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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容心头一震,心道:“他早觉察我们的来意,那么四非人虽然也都知道了,年迈他们这一去,只怕立时便有危险……”一望小枫,心道:“连小枫都被抓来,那是为防万一,要用以威胁我们的。”察觉对方用心周密,小慕容心中甚感危惧,但仍宁放心神,道:“他来不来,又关你什么事?”

裴含英道:“若是他来了,便可让他浏览自己的三位红粉知已,是如何在公开场合之下沦为玩物,受尽欺压,力竭而死,岂不妙哉?”说着掀开生死簿,低头看了看,微笑道:“紫缘、华瑄、慕容茵,都是寿至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早已记定,必当依此而为。”

小慕容脸上变色,但犹自强笑,道:“连我的名字都查到啦?裴含英,你可真有本事啊!”

裴含英淡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为奇?小慕容,你不喜欢受苦罢?”

小慕容道:“虽然不喜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受苦?”

裴含英微笑道:“好,那么你乖乖听话,自己动手脱了衣服裙子,可以少吃点苦头。”

小慕容朝他扮个鬼脸,笑道:“不要脸!你在江湖上也是响噹噹的人物,怎么说话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傢伙旗鼓相当?”

裴含英眯着眼睛,笑道:“也罢,夺香宴上,简直没有这等自制的事,动手罢。”身影倏然一晃,不知如何,已握了精钢判官笔在手,迳点小慕容左肩贞穴,出招流通,笔带韧力,认真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小慕容二话不说,转身便逃,裴含英飞身紧追。此人轻功身法,又更在敖四海之上,小慕容鼓劲飞窜,左拐右弯,始终没能挣脱。两人在筵席上大绕圈子,不外多久,小慕容奔了回来,趁着裴含英尚未靠近,一下抓住小枫手腕,扯着她急奔数尺,顺势横抱而起,转头笑道:“人在我手里,有本事换你来夺!”

但她手中抱了一人,身法便不如先前敏捷,裴含英也徐徐能够追近。再奔上一阵,小慕容暗觉真气难继,当下伸指在两肩上划分弹了一下,白纱披肩受了指劲,鼓着劲风向后飘出。裴含英奔行正急,忽觉一片迷胧之物披盖而来,连忙挥掌拨开。可是两人是在人山人海的筵席之间追逐,裴含英视线略一受阻,脚下未停,已撞到一对正在交欢的男女,那两人双双惊叫滚开。

小慕容趁此时机,又拉开了距离,心中暗呼侥倖:“好险好险!笔技重施,居然越发奏效,真是谢天谢地!”这一手白纱障眼法,她与文渊初会时使过一回,险些砍下文渊手掌,不外究竟照旧失败,这回用以将裴含英挡得一挡,倒是一举功成。她不敢错失良机,提起全身内劲,一口吻奔出筵席之外,往谷中小路窜去。

她一心脱险为先,脚下决不稍晚,周遭树木参差,火光渐隐,四处越来越暗,已离夺香宴甚远。再过一会儿,四下唯见月色如水,喧闹之声不闻,裴含英亦未追来。

小慕容这才放心,深深调息几下呼吸,将小枫放下地来,解开她的哑穴。

小枫骤得自由,用力呼了口吻,着急地叫道:“慕容女人,托付!你……你快救紫缘姐姐!她、她被捉去……”

她一能说话,即是担忧紫缘,忧形于色,浑没思量现下处境。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们原来就是来救紫缘姐的啊。”

小枫道:“那……那该怎么办?”小慕容略一凝思,说道:“得先找到年迈他们,就不知道他们在那里……”

她正自思索,突然见到夜空之中,蓦然斜斜昇起一道青烟,如欲攀上明月,又有丝丝红雾回绕不去。小枫奇道:“那是什么?烟火么?”小慕容却大为欢喜,叫道:“年迈的信号,在那里的山谷!”

却说慕容修、华瑄随着程太昊等人转过山谷,过了一段曲折的路径,耳中闻得波涛轻响,来到了一处背山面海的岩壁。玉兔生辉于夜空,晶莹月色映盖下,可见前头有列有一桌酒席,杯盘之中,无一而非珍馐佳酿,认真炊金馔玉,极尽侈靡。食具若非金银所铸,即是镶以珠玉,光是这一桌的陈设,已然铺张无度。

尚有十八位彩衣女郎,列于席前翩翩起舞,时而以手抚过胸臀,时而仰首状若叹息,姿态满含挑逗,加上衣物单薄,更是香艳感人。三十六名素衣少女散坐八方,各拥琵琶琴瑟,诸般乐器,弹奏着风华艳丽的濮上之音,迎接众人到来。

席边围绕着十二盏金灯,雕工精致,笼以红纱,辉映得四方辉煌光耀醒目。这等排场的筵席,正是夺香宴三位主人寻欢逞欲的“极乐席”。

慕容修冷笑道:“程太昊,你好会享福啊!”程太昊微笑道:“人生在世,有福如何不享?列位请。”四名大汉放下不正宝箱,寇非天以手一按轿子,身子稳稳飞起,衣衫飘动,稳稳就座席间。程太昊、白超然、慕容修也划分入席。呼延凤和秦盼影已被铺开,但穴道受制,无法抗拒,和华瑄站在一旁。云很是、岂非是站在寇非天身后。

此时的程太昊,心中认真说不出的犹豫满志。他素来满怀雄心,有意和皇陵派一较是非,这才与滇岭派、罪恶渊薮相助,整合江湖上的歪路势力,创下夺香宴,实乃武林中yin乐之创举,而他在江湖上的声威,亦随其武功精进而水涨船高。

