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赵谋的睡前小故事(2/2)

女孩进入了厕所,敲响了值班室的门,里面无人回应。

她没想到一直在厕所里值班的大叔会在此刻离开,女孩想到后面紧紧跟着的人很害怕,于是她没有办法地进入了女厕所。女厕所里隔间是有门锁的,比较安全,她想着就在厕所里等着值班大叔回来吧,她总不能将那个人男人引到自己家里去。

过了大约一分钟,外面毫无动静,女孩以为跟着她的男人没有进入女厕所的胆量,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她就听见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她的隔间前面,好像站了一会儿,然后进入了她隔壁的隔间。

女孩很想出声问问隔壁的人是不是女生,但转念一想,这里这么偏僻,真的会有女性恰巧在这个时候路过并且走进来上厕所吗?

她惊恐而担忧地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把自己锁在了马桶的旁边,抱成一团以寻求一丝安全感。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隔壁的人没有出来,女孩便更加确定这一定是那个跟随着她的男人,她不敢出声,只希望值班大叔能快一些出现,在恐惧的同时,她也产生了一丝好奇,她好奇隔壁的男人等了这么久,究竟在做什么?

就是这种好奇心,促使着她缓缓将头抬起,因为木板的阻隔,人在心理上本能的会看向没有阻挡的地方,也就是木板的顶端,虽然照样什么也看不见,但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会有的。

女孩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

那张脸不知道在木板上方顶了她多久,眼底泛红的双目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而这张脸她也很熟悉。

正是那个值班的大叔,值班大叔伸过来的领口和刚才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当时的赵一酒大概才刚刚懂得什么是恐惧,年纪太小的人对于一切都缺乏应有的畏惧,那是因为基因中隐藏着的警戒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开发,当一个人知道害怕某些动物,害怕某些行为,或是害怕鬼这种未知的事物的时候,才是他们真正开始保护自己的时候。

赵谋就在他刚刚懂得恐惧时,将这个故事当做睡前故事,每晚上都要讲给他听。

可能是懒得找新的故事,所以用重复的故事来敷衍他吧。

当时他们一家人都还好好的,他的爸爸也很放心将小一些的赵一酒交给哥哥赵谋看顾,谁会知道赵谋平时都给赵一酒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赵一酒对这个故事的印象非常深刻,深刻到哪怕后来经历了很多年的黑暗和孤独,又在重见光明之后成长到了25岁,也几乎对赵谋小时候讲故事的样子历历在目。

语气、剧情和表情都像是被刀刻在了他脑子里似的,现在面对着小丑男的咆哮,故事里尾随小女孩的男人,也就是值班室里的大叔的形象,突然和眼前的小丑男合二为一。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力气巨大的小丑男便趁着这个空挡,爆发似的一把将他推开,那把刀依旧是仇恨稳固地朝着虞幸刺来。

大概是言语上的嘲讽,对疯狂之后精神敏感的变态凶手来说,威力要远远大于可能存在的肢体冲突吧。

刀刃再一次戳到脸前,虞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只是身体比较虚弱,但身体和爆发力都要比这个小丑男更加强悍,此刻他小幅度的偏转头颅,闪过了这一刀,然后用手握住了小丑男的手腕。

五根手指狠狠发力,回过神来的赵一酒只听见小丑男的腕骨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小丑男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他手上的头颅吧嗒一声掉落在地,小丑男脸上一怔,又立刻不再管自己碎裂的腕骨,丢了刀就弯腰宝贝似的捡起了那颗头颅,然后以一种前锋带球冲撞的架势,狂笑着撞开了虞幸,朝着厕所的门口飞奔而去。

相比起之前的戳刺和攻击,小丑男逃跑时的速度和反应能力都明显上升了一个大台阶,以至于虞幸都没能拦住他,反而在他逃跑时被擦到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赵一酒立刻就要追,虞幸笑了笑:“不用追了,你没看到吗?他的身体一出厕所的门就消失了,看来他只存在于厕所这个封闭空间的事件中。”

也就是说,他的确是曾经那条时间线上的人类凶手,跟随着隔间中的尸体一起,被永远的留在了晚自习的传说当中,成为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恐怖故事。

正常来讲,这个事件的流程应该是这样的。

有人发现了倒数第二个隔间里的尸体,惊慌之下发出尖叫,就在这时,最后一个锁住的隔间里传来敲击声,发出尖叫的人更加害怕。

然后小丑男提着尸体的头颅冲出来,用语言攻击加速发现者的恐惧,再用手里的刀将发现者杀死,变成和倒数第二间隔间里的尸体一样的模样,这就是厕所事件在晚自习时间里的杀人的流程。

尸体,凶手,疯狂,刀刃,这些相连的意象足够组成一个让现在的学生一步也不敢踏进厕所的怪异传说。

但是就在今天,小丑男凶手遭遇了滑铁卢,他遇到的两个人比他更加疯狂,其中一个的力气活和阴冷气质不输了于他,另一个竟然还捏碎了他的骨头,不仅如此,还对他言语嘲讽,否认了他杀人之后的仪式感。

都是魔鬼!

所以小丑男抱着想要逃离的想法往外跑去,当然了,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是“跑”不出去的,在他的想法中只有一个时间线和一个世界。

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凶手在惊恐中逃出厕所消失了,连带着连隔间里的尸体也一起如泡沫般不见踪影,厕所重新变得正常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留下两个情绪稳定的“学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