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师保万民功业别(1/2)

前面四个自有算计,后面五人也有一番谋划。

营丘栿此时已经看得出来这元况、由希古二人早就投身于承公这边了,即便不是拜入承公门内,也是庆康新党中人,而今夜之后,天下人也必然认定南安营丘氏已经从原来的持中姿态也 投身新党之中,只是天下人关注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曾经位列中枢的堂叔父营丘灏,如今他以使相驻外,而他是否能重返中枢便是一个标志,便是慈圣太后是否会还政于天子,撤帘归养,许官家亲政的态度。

至于承守真、横玮乃至阳攸等人按照过往资历还真不是庆康新政扛鼎人物,子庚节久在朝堂循资也不可能超迁政府,至于士悦确实是新党领军人物,可若是士学士重返朝堂,明白事理的臣子们便会意识到那是慈圣与天子的彻底决裂,也就是说只要慈圣太后健在,即便天子亲政,也决计不会召还士学士。

因此营丘灏为代表的南安营丘氏的举动才会牵动所有人的心脉,而营丘潭父子的作为也会视为是营丘灏对于新党未来的下注。

营丘栿想到这里便十分愤懑,这便是豪门大族的悲哀,小宗旁支子弟即便才华横溢,想要出人头地,也只能跟随大宗嫡子们的身后,循序渐进,这也是他莫名不爽于宗淑这个少年的条件反射,毕竟他的堂叔父当年便与宗淑一样,少小就成为整个家族未来的希望,而到了他这辈,先有堂叔父亲侄登科,后有亲侄孙夺魁,眼看着大宗人才济济,仕途通畅,更让他莫名烦躁起来。

莱观看出了营丘栿的浮躁气来,两步来到他身边,故意将腰间玉佩甩动起来,玎玲脆响,让几个人都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营丘栿略带歉意的看了莱观一眼,旁人并不知晓,此二人乃是紧密朋友,每每劝动营丘栿隐忍便是莱观,而营丘栿也暗自推动莱观出仕,如今也算是达成所愿的第一步了。迈出第一步,最艰难便是第二步如何走,因此莱观才警醒营丘栿眼光莫要朝里看,视野还向宏达开。

其实局面对于营丘潭这一脉,现在是无与伦比的好,因为同为庆康新党,即便之前应天府许多倾向或投身新党官员还若即若离,但今日起,这些官员包括元况、由希古等人,也会将营丘潭视作承公之下最为可信之人。

毕竟营丘潭作为硕果仅存的应天府高阶官员,已然成为本地官员领军人物,从今日经抚司格局来看,承公与公良吉符全力拉拢清虚宗隐仙派众人,以此构建其能倚重的公良派系,其次便是京城暗插进来,即是协助也是分权的天子党羽,这便是苍龙固三人紧密配合的东京派系,然后其余本地低级官员为了前途必然会更紧密依附于营丘父子,这便是丹阳派。

而这三派之中,随着横玮的到来,转运司的运作,只怕又会有远近亲疏的不同,方才他们五人已经察觉到苍龙固、紫舒軏与横玮之间不同寻常的密切联系,只怕这青年天子已经按捺不住未来的朝堂布局了。而他们方才与其说是投名状,不如是彼此的利益互换。

但是营丘栿已经点明丹阳派的立场,那便是承公为上,横公为副,承横和睦则罢,承横不和必以承公马首是瞻,这便是他把宝押在了承公身上,而元况、由希古也并无异议,也并不质疑营丘栿的主导能力,毕竟,他们昔日也算是倾向营丘潭一方人物,如何不知道,这营丘栿才是其父身边第一谋主,此子才是应天府半边天的掌舵人。

营丘栿之所以如此决断,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这两日他充分见识了承公的手段,从刚开始对接时候的轻视,再到上山约谈敬玉博时的平视,然后便是经历缥云峰险情后的改视,继而是入驻太丘县的瞠视,今日承公如此轻易拿下栾大判一党后的耸视,而现在便只剩下仰视倾慕了。

营丘栿此生从未如此折服于任何人,唯承公矣!而拥有如此深奥智慧与宏大胸怀之人,只怕前途还长远的很呢!

