道沫衣这个人吗?”流水头一偏,看着他。
“沫衣?是谁?莫不是你的哪个相好?”月白轻触着她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拉起她的手,一腔的哀怨又现了出来,“你说,你又勾了哪家的公子?”
“是吗?原来你也不知道。”流水低垂起眼睑,连月白都不知道沫衣,先前的念头一定是真的了,扶疏这么久才回来一定是为了她了。
天色渐晚,日薄西山,流水就在台阶上坐了一下午,默默的站起身,两腿很酸,一个踉跄有些站不稳,好容易扶住了一旁的廊柱才站住了。整个庭院里只有她一人,月白那家伙早不见了踪影,临走前说是要去找那个叫沫衣的公子算账。月白还真是胡闹,自己都还没弄清沫衣是什么人,他就这么的跑出去找这个只知其名不知其貌的人,也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真是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