滇岭派僻处西南,白超然毒功虽诡,真实本事却略逊于己,而寇非天武功虽胜于他,但身有残疾,年岁已高,加上行迹隐密,并无雄心壮志,不足为患。

程太昊经心谋划,克制锐气,待人深具礼数风范,现下三人之中,便以他的声望最是如日中天。这次的夺香宴,更是排场奢华,来宾如云,连武林新起的“巨细慕容”都前来赴宴,又在众人之前大展神威,一举克服云霄西宗两大能手,更当是名声大振。如此一来,连原先的后顾之忧西宗都可一并瓦解,又获得如斯尤物,实是一举数得。想到此处,程太昊忍不住面露微笑,盘算着未来武功更精,即可正面挑战于皇陵派龙驭清,那时在武林之中的职位,真如外号“万里飞鹏”,不行限量了。

呼延凤见程太昊志自得满地坐在首席,恼恨之情充塞胸臆,咬牙切齿,心里只想:“这人害了师父,害了我西宗的前辈,又害了白师妹,现在就在我眼前,我居然不能杀了他!而这……这个大慕容……”眼望慕容修挂着冷笑的脸,更是令她无比痛恨:“他这样对我羞辱污衊,明知道程太昊害人无数,居然还跟他一鼻孔出气……这群鄙俚的男子!”

程太昊望见她恼怒的脸色,双颊气得发红,登时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兄,让我先尝尝这只小凤凰的味道如何?”慕容修冷笑几声,饮尽一杯醇酒,道:“随你的便。”放下羽觞,走到呼延凤身边。呼延凤身子一颤,狠狠瞪着慕容修,冷冷隧道:“我早看清你是什么人了。一丘之貉,男子都是如此……”秦盼影心中淒然,轻声道:“师姐,不要!”

慕容修轻声冷笑,走到她的身后,摸了摸她的长发,手掌顺着滑到她肩头,轻轻用掌心摩了一摩,低声道:“小凤凰,要装也只能趁现在了,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去啊,使用这次时机,把你心底的**全部发泄出来……一点不剩,去!”

说毕,一拍她肩膀,将她向前推去。

这一推,呼延凤的脚步踬了一下,险些跌倒,但究竟照旧站定。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两片红唇微微哆嗦着,眼中色泽明亮,险些有些兴奋。程太昊见状,甚感奇异,暗想:“这大慕容说了几句话,岂非就把这女娃激成了个yin娃?”他仔细寓目呼延凤神情,见那美艳的脸庞不甚自然,似是勉力克制激动的情绪,却一步一步朝己方走来。

华瑄看得不忍,忍不住低声乞求:“慕……慕容……谁人……怎么会这样啦,不行以让呼延女人,她、她去……”慕容修朝她一怒视,道:“岂非你要去?”

华瑄急道:“不是啊,可是……可是……”慕容修撇过了头,冷笑道:“说欠好话,就别说了!”

这时,呼延凤已走到了程太昊座前。程太昊点颔首,道:“坐下来。”

呼延凤依言坐下,深吸一口吻,抬头注视程太昊,轻声道:“程太昊,我有话问你。”程太昊微笑道:“什么?”呼延凤悄悄隧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程太昊哈哈大笑,道:“我并没杀她。当年她私下逃离比翼宫,被我和你的三位师叔追上了,被我们处罚一番。她是支持不住才死的,事先谁又知道呢?最后一位插入你师父身体的,就是你狄师叔。她死前发出的yin啼声,至今还经常回绕在我耳际,我是对她念兹在兹啊,哈哈、哈哈!”

呼延凤身子剧颤,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掩住了眉目。程太昊侧过身子,斗篷开在双方,解开裤带,亮出一根粗大的rou棒,笑道:“凤儿,你师父生前最喜欢这宝物。不知有几多个晚上,她都因此而失魂崎岖潦倒,浪荡不堪啊。来,你这么纪念你师父,她喜欢的,你一定也喜欢,这就来好好享受罢。”说着,rou棒已有些挺起。

呼延凤轻轻抬头,朱唇紧闭,看着那根耀武扬威的巨棒,淒然一笑,逐步伸脱手去,将它盈握在手,轻声道:“师父……师父她……她生前,是这么尊重你……”她极轻极轻地说着,犹如梦呓夜语,修长的手指轻轻碰着这雄伟的yang具。

程太昊微笑道:“是啊,她对我服服贴贴,在床上也是yin荡得很。她经常像这样,对,就是这样,握着它,逐步的摸,然后用嘴巴吞吐一番,舌头也用上了……凤儿,你可是比你师父更美。你乖乖的听话,我会很疼爱你的……舔吧,好好的舔它。”他不停说着,yin欲越动,rou棒也逐步坚硬了起来,微微浮现青筋。

呼延凤摸着逐渐蓬勃的yang具,逐步低下了头。程太昊微笑而视,心里想着她那艳丽的红唇,将要含弄自己这大对头的rou棒,那是何等舒畅、而具有征服感的享受。呼延凤肩头微微一耸,轻声道:“师父、师父!”

程太昊微微一怔,紧随着听她吐出几个字:“现在,凤儿为您报仇雪恨!”

那白皙如玉的十根手指,蓦然施出强烈无比的力道,金翼凤凰之爪,灌注她全身内劲,蓦然用力一折,折得是程太昊的yang具!

程太昊猛觉下体剧痛,全身如受天打雷劈,暴烈惨嚎:“啊──!”

