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人死不能复生，少爷您别这样……”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赫连瑶华发指眦裂，容貌狰狞骇人，黑发缭乱，整夜未合的眸，满布鲜红血丝，他嘶声吼着，嗓粗喑沙哑，手背上青筋突起，双手死命护住膀间里不盈一握的纤细秀肩，力道之大，却换不来纤肩主人的嘤咛喊疼，他情愿她哭着说他弄疼她了！情愿她抿唇蹙眉要他铺开她！情愿她在他怀里挣扎反抗……也不要她如同现在，以教人绝望的静寂和温驯，冷冰冰依偎在他胸口，死去。

“您、您要节哀顺变呀……少夫人她已经……已经去了……”不忍见主子近乎疯狂、失去理智，在赫连家奉事已近五十载的老总管，强压下被主子阴狠无情瞪视的恐惧，道出显而易见的残酷事实。

“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烦琐半个字，我就杀了谁！滚──”赫连瑶华宛若负伤野兽，谁近身就要扑咬谁一般的癫狂，他将怀中人儿拽得更紧，嵌进心窝处，生怕任何人来带走她，拒绝去感受熨贴在那儿的面颊早已失去温度和血色，没了鼻息──

无人敢再多嘴半句，同情与恐惧的眼光同时落向赫连瑶华背影，他们深知这个男子有多爱他的妻子，俪影相伴的恩恩爱爱，在宅邸四处时时可见，少夫人最爱的柳湖畔，有他抖开厚裘，轻轻披在她肩上的柔情似水；特地为爱妻植满白梅的清宁庭园，梅瓣与飘雪缤纷坠落，匹俦俩手执纸伞，闲步其间……

他们同情于赫连瑶华的痛失挚爱，更恐惧于赫连瑶华的痛失挚爱。

他爱她。

他只爱她。

其余人事物都别妄想获得他的温柔和包容。

赫连瑶华并非善类，他行事阴狠无情，官途之上，剔除阻挡在眼前的碍事工具总是快狠准，未曾心软、没有慈悲，谁与他作对，他便除去谁；谁与他站在敌对一方，他便收拾谁，他从来就不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唾手可得的钱财摆于眼前，勾勾手指，便有人争先恐后送上金银珠宝来买通商路，他收贿，收得心安理得，他贪污，贪得毫无控制，他这种人，政界间的应对进退做得漂亮，他曾是国舅爷的心腹，暗地里为国舅爷整肃异己，许多见不得人之事，国舅爷全仰仗赫连瑶华去处置，这也是为何赫连瑶华官途一路顺遂，即即是个贪官，却未因而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