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东地刘能吊孝(2/2)
大乔说:“亲身新寡,心中亦悲痛,好在尚有弟媳。”
孙权说:“贱内少不更事,不合适。家兄生前与周将军情同手足……”
周瑜说:“江东不幸,此时伯符将军新丧,仲谋将军还需要朝廷扶持……此时同皇帝陛下说这个,似乎有些不妥……今上素不近女色,特别是香香还只有五岁,想必更加不会急在一时。值此丧期,陛下应该也不好意思提这件事才对,我们干脆也装聋作哑,就当没发生过……过了几年香香长大了,也许又想嫁了也未可知……再说到那时,仲谋将军的位置也应该稳固了,对此事的处理便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于人,完全可以过河拆桥。瑜觉得,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大家都觉得周瑜说得很对。
江东孙郎,弱冠成名,在群雄并起时打下一番基业,他的离世当然会让天下英雄唏嘘不已。唏嘘过去,毕竟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东方朔小心翼翼的问我:“师父,伯符将军的葬礼……您真的要亲自参加吗?”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说那当然,朕可是当着伯符将军所有至亲的面说的,难道你想让朕食言吗?东方朔还没说话张小让就抢着说陛下您万金之体不宜深入龙潭虎穴呀。许褚也说江东人太多了有几个还挺厉害的俺许褚不敢说能护得陛下周全……万一有什么不测,我是说万一,那俺死在陛下前面就算对得住大家了。
郭嘉暴汗,一把将许褚拉到身后不让他说话了。“陛下是真龙天子,自然遇难成祥,不会有事的,嘉以为陛下还是亲临葬礼的好。”
许褚甩开郭嘉的手,十分惊讶的问:“军师,前两天咱俩喝酒的时候您不是还和俺说什么真命天子、天授君权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叫俺不要相信的吗?”
郭嘉很尴尬的开始便咳嗽边回答:“这个……酒话自然是当不得真的……陛下的安危其实和娶不娶吊唁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是江东的地盘,周瑜他们如果想对陛下不利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但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动作,想必还是畏惧陛下的威名……”
许褚摇晃着大脑袋说:“俺觉得陛下还是不去的好,万一他们就是想在孙策灵前给陛下开膛破肚,取出心肝祭奠亡灵呢?这个险能不冒还是不冒的好。”
这个场景太血淋淋了,郭嘉很无奈的摇着头说:“许褚将军,江东大小也是一镇诸侯,又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是不会做出如此强盗行径的。将军放心,陛下的心肝没那么金贵,还不至于被周瑜孙权等人惦记上。”
曹操的这两个手下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不得已示意他俩住嘴,然后缓缓开口说:“伯符将军之死,朕难辞其咎……祭奠是必须要亲自到场的,众卿再勿多言。伯符将军少年英雄,以弱冠之龄横扫江东,此言不差。但我刘能冲龄践祚,统领着这么庞大的一个帝国……又比他孙策差到哪里去了?孙策生前,朕犹不惧,现其人已死,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东方朔和你的徒弟就别去了,留在这里遥祭就好。”
大家都说陛下此言极是,唯有郭嘉默不作声,在心中想着人家孙策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基业,你刘能是被董卓给扶上的皇位……这根本不需要冲龄,就连婴儿都可以做到,实在不是一个吹嘘的理由。他抬起头时看见我对他偷偷眨了眨眼,于是便心领神会,和大家一起大声讴歌陛下圣明了。
大丧当天,我果真披麻戴孝的去了,倒是将江东众人狠狠的感动了一把,感动得涕泪横流——我去之前他们就一直在涕泪横流。在孙策灵前,我低头鞠躬的时候偷偷将准备好的胡椒水(那时还没有辣椒)弄到眼睛里面一点,顿时我也立刻就涕泪横流了。接着我从口袋中颤抖着掏出郭嘉和东方朔联手帮我写的祭文,然后就发现胡椒水用得太多了,我的眼睛现在根本就睁不开,连字都看不见自然更没法声情并茂的朗读……于是,我干脆往灵前一趴,使劲使劲的哭。
孙权过来搀我,我不起来;周瑜过来搀我;我还是不起来;大乔小乔都没过来搀我……最后许褚把我举起来扛在肩膀上扛回去了。我在许褚背上哀怨而无助的踢打着,“放我下来,我还没哭够,还没尽到自己的义务,还没抚慰未亡人呢。放我下来……”
郭嘉望着许褚远去的背影,摇着头说:“陛下这是太伤心了,情难自己……我来替陛下致悼词吧。”
不管怎么说,我的做法还是得到了江东上下的广泛认可,现在虽然他们看向我的眼神还是很复杂,但已经不是当初那种刻骨的仇恨了。袁绍来信问我什么时候娶他的女儿,我回信说伯符将军因我而死,朕心中悲痛,暂时不想考虑儿女情长的事情。
不能再在江东待着了,这是对所有人的一种折磨,但我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一大堆还没过门的小老婆们……再说来了一次江东,便酿成一桩大祸,俺刘能又有什么颜面继续上早朝,还臭不要脸的坐在龙椅上装圣人呢?只怕单是满朝文武的眼神就足以杀死我一百遍了。
郭嘉提出了一个很中肯的建议,“我身体还是不大好,尤其是感伤伯符将军英年早逝,病势似乎又沉重了许多。要不我们不忙回许都,先去荆州转转吧。”
大家都觉得健康最重要,于是一起说好。
在孙策的坟前最后磕了一个头,我站起身整肃衣冠,望了眼江东广袤的土地,转身,义无反顾的离开。远处,吴国太抱着孙尚香看着我的身影,眼中又是落下一滴泪水,没入脚下的黄土,瞬间便了无痕迹。
周瑜的右手一直按在剑柄上,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手背上青筋凸显,而手指正在微微颤抖,他悄声对一旁面无表情昂然肃立的孙权说:“主公,孙伯符将军之死,其实并非意外。当时你在专心致志的看魔术,没注意到之前陛下刚刚说过‘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可见,贼子蓄谋已久,不可不防。”
船上,我问东方朔新收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蒙师祖下问,徒孙叫做于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