呼延凤厉声大喝:“奸贼,死有余辜!”右手屈指成锥,左手飞掌如刀,先重击会yin,再猛劈丹田,双掌如电合并疾推,正中程太昊胸膛。程太昊极声狂嘶,双臂疾抖天罗云翳,催出一重失控乱奔的巨劲,猛将呼延凤震出数丈。这一击是程太昊痛极怒极之下的杀着,呼延凤只觉胸口一阵郁闷,一咬下唇,没把鲜血喷出口来,但觉五脏六腑翻转转动,天旋地转,便要摔落在地时,身后一人推掌而出,内透沉劲,止住她的退势,轻轻站在地上。

呼延凤转头一望,有此功力化解程太昊疯狂一击的,即是慕容修。只听他纵声大笑,说道:“好狠的小凤凰,发泄得够痛快吧?程太昊,依本大爷看来,你这万里飞鹏,只好改叫断头鸟了,比‘九头鸟’司空霸都天差地远了,哇哈哈哈!”

说着探手入怀,将一枚铁管高弹上空,澎地一声爆开,飞出青红相间的烟雾,朝明月斜飞而去。

旁人骤见变故,都惊讶得目瞪口呆,不知呼延凤如何冲开穴道,给予程太昊出乎意料的重击。然而,呼延凤心中清楚知道,是慕容修在拍她肩膀之时,以犷悍绝伦的内力硬冲她的经脉,解开了程太昊的封穴特技,让她能在靠近程太昊时,获得报仇的时机。她起劲稳下翻腾的真气,眼见程太昊的惨状,心中大为快意,却也感应一阵迷惘,回首望向慕容修。

程太昊双眼凸出,痛得死去活来,紧咬着牙关,只觉一股无边凄凉,比火烧刀割还要可怖,如欲撕裂全身,飞快伸张。他强忍痛苦,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地叫道:“呼延……凤!我、我、我要、杀了你,将……你……大卸八块!哇、啊啊、啊!”

白超然飞身奔至程太昊身边,道:“程兄,怎么样……”一见到程太昊下身伤势,登时作声不得。只见原来直挺挺的一根巨棒硬生生从中转了个弯,已是奇形怪状,鲜血淋漓。下身伤到了这等田地,只怕已然无法复生。

白超然面色如土,低声道:“程兄,小弟替你杀光这群狗贼。”程太昊目眥欲裂,哆嗦着拉上裤子,强行起身,哑着声音吼叫:“呼延凤!”天罗云翳一抖,挟着怒涛狂风般的内劲,抖出一重又一重的气浪,扫得杯碗乒乓碎列,灯火明暗不定,猛招直攻呼延凤。慕容修叫道:“丫头们,敌人已经少了好几百个,现在通通拼命罢!吧掉这群王八乌龟!”抢先冲上,剑气横飞,“大纵横剑法”“一字剑”,以斩破无尽黑夜之势横扫,猛将“天罗云翳”斗篷带偏已往,左掌接着一劈,凌空之劲,震得程太昊全身一晃,脸色大变,禁不住连退几步。

呼延凤三下杀手,招招可以致命,程太昊内功虽然远胜于她,可是身受男子要害重创,加上丹田受到猛劈,功力大打折扣,此时不要命地狂怒出招,连忙被慕容修猛恶无匹的剑法击退。慕容修正待趁胜追击,忽觉一股甜香自身后传来,恰似打翻了浓浓的蜜糖。慕容修心中一凛,大喝一声,转身出掌,“砰”地一声,已和白超然对了一招“炼血手”。

白超然身子晃了晃,抽掌回气,笑道:“大慕容认真好本事,这炼血手功夫,老汉可花了三十年苦练,你居然不怕。”慕容修骂道:“***白超然,使毒用毒,没半点格调!”这炼血手十分危险,慕容修这一掌势在不得不挡,出尽全力,幸而没被炼血劲力侵袭,否则即是九死一生。

这时秦盼影穴道也早已被慕容修解开,和呼延凤联手反抗云很是。华瑄也抖出长鞭,加入战局,叫道:“快放了紫缘姐姐!”

云很是一边拆招,一边骂道:“三个小骚蹄子,都来跟你爷爷过不去?这是身为礼物该做的事么?你……啊、啊唷!”

他一个疏神,背上已挨了华瑄一招八方风索。原来呼延凤加上秦盼影,已足以搪塞云很是,可是她们现在没有特长武器,又都受伤在先,实在难以敌对。然而华瑄一脱手,立时又占上风。她一心救出紫缘,出的尽是八方风索中的厉害招数,配合呼延凤、秦盼影齐施“飞天九重霄”,招招又快又奇,打得云很是乱吼乱叫,连连亏损。

突然岂非是飘然而至,几声轻笑,幽幽隧道:“小泵娘,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一百五十九

文渊乍然现身,众人惊讶之际,战局顿有生变之机。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枫,纵声叫道:“小茵、师妹,快过来这儿!”

华瑄搪塞岂非是难以测度的绸带招数,本已十分吃力,突然见到师兄现身,惊喜之下,精神陡长,长鞭转出几个虚招,藉机退开,飞快奔到文渊身边,投入他的怀抱,欢声叫道:“文师兄,你来就好了!”紧抱着文渊时,又侧开头去看紫缘,叫道:“紫缘姐姐,你……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压你?有没有受伤?”

紫缘柔声道:“我很好。瑄妹,真为难你,来犯这么大危险……”

华瑄一下子见到两个最想见的人,心中雀跃不已,在文渊怀中又笑又跳,开心之极,全没记挂还在群敌环伺之中。

接着小慕容也甩开卓善、狄九苍,奔到文渊身旁,脸上掩不住喜悦之情,笑道:“你……你怎么会在箱子里?这……这可不是变花招么?”文渊深深叹了口吻,道:“我被看成夺香宴极品贺礼,虽然是关在这里头啦,尚有什么好说的?”

小慕容一怔,随即噗嗤而笑,手指在他脑门轻轻一弹,笑道:“四非人什么时候喜欢大男子了?少乱说八道!”

