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强撑之下的软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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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顾氏的体面来自于一文一武两个当官的儿子，还不如说她的体面来自于京城那位战功彪炳的英国公。张玉昔日战死沙场，其妻同样死得早，其宗子张辅虽然子承父业沙场立功，但家里的事情也亏了顾氏多方照应，因此对这个婶娘格外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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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瑞庆堂中顾氏一出头，沐宁便不再是之前那副不阴不阳的容貌，而是打叠出了一幅敬重的面目，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却原来四年前被压下的开封黄河决口之事被人往事重提，引起了朝中波涛汹涌，不光如此，浙江海塘修建一事也被某个胆大心小的御史发现了不少猫腻，又重重参了一本，效果自然引得天子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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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理由张信虽然是将信将疑，顾氏却是半点不信。两鬓花白的她死死瞪着眼前这个锦衣卫千户，直到盯得对方不自然地把头侧到了一边，她这才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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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大人放心，我张家承蒙皇恩，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我这个妻子子都市让老大随着你们走一趟南京。是忠是奸，自有皇上圣断。眼下我已经付托他们去找人了，只希望沐大人不要疑我通风报信放跑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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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人深明大义，下官怎敢怀疑？”沐宁躬身作揖，笑容可掬地说，“北镇抚司那里也早就传下话，说是要对张大人以礼相待，否则下官此来也不会只带区区十二名小校，早就把河南卫所所有人手都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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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微微一笑，便索性靠在太师椅的荷叶托首上半闭了眼睛，再也没有说话。她不说话，沐宁也同样仿若无事地安然而坐，半点也不着急。倒是一旁侍立的张越仔细回忆起了当初杜桢曾经提过的朝中情形，思量着这一回的事端究竟起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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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他的脑海中突然捕捉到了最初的某一组要害字——纪纲死了？谁人曾经一手遮天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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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桢曾经向他分说过朝廷中枢的那些要员，他自然知道这纪纲与其说是皇家的忠犬，还不如说已经成了一条狂妄的疯狗，而且这条疯狗还和汉王朱高煦相互勾通。汉王朱高煦一直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小手段就没停过，这会儿纪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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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某个不那么好的念头蓦然之间窜上了张越心头——四年前张信回来向顾氏拜寿的那番话在耳边回响了一遍，其中的几个字格外震耳——那时候汉王朱高煦送了一尊玉观音！此时现在，杜桢没有明指的危机一下子都有了谜底，但那谜底着实让他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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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的时间似乎漫长没有边际。顾氏闭目养神，张越心乱如麻，沐宁悠闲自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寂静得悄无声息的瑞庆堂终于有人闯了进来，然而，来者却并不是张信，而是张攸和张倬。兄弟俩齐齐上前向顾氏见了礼，随即就将眼光转向了那位希奇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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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攸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质疑，而张倬则是困惑中透着恼火。两兄弟谁都没有吭声，可他们的默然沉静在顾氏言简意赅解释一番之后全都化作了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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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攸地反映暴烈而又直接。他一瞬间把拳头捏得咔嚓作响。似乎下一刻就会义无反顾地挥拳打出去。声音也是如同咆哮一般：“年迈为官一向清廉勤勉。怎么可能有什么贪赃枉法玩忽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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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倬则是要审慎得多。他只是用刀子一般地眼光瞥了沐宁一眼。旋即转头对顾氏说：“年迈地品行官声一向很好。平白无故多了那么些罪名。儿子着实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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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却只是漠然冷笑：“这就要等老大回来之后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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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等来地却不是正主儿。张越这会儿只以为心急火燎。两腿也徐徐有些发麻。话虽如此。当顾氏扭头看他。淡淡地付托他回去休息地时候。他却义无反顾地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都已经等了。他若是这么一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全得听别人口述。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得了地运动。那就是忏悔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