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心昭昭（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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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晚上戌时三刻，城门紧闭满城宵禁，巡街卫士正在四下里巡逻。虽说寻常黎民不得随意出行，但若是有紧迫公牍投递或是求医则不在宵禁之列，因此张越的这辆马车倒还走得顺遂，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地方。和此外铺子一样，这儿早就下了门板，一个随从下马之后拍了许久的门，刚刚有人在里头不耐心地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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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要看病明日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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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本就以为这位冯医生品行不端为人恶劣，此时一听这话更是眉头一挑。医者怙恃心，这不出诊已经是够希奇的规则，更况且人家这么晚特地找上门来，明确是急病，此人竟然还说这种话！想到这里，他便对那回报的随从付托道：“上前去继续敲门，就说咱们的病人拖延不得，倘若他能治好便重重地谢他诊金，再告诉他咱们是慕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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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随从上前依样画葫芦说了一遍，内中终于响起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多时，门板便被人挪动了开来，探出的却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壳。将车帘揭开一条缝的张越借着护卫手中的火炬细细一瞧，立时便认出了那正是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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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病的想必知道我的规则，诊金一贯钱，若有疑难病症则指不定十倍百倍，总而言之凭我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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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种口吻，车中的张越马上再忍不住心头恼火，冷冷反问道：“若是治欠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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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欠好？哈哈哈，若是你知道我治欠好，还来找我作甚？就算是别人都治欠好的病，到我手中总还能延命几天，你若是不信就滚，老子正好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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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哥哥，让我去试一试！”一直一言不发的孟敏敏锐地察觉到张越似乎按捺不住火气，忙低声道，“我带着娘下车去看看。你在车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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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次带琥珀来求医的那番遭遇，张越情知自己下车恐怕对方会翻脸。遂招来胡七付托了几句。见几个护卫拿来了绑在马上带来的圈椅，小心翼翼地将仍昏厥着的吴夫人抬下了马车又盖好了被褥，张越这才让孟敏和红袖下车。却仍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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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医馆当中一下子涌进来七八小我私家，马上显得很有些拥挤。不知道是为了省钱抑或是基础没钱，屋子当中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孟敏仔仔细细审察着这位生疏的医生。见对方花白的头发上戴着高头巾子，身上穿一件褐色地大棉袄。甚至还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她马上感应原本就渺茫地希望更少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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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那冯医生疾步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口水缸前，拿起瓢舀了一瓢水。竟是低下头直接浇在了脑壳上。瞧见这一幕，她马上对这位行事离奇的医生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惧意。不自觉往退却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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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冯医生却基础没注意满屋子人瞠目结舌的心情，一瓢之后又是一瓢。接连浇了三大瓢水，他刚刚随手拿起旁边一条软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脑壳和脸，旋即直起了腰。见一帮人都用希奇地眼光盯着自己，他便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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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知道晚上会有人过来敲门看病，若不用冷水醒了酒，如何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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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径直走上前来，弯下腰看了看圈椅上的吴夫人，旋即便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那右手腕脉上，细细诊了许久刚朴直起了腰，面无心情地说：“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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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现在，别说红袖面色煞白，就连那胡七也以为这个医生可恶至极。他向后一招手，正要付托其他三人将圈椅抬出去，却不意孟敏突然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冯医生，您既然说无药可治，而不是无药可救，之前又提过有延命之法，还请你想想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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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医生细细端详了一眼眼前地少女，见她身穿玫瑰紫潞绸小袄，外头罩一件石青一路荣华纹样的半袖披风，头戴翠水祥云金钗，一看便不是寻凡人家身世，他便哂然笑道：“想不到竟能听出我地言外之意，倒是一位智慧的女人。无药可治不假，但确实有法子可救可延命。若是我袖手不管，你娘只怕再也难能醒来，三五日之内肯定西去。若是你想拖延一段时间，那么一口价，六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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