文渊笑道:“就当我乱说罢,现下可无暇说明。小茵,师妹,你们掩护紫缘跟小枫女人,我去应敌。”

脚步正要踏出,回首望了望紫缘。只见紫缘见腆微笑,面庞泛起了淡淡的晕红。文渊向她颔首一笑,飞身纵出。他来到呼延凤、秦盼影身边,俯身将呼延凤穴道解了,秦盼影的伤势却甚是极重,只见她痛得额头冒汗,紧咬牙关。

文渊道:“秦女人受伤不轻,当先休息。呼延女人,请你带她去和师妹那儿,先行调治内伤。”

呼延凤抱起秦盼影,侧目望着文渊,脸上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文渊一怔,道:“一方面是来救紫缘女人,一方面也是来救白女人啊,我不是早就这么说了么?”

呼延凤仍是一脸惊惶,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懂,你……你怎么真会为她们拼命……”

文渊听着希奇,正待说话,忽感身后气流生异,疾转腰身,伸掌迎去,已然抓住岂非是远远挥来的黑绸带。他凝力于掌心,大喝一声,那绸带上突然一阵升沉,如海风吹浪般急抖回去。岂非是原来一直神态悠闲,谈笑应敌,这时突然脸色大变,恐惧而叫。旁人闻声相望,已见岂非是身子哆嗦,摇摇晃晃,双膝一软,便即伏地不起。

以文渊当前功力,未必能单凭内劲运行,便一击震昏岂非是,可是他这一发劲,却是对绸带上的巧劲辨析入微之后,攻其破绽而发,使力虽然不大,但及于岂非是之时,正是抓紧她收劲无可预防之时,马上将她震得经脉紊乱,就此倒地。

文渊叫道:“呼延女人,请先退开!”呼延凤正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他何能轻易打垮岂非是,听他一说,蓦然想起秦盼影有伤在身,急遽抱着她退到紫缘、华瑄等人身旁。这时狄九苍、卓善已双双夹击文渊,云很是亦压下内伤,怒而上前,骂道:“小兔崽子,你怎会钻到不正宝箱里去了?你、你搞什么鬼?”双掌连环互拍,掌力骤增,狂风暴雨似地攻向文渊。

呼延凤心中受惊,暗道:“狄九苍和卓善功力极强,当日他们联手,我已难以招架,现在加上云很是,他怎能反抗得住?”

可是看了数招,只见文渊身法神妙,滴溜溜地在三人之间穿梭不定,双掌使开,右掌潇洒自如,流转舒柔,左掌劲力刚健,但收发由心,不流于狂悍,双掌招数时而对换,以奇巧的手法寻隙还击。往往狄九苍鹰爪落空,卓善掌力失准,云很是猛招使到一半,文渊却已抢了先着,反逼得三人无法近身。

华瑄和小慕容见情郎全无困厄之状,喜悦无比,在一旁看得心旷神怡,拍手叫好。紫缘倚着箱板,也是喜形于色,张望了一阵,侧身取了琵琶,转轴拨弦,玉指轻弹之间,抚出一阵洒脱清幽的音韵来。

筲时呼延凤见文渊游刃有余,惊讶之际,也已抱了秦盼影过来,替她接续真气,平复伤势,听紫缘突然弹起琵琶,不知所以,道:“你这是做什么?”紫缘手法如行云流水,曲意悠然,微微侧首望着呼延凤,微笑着说道:“我替他弹一曲‘渔樵问答’,帮他助阵。”她这一望过来,呼延凤才看清紫缘面目,不觉心中一动,暗道:“好美的女人,她……她就是紫缘?”转头朝文渊望去,心中忽起潮思,一时茫然入迷。

文渊听着紫缘奏出的琵琶声,精神马上大振,挥掌逼开卓善,远远向紫缘笑道:“紫缘,你来验收效果罢!”

紫缘双腮微红,微笑道:“我不懂你们这些拳打脚踢的功夫,你自己知道就好啦。”

华瑄奇道:“验收什么效果啊?”紫缘继续弹着琵琶,微笑不语。

小慕容眼睛一眨,向紫缘笑盈盈隧道:“紫缘姐,你……你跟他在这内里,究竟是做了什么啊?”

紫缘脸上一热,轻声笑道:“这……这个……等我们都平安无事了,让他来说。”

筲一曲“渔樵问答”,意在以渔人樵夫的对话,描绘于青山绿水中自得其乐的情趣,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的心志。文渊此时所使功夫,即是由此曲化出,紫缘一弹奏此曲,曲调治奏,竟与文渊的进退攻守切合若节,正如庄子《养生主》所述:“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琵琶声与文渊掌法一共幻化,开阔之际,如巍巍之山岳,洋洋之江河,由巧入拙,真力升华,猛地和云很是对了一掌,竟将其震退几步。

云很是骇然失色,心道:“小兔崽子的内劲,何时修到了如此惊人田地?”他之前与文渊交手,文渊都是以绝顶妙着支撑,内力却是不及于他。但这时硬碰硬的过掌,文渊的内力却显然充沛更胜于他,如何不令他心头恐惧?

再斗一阵,琵琶音韵隐隐和文渊掌风应和,如闻斧伐丁丁、橹声顷乃,岂论轻重缓急,在文渊掌中全然收发自如。忽听卓善大叫一声,被文渊一掌拍中胸口,脚步颠簸,一交摔倒,再也站不起来。不外两招,狄九苍亦被文渊拍中背脊,扑地而倒。

云很是更是受惊,晃了个虚招,已企图早早脱身,口中叫道:“老大,你再不脱手,我……”话还没能说完,这虚招已被文渊看透,连变三掌,破开他的守势,打中了‘华盖穴’,当堂跌飞而出,在地上连滚几滚,转动不得。

同一时间,紫缘琵琶声停,文渊收敛内劲,衣袖一振,回首笑道:“紫缘,好曲子!”