所有人都怀揣心事度过了这一晚,白日里的跌宕起伏使得,有人辗转反侧,有人安之若素,有人战战兢兢。无论如何时间不因世人的情绪而停留,当朝阳初起,露水尚未散去,已经有支队伍准备出发了。

这便是紫舒輈兄弟一行,他二人,一人代表陛下与中枢,一人代表丹南经抚司前往迎接丹南转运使横玮。

随行的还有雷厉、宗淑、彰小乙以及营丘栿兄弟二人、元知县与寿安知县。

这寿安知县早上醒来才知道自己被举荐入转运司兼职,泥丸宫是一片混沌,还是营丘栿点醒了他,然后便是患得患失起来。

此人能出任寿安知县也是一桩趣谈,便是寿安县与福昌县乃是附郭,也是各倚上官互生龌龊,因此为御史弹劾同时迁转,而此人调任此地便是其姓名叫做寿宗衍字祖德,颇与寿安县合,才点他到此任职,而此人也是个明白人,到任以来便紧紧攀附在营丘大判身上,唯命是从,倒把许多争强好胜的事务交给了智全宝,完全放权,倒也落得逍遥。

如今乍闻任命也是诚惶诚恐,这寿知县是个善于阿附强者的聪明人,难得的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他也甘心栖身大树之下以供驱驰,便是所谓那种没有根绳子牵着就不敢咬人的走狗,这也是营丘栿信任此人之所在,所谓鹰犬之才远比那些真君子与真小人更堪使用。

一路无话,毕竟是迎接上官,众人都是在途中颐神养气。

有那心里面热切地,若是能让横公高看一眼,岂不又是少走几步弯路?眼看着庆康新政元老陆续强势回归,朝气蓬勃的青年官员和士子们岂能不备受鼓舞,不蓄势待发,眼看着一场大变革即将到来,不能随波逐流者,只能望洋兴叹了。

近二百号人打着仪仗辰时正出发,缓缓而行,到了巳时六刻,便停驻两刻,都是简单的用了吃食茶水,修整一番。毕竟是仪仗使用,从上至下各方面准备都极为周详,除了饮子各项吃食,凉药鲜果子也有预备,另有专供返程之需的车马,更是准备的雅致详细。

又走了一会儿,待午时三刻,便又放队休息。午时三刻阳之极也,不利用行,不是官员可怜长役仆从,乃是自己也不愿因此伤了根基。于是几个有官身的便凑到紫舒輈身边饮茶讲些故事,待过了午继续前行。

未时初,已经能远远看到另一支队伍相向而来,随着两边各自派出的前导骑手已经相汇,确定无疑,这便是新任丹南转运使横玮一行了。

权签书经略安抚判官公事苍龙固称名拜见,其余经抚司属官皆跟随其后。紫舒輈也不敢托大,下马与其弟、杨永节皆步行上前参见。

三郎对于横运使的想象都是来自于他作为新市令,雷厉风行封锁新市之事,并结合其人当年以不及而立便叱咤朝堂的过往,以为横运使应当是如承公一般峭冷之人,可是当这位久闻其名的横公出现在面前,却是一个满面春风、平易近人的俊逸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虽然只是赐金紫,但是这个年纪已经是朝廷大员也是难得,这还是因为党争而流落地方多年的缘故,否则,面前此人恐怕已经是执政了。

多年涤荡浮沉并未在横玮身上留下太多岁月的霜痕,至少从这副淡雅俊朗且和蔼可掬的外表上,实在是让人易生亲近之意。尤其是这夏日的午后,面对这冬日可爱的上官,满肚子怨气也是消散不少。

言如其人,横运使一开口便没有拿上官的架子,而是先向迎接之众告谢,见到紫舒輈更是彼此气意相投。紫舒輈先兄紫舒軑与横玮当初情谊深厚,协力为新政骨干,且横玮与紫舒氏乃是恩义深重,先有横玮与承守真等皆有为紫舒軑伸冤减罪之恩,后来被贬地方也是受进奏院案的牵连,然而即便如此,彼此之间也没有减少书信交流,他们兄弟二人登科便能一路平步青云,也有其与阳攸的擘助。因此紫舒輈面对横玮是发自肺腑的感恩戴德,将对于亡兄的顺悌之情也衷心奉于横玮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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