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树倒猢狲散 树倒算总账(1/2)

汉藩已经平定!

接连两个消息让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以为始料不及。登位以来,朱瞻基面上应付裕如。哪怕在得知朱高煦谋反的消息时也依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对这个叔父终究是重视的汉藩究竟是无数怀有二心之人的一面旌旗,也是他一定要拿下的敌人;而在文武大臣眼中,这一场仗打完,年轻的天子刚刚算是真正奠基了权威,而且也能顺势向天下展示一番仁义。

可是,这个曾经闹腾出无数事情,强横犷悍到睥睨一切的汉王朱高煦,居然就这么真的适才好死了!而且,他一死,乐安上下就再无斗志,更是上了奏表乞罪乞降!

只管身为天子就不能像身为太子太孙时那么自由出宫。但有那些太监缜密周到的部署。再加上莅临的乃是周王公馆,张太后也就没有拦阻。这会儿,他正在漂亮居后头茂密的竹林中和朱宁对坐弈棋,眼看落下最后一子即是大胜。他却突然觉自得兴阑珊。

朱宁和朱瞻基不止认识一两天了,深知这位年轻至尊的秉性,此时也就顺势把手中黑子丢进了紫金钵中,拍拍手笑道:“可是皇上以为这汉藩平定和意料中的纷歧样,所以才心情不佳?要我说来,汉王原来就是外刚内懦的人,如今这样也没什么欠好。杀鸡不用牛刀,皇上御驾亲征,原本就是为了震慑小人。如今三两人到山东便令汉王自败,更显皇上英明。”

朱瞻基自幼便看着朱高煦飞扬跋扈,事事都要骑在父亲朱高炽的头上,那不满和恼怒早就不是一两天了。更况且此前从南京奔丧回北京,朱高煦调兵遣将沿途堵截。甚至还特意派出了认识他的人,明确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倘若不是作为天子,需得时时刻刻记得布施仁义,他那里会在朱高煦最初谋反的时候派人送什么亲笔信,直接就下令征讨了。

“宁姑姑的话虽然不错,但联究竟在汉藩的阴影下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就这么滑稽地平定了如蛟在喉的汉藩,却总以为心里不痛快!”先头消息传来的时候,朱瞻基在文武大臣眼前都流露出了欣慰和兴奋,说什么不用加刀兵则是让。东安宁,正是他所愿,但这会儿他却不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欠父皇的。也同样欠联的,让他这般死了实在是太自制!”

比起朱林和朱高炽这两代君王,人人都说朱瞻基文武兼通温文尔雅,最是人君规范。但此时现在,看到这急躁恼怒的青年天子,朱宁却忍不住想叹气。除了天子,朱家的宗室子弟大多都不会掩饰暴戾的一面,哪怕是她的父亲,也有暴怒杀人的时候,可朱瞻基却从小被称作是好圣孙,继而又是仁孝太子,鲜有露出真性情。倘若如今这一幕让那些东宫师傅和杨士奇那些阁臣看到了,怕是少不得一番劝谏。她也只能装做没看到了。

“死了就死了。皇上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再说了。如今汉王诸子都已经解往京城,到时候匍匐阙下叩头请罪,往日再尊荣再跋扈,也都是囚徒而已。汉王若在泉下,知道自己这一死就让乐安上下离心,知道自己的儿子那般脓包。总比皇上更不宁愿宁愿吧?到是赵王”皇上如今该思量的应当是赵王,而不是一个死人。”

只管如今二十七日国丧已过,但朱瞻基和朱宁都是朱家宗室,因此都是素服,桌上也没有点心蔬果等等,不外是相互一杯清水而已。才喝了一口水的朱瞻基听朱宁说到赵王,马上想起了当年赵王引起的那场杂乱,于是皱着眉头放下了水杯。

“当初孟贤兄弟图谋进毒谋害太宗天子,事败各有罪责,可事后赵王和安阳王却轻轻巧巧脱身,哪有那么自制!子谋其尖,罪不容恕!更况且元节已经派人传回消息说,汉王府抄检到了汉王赵王来往的多封信件。不少都是**裸的商讨大逆之事。联不想放过他,可太祖分封宗室如今所余众多,可皇爷爷封爵的本就只有汉藩赵藩,倘若都一下子撤封加罪,未免太过。反倒让别人讥笑,”

见朱瞻基说着说着就站起身来,一面踱步一面喃喃自语,朱宁那里不知道这差异于才网。那会儿她可以劝谏,但眼下他只是想有小我私家聆听,并不是想要什么建言。于是,她便悄悄地捧着水杯坐在石凳上,眼光却透过层层竹林。看向了那只露出星星点点的天空。

她当初接下了暂时统辖后宫那件差事,如今张太后亦是推行了信誉。锦衣卫拿到了汝阳王诸多非法罪证,如今汝阳王已经夺爵禁锢,而她一母同胞的兄弟新安王亦是受了申饬,周王府总算是消停多了。

如此一来,父亲朱椭应当也能安牢靠稳地颐养天年。此次汉藩一平,天下大定,她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平平庸淡才是。

“赵王虽然是大罪。但话说回来,当日太宗天子对孟氏的处置却是轻了。纵使是元勋。以臣谋君即是大罪,宁姑姑觉的。联是问罪赵王叔,照旧释此事弗问?是重处孟氏,以傲效尤,照旧罢此事再不提,以收勋贵之心?”

刚刚朱瞻基突然提到孟家的时候,朱宁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待听到这最后一个问题,眉头马上皱起了一个大疙瘩,旋即便摇摇头说:“皇上这话问错了人,这是政务大事,应当垂询那些部阁府院大臣。哪有问一个王府郡主的原理。”

“可联听说,宁姑姑和孟贤留下的谁人女儿友爱不错,眼见联恼了,就不说说情?”

“私谊是私谊。政事是政事,太后尚且拒了垂帘之请,更况且一咋,王府郡主?皇上是来周王公馆散心解闷的,适才我可什么都没听。

见朱宁竟然点水不漏地把自己的话全都堵了回来,朱瞻基马上无可怎样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极为满足。他如今是天子,就连后宫那些嫔妃,不是想从他口中套些话,就是想为自家要些别样的利益,总算是他没有看错朱宁,她终究是差异的。留下又坐了一会,他便起身告辞,朱宁少不得亲自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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