紫缘面露浅笑,轻轻放下琵琶。寇非天远远地冷眼旁观,依旧没有脱手。

文渊先败岂非是,接着一举击溃三敌合围,场上只剩慕容修和程太昊、白超然缠斗。忽听白超然厉声大叫,跌跌撞撞地退开好几步,手按小肮,却压不住涌出的鲜血,已是被慕容修一剑横劈而中,伤口极深。华瑄、小慕容等人见了,正自大喜,不意慕容修突然身子一阵摇晃,手掌松开,长剑落地,似乎连站也不易站稳。

白超然远远退却,按住剑伤,道:“大纵横剑法,果真犷悍绝伦。不外这条蛇儿的毒性可也不弱,你要是轻举妄动,只怕……嘿嘿,未必有多好受。”只见慕容修怒目瞪向白超然,右手在左肩一抓,扯下一条细长的白蛇,用力捏死,骂道:“滇岭派的王八乌龟,都只会使这鄙俚手段!”

他本是背对不正宝箱,小慕容等看不到他正面受了什么损伤,但此时都见到了他手上的白蛇。小慕容吓得花容失色,叫道:“年迈,你……你被咬中了?”

慕容修破口骂道:“咬就咬了,死不了!”脚尖一挑,踢起长剑,一握在手,正待上前再战,却感胸口一阵烦恶,便想作呕,劲力散涣不聚,险些难以举步。

筲条白蛇,是白超然预先藏在衣袖之中,缠绕手臂,伺机伤人。他抓准时机,趁慕容修使开剑招猛攻、防御略有不备之时出掌相击。慕容修左掌还击,两掌一对,那白蛇却疾窜而出,马上咬中慕容修肩头。滇岭派以毒闻名,这白蛇是白超然所调养,更是剧毒无比,以慕容修这等功力,竟也在顷刻间毒发,难以再战。不外白超然也受伤不轻,生怕慕容修掉臂毒伤,拼命猛攻,自己却反抗不来,连忙退开。

程太昊却一心要致慕容修于死地,见慕容修中毒,立时鼓舞天罗云翳,朝他当头击去。

文渊抢上前去,叫道:“慕容兄,你先下去止住毒性伸张,我来应付!”慕容修怒道:“小子,你说什么鬼话?我大慕容岂怕这区区小伤?”就在这时,天罗云翳已挟厉劲盖下。

文渊一手抓住慕容修手腕,两人同时飞退丈许开外,叫道:“你虽然不怕,小茵可会担忧你!”

慕容修一怔,呸了一声,骂道:“混帐工具!”却也不再坚持,转身便走,回到不正宝箱旁。小慕容急遽迎上前来,叫道:“年迈!”慕容修招招手,道:“不算什么!”将死去的白蛇收入衣袋,敞开上衣,手按肩头,潜运内劲逼毒。

只见细小的伤孔中徐徐流出黑血,腥臭四溢。

程太昊一招未中,身影一闪,又已赶到,天罗云翳连挥连抖,气浪如雷,重重内劲瞬息间披盖文渊四面八方。文渊已见识到程太昊内力浑朴,纵使负伤非轻,仍然是个强敌,心道:“先设法把紫缘、小枫她们安置好,再来放手一战。”双掌凝力推出,生发一股柔韧而极重的劲道,“天罗云翳”原本鼓足劲风,这时中央却微微一凹,来势顿缓。这么一来,文渊已能乘隙抽身而退。程太昊微感惊讶,心道:“这小子年岁轻轻,内功修为竟然也如此特殊!”

筲时云霄派、滇岭派门生,加上四非人的下属纷纷来到,人潮增涌,声势浩荡,显然便要群起而攻。文渊使开轻功,疾退而至不正宝箱旁,说道:“小茵,你们的船在哪儿?”小慕容道:“咱们是从西边上岸来的,现在可不能回去,否则要经由筵席上,那贫困可多了!”

呼延凤道:“那么往北边退,我们的船在那儿,苗师妹正留在船上,可以接应。”文渊大喜,道:“好极了,那么就请呼延女人带路。”

呼延凤微一犹豫,道:“秦师妹,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救白师妹回来。”秦盼影这时已经清醒,伤势较为平稳,听呼延凤一说,急遽叫道:“师姐,不行!你……你也受伤了……”

呼延凤道:“白师妹还没救回,怎能这样便走?况且金翅刀在他们手里,那也必须夺回!”文渊见已有五六名云霄东宗门生冲来,若再拖延,势必难以脱身,当下叫道:“呼延女人,你照旧带各人先走罢,白女人和金翅刀由我认真带回。”闪身上前,俯身抓起一把杯碗碎片,连掷连挥,嗤嗤数响已往,将十二盏金灯尽数打灭,四周马上大暗。

程太昊一见他打灭灯火,已知其意,叫道:“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溜了!”

下令一出,立时便有数王谢生飞快围去。文渊展开身形,东一掌,西一指,便将当头几人打垮。两名滇岭派门人扑上前来,又给文渊三招两式打发。他这么一脱手,登时牵制了对方攻势。

呼延凤一愕,叫道:“这事跟你无关,谁要你多管闲事?”正要冲去替代文渊,小慕容却拉住了她,叫道:“年迈受伤,你失了武器,现下也只有他应付得来!”呼延凤转头相望,道:“你岂非不担忧他?”小慕容微微一笑,道:“他本事好得很,我才不担忧呢!”取下腰间佩剑,高声叫道:“喂,接住了!”用力一掷,连剑带鞘飞向文渊。

文渊反手抄住,身形顺势圈转,白光随之一闪,已然拔剑在手,一圈剑光犹如飞环,围在文渊身边的敌人,连忙有三四人中剑倒地,两把刀剑应声削断。文渊定睛一看,手持之剑华光内敛,正是小慕容从赵平波手上夺来的骊龙剑。

