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盛衰之间，人生若只如初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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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年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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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张家从开封搬来了京师，祠堂并未随着一同搬迁，但除夕夜祭祖自然是老规则了。由于家人身上险些都有大功五月的孝期，这遮盖之类的门面运动今年便没有做。这天下午，正堂瑞庆堂后堂高挂先祖遗像，顾氏拈香拜祭，众儿孙一齐下膜拜祭，待拜祭完后刚刚转到前头给顾氏行礼。家中亲戚一拨，下人又是一拨，单单压岁钱和赏钱便散去了不少，等最后摆上宴来的时候，众人不外是略动动筷子就而已，不多时便移到北院顾氏大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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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虽说重规则，但大好的年节却也不想森森严严没一丝过节的气象，于是除了由着李赵芬两个孙媳妇伺候，其他人便一概付托沿两旁的雕漆椅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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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丫头捧上茶来，她喝了一口，然后便大有感伤地说：“都说离了根便败了家业，早先我搬来这儿的时候尚有些忐忑，如今看来，这一步照旧走对了。开封虽然是咱们张家的根子，不行扬弃，但一味守着那儿不出来，却也不能像如今这样。咱们家这几年有的立室立业，有的添丁入口，有的青云直上，有的深得圣眷，就是祖宗看到也一定是兴奋的。我这个一大把年岁的妻子子如今也成了太伯夫人，并不指望此外，只希望你们能守着心齐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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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即是教训了，张攸领头站起身，全家人自是齐齐下拜领训。顾氏却也再多唠叨这些大原理，不外是说笑一番闲话便起身到里头易服，众人各自散去，有的忙着张罗守夜，有的要预备明日正旦大朝，也有的忙在世佛堂香供。只有张越和杜是事先早获得付托的，便在耳房中脱下外头祭祖时的大衣裳，各换了家常便服，随即才进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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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究竟是年近七旬的人了，虽只是一下午一晚上，这会儿却已经是满面倦容，正坐在炕上由白芳给自己捶腿，见张越和杜绾进来便付托他们在自己这边的椅子上坐下。摆摆手让白芳退下，她端详了一番杜的脸色，这才笑道：“你们那儿如今人少，我还偏把灵犀给叫了回来，幸好其他人照应周到，绾儿你如今倒是养得不错。如今有了你婆婆带人回来，我就能更心安理得地留灵犀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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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自然心知肚明当初把灵犀派给了他是什么意思，也并不认为顾氏把人叫回去是改变了主意——他这位祖母虽说慈祥平和，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当初不因众人阻挡而改主意，如今也不会因为他未曾有什么体现而变心意——正因为如此，这会儿听说祖母还要再留灵犀几个月，他这才真正惊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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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半截身子要入土地人了，托你们二伯父的光，这身份高了一截，原先预备好的那些工具都已经用不上了，眼下自然还得再备办。虽说外头有管家高泉，那也是一等一的仔细人，但灵犀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事情照旧由她办我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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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这话并没有点透，但无论张越照旧杜绾都听懂了那一层意思。然而，纵使他们再智慧，这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究竟，老太太如此通达，他们自然不能像哄老小孩那样说什么长寿百岁，赞同就更不成了。当瞧见顾氏招手的时候，匹俦俩连忙双双站起身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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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详着一双璧人似的孙儿孙媳，顾氏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她各拉起两人一只手，感受了好一会儿那温热的感受，旋即刚刚合在一起：“往日那些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不想罗嗦这些。孙辈当中最精彩地即是你们这一对佳儿佳妇，所以你们一定得给张家好好调教出一个智慧懂事的好重孙！越儿，你更要一辈子记着，当初是怎么娶回来地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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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放心。我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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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俦俩出了北院大上房。自然而然地相互握住了手。心中不禁颇有所感。张越情知祖母越老越是精明。不是真地对未来有所预感。就是因着孟家地事起了悲心。杜感受到张越地手微微有些凉。更是想起她写信回去。借着从杜家族长那儿讨来地一纸文书。不露痕迹地警告过杜家那几个在京城做营生地族人。不禁叹了一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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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百日红。杜家下一代竟是再无精彩人物。张家要长盛不衰。还确实得看第四代。她对谁都说并不介意肚子里地孩子是男是女。但通常想到母亲地遗憾父亲地歉疚。想到自己幼年时时时刻刻盼愿有个弟弟。她自然更希望这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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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宫里御用监张公公来了。说是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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