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2/2）

背光下，赫连瑶华神情教人瞧不清晰，只见他徐徐走来，单膝跪地，双臂一揽，自她身后将她密密抱在胸坎间，他的呼息，拂于她雪白颈后，极端烫人。

“瑶华……”

“我原来企图带你来见见你的小恩人，没想到你已经朝她跪下？这礼未免太大了点。”他笑着说，声音又混杂了些些暗哑，“她叫恬儿，是她的金丝蛊救活你……如果可以，我想要一个像她可爱的女儿。”

“瑶华，让古令郎为你解毒，好吗？”比起与他谈论这些，她更在意他的身体。

“好呀。”

白绮绣的劝说，不费吹灰之力。赫连瑶华没企图寻死，他还想与她过一辈子呢。以前拒绝古初岁解毒的提议，是他不确定她能否回到他身边，若不行，就让他被毒香吞噬也无妨。可现在差异了，他要好好在世，身体康健才有资本与她厮守，不用她启齿，他也企图主动向古初岁要求。

只是由她口中说来，似乎糖蜜沁甜，那是体贴、那是担忧、那是不愿见他有分毫性命危险的央求。

他望见她为了他，跪在古初岁眼前，叩头点地；听见她为了他，焦虑扛罪，放软身段……

他的绮绣。

她放宽心地轻吁口吻，放软身子，偎入他怀中，人一放心，才觉察自己的双腿微微在哆嗦，那是心急奔跑的后遗。

古初岁与欧阳妅意多为眼前两人开心，他们皆亲眼眼见赫连瑶华这些年来的期待，以及期待落空的痛楚，现在他终于得偿宿愿，寻转意心念念之人。

谁都不想去破损此时的甜蜜祥和，只除了一只很不识趣的小家伙——

恬儿笑靥如花地扑已往，介入爱侣之间，“何练淑叔”这句不尺度发音满场飞。

众人都笑了。

今日的阳光，暖洋洋撒下，淡金色光晕困绕着每一小我私家，教相互都璀璨不已。

“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我让厨子杀条鲟鳇鱼，做一鱼多吃来招待你们呀。”用膳时刻，严尽欢恪尽田主之谊，留客吃顿饭，珍贵鲟鳇鱼是赫连瑶华送的，拿一条回馈他也无妨。

对于她适才诓骗白绮绣的行径，完全不多加解释，俏艳面庞上更没有丝毫歉疚，府里无人敢指控她的恶性，云淡风轻得像未曾发生过。

赫连瑶华喝完白绮绣捧到唇间的“加料”暖茶，茶香混杂淡淡腥锈味教他皱眉，然而她双眸眨也不敢眨，盯着他饮，神情肃然认真，如临大敌的容貌，又令他心口暖热，于是乖乖地，由她喂他吸尽这杯血茶，再由她执袖替他擦拭唇畔。

“不，我们尚有一个地方要去。”赫连瑶华阻止白绮绣碰触他唇边的茶液。古初岁的血，是药是毒，有病能治，没病却不保证无碍，他不要她冒险。

“我们还要去哪？”白绮绣眸子锁在他脸上，专注注视他脸色的变化，多希望他喝完那杯解药之后，铁青色的毒泽会瞬间褪去，恢复红润。

赫连瑶华打横抱起她，脚步雀跃地脱离严家寺库，上了马车，才告诉她，“我带你去吃一碗粥，一碗由娘亲为她女儿熬煮的粥……”

“你……”她先是怔忡，听懂了他的语意。

他认真去找了她的家人，然后……

他被为难吗？

是否被挡在门外？

娘亲骂他了吗？

兄长刁难他了吗？

白绮绣张皇思忖着，想问他，又以为他即便受到委屈，也不会吐实，问了即是白问。直到熟悉的家园透过车厢小窗映入眼帘，街景变得模糊不清，被蒙蒙水雾湿润着。直到望见站在屋外的娘亲，候着乘载她与赫连瑶华的马车停下，娘亲两腮的泪，滑过绽放笑靥的轻扬唇角，乌发间雪般白亮的银丝，道尽一位母亲多年来的忧愁与痛恨，她想，她获得了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