只听小慕容叫道:“人救到了、刀拿到了,就快点跟过来!”文渊应道:“好,你们快走!”手中骊龙剑飞翔四方,剑芒凌厉生威,已是‘八极游’剑意。

此时他手中有了切金断玉的利器,脱手越发威不行当,程太昊、白超然的门人虽众,却无人能当文渊剑招一击。

趁着文渊一力断后,华瑄、小慕容等已随着呼延凤、秦盼影自小路退走,只因灯火尽灭,单凭月色之明,云霄东宗、滇岭派的人也不易搜索,一路上偶有阻敌,尽是寻撑色,轻易被几人收拾了。约莫一刻钟功夫,已绕到了红石岛北岸,果见呼延凤等人的海船停泊在岸,海水泛着月光,四下一片静谧。

众人到了近处,只见苗琼音从舱中奔了出来,叫道:“呼延师姐,白师姐怎么样了?”

呼延凤道:“有个爱管闲事的人会救她,不必担忧。”苗琼音一怔,道:“谁啊?”

小慕容道:“先别管是谁了,各人先上船罢。”众人纷纷上了甲板,进了船舱。慕容修盘膝静坐,用功逼毒。呼延凤和苗琼音给秦盼影取药镇伤,一边听小慕容说着文渊和紫缘的事,不时望向紫缘。紫缘轻轻抚着琵琶的弦,并不弹作声来,神情若有所思,带着淡淡的微笑。

只有华瑄一直待在甲板上,期待文渊泛起。过不多久,舱中众人忽听她欢声大叫:“文师兄!筲里,在这里!”小慕容和紫缘闻声出舱,只见华瑄正用力挥手,远处一小我私家影直奔过来,果真即是文渊。再一看,实在并非只文渊一人,手中尚横抱了一名少女,又有一件物事,在夜色中闪着阵阵金光。

文渊听到华瑄呼叫,足下加劲,一阵风般赶了上来,高跃上船。呼延凤随着出来,见到文渊抱着的女子,忍不住惊呼出来,叫道:“白师妹!”急遽奔上前去,从文渊臂膀里抱了过来。白月翎有气无力地向她笑了笑,眼中却露出兴奋之意,身躯微微哆嗦,轻声道:“呼延师姐……”

呼延凤牢牢抱住白月翎,不禁一阵哽咽,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白师妹,你受的欺压,师姐一定帮你讨回来。”白月翎似乎极是疲累,没再多说话,倚在师姐怀中,悄悄地睡着了。

呼延凤抱着她进到舱中,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文渊随着进来,道:“呼延女人,这是你和秦女人的武器。”将金翅刀、两柄软剑都递给了她。呼延凤怔了一怔,道:“这么短的时间,你……你认真都拿回来了?岂非没人阻截你么?”

文渊微笑道:“幸亏程太昊跟白超然都受了伤,没来跟我过不去,其他人不难搪塞。”

接着又道:“一会儿追兵便到,咱们得快快脱离。”呼延凤呆了一阵,望着文渊的脸,一言不发。文渊甚感希奇,道:“怎么了?”呼延凤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转身朝苗琼音叫道:“苗师妹,连忙开船,脱离这鬼地方!”

众人帮着扬帆起锚,离岸向西驶去。黑夜中海风大起,却是逆风,船行并不甚快,可是若有船自后追来,那也同样不会快了。

华瑄兴高采烈地拍着手,笑道:“终于大功告成,紫缘姐姐回来了,文师兄也回来了!”

一旁正疗伤的慕容修突然睁眼,冷冷隧道:“大功告成?可还难说得很!筲儿是海上,没回到陆上前,贫困未必会少了!哼,尚有一件离奇事,嗯……”想了一想,骂道:“***,忘记了。”

华瑄嘟起了嘴,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嘛,紫缘姐姐平安无事,人家兴奋一下也不成?”

慕容修一翻白眼,道:“你们去兴奋你们的,关我屁事?嘿嘿,不把白超然那王八蛋宰了,我可不兴奋。”

文渊和紫缘坐在一旁,相视微笑。小慕容笑嘻嘻地走来坐下,道:“你们可别听年迈胡言乱语,让他自己去呕气。紫缘姐,你累不累?”紫缘柔声道:“我不累。茵妹,对不起,让你们这样辛苦的过来,都是因为我……”

小慕容双手乱挥,道:“紫缘姐,别说这些,这事情我跟华家妹子都有责任啊,倒是……”一瞥文渊,笑道:“他才是无缘无故,多了一件大贫困事来解决呢。紫缘姐,你该好好赔偿他啊。”

紫缘脸上微现羞态,甚为见腆,微笑着不说话。华瑄忽道:“文师兄,你的武功似乎又厉害多了?”文渊微笑道:“有一点罢。”小慕容道:“什么一点两点?你原来不是打不外云很是么?可是适才,他基础全无还手余地……”说着坐得近了些,望望紫缘,笑道:“紫缘姐,你可以说了吧?”紫缘奇道:“说什么?”

小慕容道:“说你怎么会跟他一起进了箱子啊?他到底做了什么,武功进步了这么多?”

华瑄也一直对此不解,围了过来,道:“对啊,我也想不通,文师兄为什么会在那内里?”

紫缘向文渊一看,眼神中深情款款,尽是温柔,轻声说道:“你来说吧。”

文渊面颊微红,嗯了几声,道:“这个,实在……也不太色泽,进了那箱子,实在是误打误撞,无可怎样……”

小慕容笑道:“有什么好不色泽?四非人的礼物蹦出个大男子来,那才不色泽呢。”文渊笑了笑,先说了和穆言鼎一战的经由,接着便说起进入不正宝箱的缘由。

一百六十

当日文渊和紫缘同在船上,欲避开四非人、狄九苍、卓善等的搜查,一时已无地方可躲,情急生智,和紫缘一齐躲进了不正宝箱之中。文渊的主意,原是藉由宝箱藏匿自身,待对方脱离,再另寻他法带紫缘脱困。若是对方前来检察宝箱,确认紫缘是否在内,自己便发掌开箱,出其不意的袭击,或能将云很是这强敌予以重创,即便行迹已露,仍可全力一战,凭着自己新领会的内功诀窍,未尝没有胜算。

紫缘也知作别无脱困之路,当下跟文渊双双进入箱中。文渊在箱内拿起铁板,逐步对正四边,笑道:“原来该带你脱离,想不到这下连我也跑进来了。”紫缘微微一笑,轻声道:“总之是权宜之计。”微微低着头,柔声说道:“有你在旁边,不管在哪儿,我都喜欢。”

文渊心中一动,转头一笑,拉上了铁板,箱中光线顿暗,除了各处花纹中尚透些许光线,险些全是漆黑一片。

铁板才刚合起,忽听“喀啦、喀啦”一阵声响已往。文渊和紫缘相对一望,皆感惊惶。

文渊心觉有异,自然而然地伸手一推,那铁板却纹丝不动,竟已牢牢锁上,再也无法打开。

他们都不知道,四非人造这“不正宝箱”,原本是为了碰上厉害对手时,若连寇非天也反抗不住,便可用此箱捕捉强敌。由寇非天全力欺压对方,云很是、唐非道、岂非是各控三、二、一面的铁板,瞧准时机,同时以之封住对方上、下、左、右、前、后六方退路。六面八角一旦对正,机关马上引动,自行扣锁成箱,结实无比,箱中之人休想逃出生天。龙驭清即是知道四非人有此本事,虽未亲身领教过,但也不得不防,这才费心造了四把钥匙出来。这时文渊拉上铁板,机关马上生效,不正宝箱又即回回复状,将两人一齐锁在内里。

文渊暗自受惊,心道:“欠好!在这箱子内里,有钥匙也即是没有,这……应当如何是好?”漆黑之中,紫缘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也猜到是出了贫困,正想低声询问,只听箱外脚步声起,狄九苍等已进了底舱,痛骂一阵,接着一小我私家影走近箱来,箱子微微震动,便听云很是的声音说道:“贺礼还在,那小家伙上哪儿去了?”

文渊和紫缘紧握着手,屏气凝思,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外头众人搜查了一阵,不久便又脱离。

文渊从箱板清闲窥探,见得众人确已出了舱,带了门,心神微定,低声道:“看来出不去了。”紫缘道:“箱子锁上了?”文渊点颔首,随即想起箱中几无灼烁,说道:“锁住了,这可是一着失算。”

紫缘心中担忧,轻声道:“他们似乎没发现你进来了,可是……一旦被发现,那就糟了,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开这箱子。”文渊略一沉思,道:“现在只好等他们打开箱子,再乘隙脱身。”轻轻叹了口吻,又道:“原来还以为,你我可以就此平安脱离,想不到鲜花易谢。紫缘,真对不起了。”

紫缘轻轻倚在他身边,柔声说道:“你别这样自责,这不是你造成的啊。”

又即微微一笑,轻声道:“原来只有我一小我私家在这内里,现下………有你在这儿,我可不会寥寂啦。倒是你无缘无故的被关起来,那才冤枉呢,该是我向你致歉才是。”

文渊听着,不禁一笑,道:“岂非他们把你关起来,就是名正言顺,没冤枉你了?”紫缘微笑道:“我没这么说,岂非你这么想?”文渊笑道:“岂有此理?”

两人说笑几句,总算也是冲淡了些不安的气氛。狄九苍、卓善等人也没有再前来检察,过了泰半个时辰,舱中消息全无。文渊心道:“这一待不知要耗上多久。左右无事,且把适才想通的功法再练一练,说不定我们能否安然脱险,便差在这毫厘功夫。”

他既有此心思,便静坐箱中,真气游走,充盈周身脉络。九转玄功本是上乘内功,这时文渊加诸巧思以应变,平添无尽神妙,绕行十二周天,已然心舒神畅,内劲如骐骥飞跃,鱼龙翻覆,灵动万状。

文渊内察气息,顺应脉象,感其变化无穷,却又随心所欲,尽避威力尚未充实,可是以此绝妙法诀修练,进益已然远超日前,每练一回,内力便绵绵迭增。

紫缘不知文渊正在修练内功,箱外透入微光,只见到他端坐不动的身影。她抱着琵琶,若有所思,素手轻挥,弹起了一曲“颐真”,音韵柔润,有若珠玉碰响。

文渊专心练功,正在神游太虚,物我两忘之际,忽闻琵琶乐音,蓦然心中一动,暗收内息,悄悄倾听,将之与内功流转之法相互印证。耳听琵琶音色鲜明,扣人心弦,不自觉地挪近身去。紫缘手挥琵琶,驰神奏曲,并未知觉文渊近身。再弹一会儿,突然以为肩上一阵温暖,文渊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肩,举止极为柔和,爱怜无比。

“铮”地一声,琵琶声微微一乱,随即回入正轨,但仍微有忙乱之意。

多日以来,紫缘一直忖量文渊,现在得以相聚,心中早已欢喜不尽,只是尚未脱险,仍需小心审慎,只能先收敛柔情,之后再叙别来情思。昏暗之中,文渊突然有此举动,紫缘马上心跳怦然,泛起一阵羞意,继续弹着琵琶,一时不知如何反映。

手掌在她肩膀彷徨片晌,逐步向前,来到她胸口两侧。紫缘身子微颤,越觉察得怕羞,琵琶声险些为之中断,忍不住柔声轻叹。

她心思模糊,回首一望,隐隐见文渊双目半闭,陶醉在陶醉之中,心里更羞,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感胸前一热,文渊左手已摸在自己心口上,轻轻抚动。紫缘乍觉一阵温热围绕乳峰,不禁小鹿乱撞,心神激荡,再也不能继续弹下去,琵琶声停,取而代之的声音是细微的娇喘,轻轻地说道:“在这里……不行以啊……”

文渊似乎骤然清醒,手掌慌忙松开,低声道:“这、对不起,紫缘,我……我不是想……谁人……唔……只是……”紫缘赧然低头,微笑道:“说什么啊?”文渊拍了拍头,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才……不知不觉,就遇到你了。”

紫缘浅露微笑,轻声道:“这样不就听到我说话了吗?又……又何须要……”

手掌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语音也是满怀柔情。只听文渊低声说道:“不,不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是琵琶,我想听你身子里的声音,有一种很奇妙的韵律。”

紫缘甚感好奇,道:“这我不明确了,身子里尚有什么声音呢?”文渊道:“虽然有啦,适才你在弹琵琶,身体里就有一股旋律响了起来。”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追念,推思适才感受到的那阵人身节奏,心道:“这与我自身的节奏又不相同,若是推演在内息变化中,我这么一脱手,也得要因人制宜……”

他潜思武学,正想得入迷,忽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彷若发自幽梦,但四下静谧,依然可闻,如一缕柔丝般溜进耳来。文渊思路为之一停,忽觉掌心有阵跳动之声,一呆之下,这才觉察,自己的手掌又在不知不觉中抓起,掌握着紫缘的胸部,掌中传来扑通、扑通的跳动,耳中听到的是微微紊乱的呼吸,虽在漆黑之中,也可想见紫缘这时的神情了。

原来文渊是在潜心意会武功,可是一连不断触遇到紫缘的身子,尴尬之余,心中也不禁大起遐思,这次却没急着铺开手,反而轻轻揉了一下。紫缘娇躯微颤,口中轻轻地呵出一声,醺醺然如有醉意。

“怦、怦”的声响在掌中响起,文渊也以为自己的心跳正不停加速,早已把练功的念头暂且搁开,双臂围绕,牢牢将紫缘抱在怀中,低头向她颈边吻去。紫缘轻噫一声,犹疑地微微反抗,柔声道:“不……不要,现在不行以。”文渊道:“为什么?”紫缘双腮发烧,轻声道:“这……这样……会被听到的,他们会发现你在这里……”

文渊抚摸着她的秀发,掬起几丝,手指卷了个圈,轻声笑道:“我不作声就好了。”紫缘一急,道:“不行啦,不行能……啊、啊……”话至于此,声调突然变得柔靡如水云,软绵绵地飘了起来,却是文渊五指轻拂,在她胸前游走不定,忽上秀峰,忽下幽谷,时而回绕,登时令紫缘漠不关心,难以言尽。

紫缘仰首轻吟,受了文渊温柔备至的几下爱抚,心内柔情潮涌,但仍委曲抗拒,双手推着文渊肩头,轻声说道:“渊……不要,你这样子,我……我会担忧你的。”文渊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必担忧。”紫缘胀红了脸,满心羞怯,低声道:“怎能不担忧?”文渊微笑道:“只要我不作声,就好了吧?”紫缘点了颔首,轻声说道:“那……那样是可以,可是……可是……”脸上一阵燥热,低声绪道:“到那时候,你……你又怎能管得住?”

文渊轻轻搂着她,笑道:“你这么厉害么?”紫缘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嗔道:“你不要取笑人,我……我可是真的担忧。”文渊一笑,轻声说道:“我点了自己的哑穴,就不会说话了。”紫缘道:“是么?”文渊道:“你之前在箱中,不是也说不出话来?那就是封住了哑穴。”

紫缘想了一想,轻声道:“如果是这样,那也欠好……”文渊道:“这话怎么说?”紫缘微微一笑,略一斜身,倚在文渊胸前,悄悄地呢喃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听不到的话,以为……就不是很放心。”

文渊虽瞧不清她的神态,但听着那清甜柔致的语音,也能想像她此时的神情,定当不胜娇羞,血脉中一阵腾涌,无论如何不能平息,一手放在她腰际,轻声说道:“你放心,我有法子了,让你听着我的声音,也不让他们发现,好欠好?”

紫缘心头扑扑乱跳,按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急着要呢?等到我们出去了,不就可以……可以……”说着心里一羞,浅笑抿住了嘴。

文渊搔了搔头,颇感欠盛情思,道:“这……也不是急,只是……”停了一停,道:“紫缘,这些天来,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幸好上天有眼,你能够平安无事,可是……绝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得把这个责任负起来,让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不被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卷入。紫缘,你能信得过我么?”

紫缘嫣然微笑,道:“信,信!就怕你做不到。”文渊甚为泄气,道:“怎么又说信,又说怕做不到?”紫缘微笑道:“我虽然信你啊,可是人嘛,有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所难免。否则的话,我们现在怎会在这儿?”文渊搔搔头,苦笑道:“是也不错。”

紫缘手指轻点,在他的手背上点着,柔声说道:“实在,你也不必这样允许。说出允许,不外是一句话,我听了虽然喜欢,可你背负的担子多大啊。”文渊心中一动,暗色之中,似可见到她一对明眸,满怀着温润贴心,正朝自己旖旎而望。

他点了颔首,轻声道:“你说的是。”手掌徐徐翻过,握住了她的柔腻的双手。两人的身子牢牢相对,重叠在一起。

金条垫脚的不正宝箱,稍稍摆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