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东风压西风（1/2）

腊月的北京只经集后下了好几场雪，纹天清早吊然雪伸4，刀处却仍旧是银装素裹。长安左右门前的横街上，赶来上朝的群臣三三两两站着期待开宫门放行。通常里还带着随行家人打灯笼的，今天也都免了这二遭。原因很简朴，古有映雪念书，如今虽说天还没亮，但有了雪地的映照，总比往日黑漆漆的情形好得多。

寅正时分，宫门便开了，文武群臣依次而入。通常漆黑难见的狭长甫道今日却显得很清楚，只要小心脚下，却不虞有撞墙落水等等威胁。等到了午门处，官员们又是各自分衙门聚在直房期待，却是显得泾渭明确。六部臣是一拨，内阁是一拨，至于五府都督等勋贵又是一拨。余下品级不够又用不起手炉的官员则是在外头拢着双手取暖甚至连轻轻跺脚都不敢。

“这雪虽然是停了，但照旧贼冷贼冷！你们可以为，今年的冬天冻的格外厉害？”

“你这都是空话，哪年冬天不冷？可怜我家里的炭如今都不太够用，就指着腊月底的俸禄回去过年呢！”

“说起俸禄我到想起来了，你们可知道，因为户部夏尚书最近身体有些欠好，礼部胡尚书兼了户部的事。他和杜大学士这些天不是有些争执么？我去探询过了，那竟是因为官员俸禄的事！先头仁宗天子体恤。折钞是每石米二十五贯，可胡尚书竟然说，每石米还要减去十贯钞！你们想想，如今宝钞已经越不值钱了，不少地方一贯只值两三个。钱。就这样还要克扣。各人转头拿什么钱养家生活！”

“那杜大学士怎么说？”

“杜大学士请在江南和湖广两广试行双季稻，并以唐宋为例，逐渐降低官俸折钞，实禄米。效果反而被胡尚书反唇相讥，说什么他这是拿国库做人情提高自个的声望，还很是讥笑了一些欠好听的话，听说连如今在交趾的小张大人也给带上了！”

正在议论的是三四个在太常寺任职的低品官员，说到激怒处，这声音难免就提高了一些。几人人多口杂地埋怨了一番，其中一个眼尖的突然望见有人从一旁缓慢地走过，待认出那人，他连忙闭上了嘴，旋即又拉指挥意其他人也住口。等到人已往，他才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幸好，是杨弘济公，要是换成杨勉仁。他不能容人过，上来七斥一顿又要记档，我们就惨了！”

杨漆今早起来有些头晕眼花，故而服药之后才急遽出门，于是晚了些，在群臣都云集午门之后他才到。且他向来不走甫道中央，只是贴着墙根慢行，于是那些窃窃私语议论朝政的小官员竟有一多数没瞧见他。只刚刚听太常寺几个官员说的事情，他心底不禁有几分极重，但进了内阁众人的直房，他便默然而坐，却是纷歧言。

这几间直房不外是上朝之前供勋戚高官歇息，并不供柴炭等等，但由于司礼监御用监几个头头的付托，几位阁臣都是人手一个手炉。

只管如此，杨荣仍是牢牢裹着自己那件银招大氅，皱着眉头在那里说话。

“这些天一日日冷了，我让家里人去探询过，这京师被大雪压塌的屋子，至少有百八十处，顺天府都一一处置了，但这京师周边府县呢，这北直隶周围的地方呢？昨天有田庄上的人来送年货，提及各处今年大雪。不少田庄都有遭雪灾的，但很少有主家减租。以至于邻近年关不少佃户逃亡。以致于卖儿愕女！这还不算，胡淡胡源洁兼着户部的事。为了省开销，还企图从各部官员的俸禄着手，他自个家境殷实，怎么就不替那些家境贫困的同僚想想！”此时现在，杨士奇只得劝道：“勉仁，源洁也是虑国用不足。”

“他这个“源洁，真真是不如“原吉”至少夏维品执掌户部多年。历经迁都、开运河、北征。全都能调护得井然有序，他却一上来就要断了人的生路！宜山的“元节。还知道开源，他却是一味的节约！”杨荣说着就斜睨了杨士奇一眼。又说道，“士奇兄，你可别忘了。胡源洁是把咱们内阁全都扫进去了，说咱们是慷国库之慨施恩官员。你受得了我受不了！宜山的奏疏说得很对，我是赞成到底！”

只管和杨荣并不算十分合得来，但杜祯更知道，这位同僚素来是把整个内阁视为一体，绝不容外头的人染指进来亦或是说三道四。而他也不是被人指摘两句就退缩放弃的性子。连忙插话道：“此事我会据理力争，究竟，百官乃朝之本，一味苛刻，早晚有一天会无人做事。外头已经有消息了，咱们先上朝，转头再议这些事！”

一时众人无话，纷纷放下手炉出了门去。这一日是朱瞻基御奉天门上朝，众官在呼呼大作的冬风中膜拜奏事，一场朝会坚持下来，好些人险些都感应满身冻僵了。如今不比洪武年，那会儿尚有天子赐廊餐，虽未必是热腾腾的食物，至少能填饱肚子，如今却只能是饿着肚子回衙门自己解决。只有内阁众人在回到午门内东边的直房时，早有当值的吏员送了各色热腾腾的点心浆水来，屋子里也烧着炭盆火炮，和外头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除杜祯和杨浮之外，杨士奇杨荣金幼放三人都是直内阁多年，当初朱林在时，内阁直房尚且还没有这等礼遇。这些都是从仁宗朱高炽开始的。如今则是张太后的特别嘱咐，众人无不心中感念。脱下大氅用完点心暖了身子，又把冻僵的手搓热了，几人刚刚三三两两地坐下理事，眼看快要中午的时候，杨荣就收拾好了一应奏折，亲自送去乾清宫。

这一路素来是一个小阉人随行。杨荣通常虽不正眼瞧这些阉人，如今换来的这一个，却伶俐，每次伴他去乾清宫时，往往不用他问就会透露出里头的消息来，久而久之，他偶然也会与其说笑几句。眼下，那小阉人冷不丁就提到了立太子，杨荣不禁为之凛然。

“这话你是从那里听来的？”

“的只是从永宇宫听说的，，而且，听说皇上也多次提过，若孙，贵妃得男，须要册为太子。”

“这种事以后不行再提，否则到时候司礼监范公公彻查下来，你休想讨得了好去！”

“是是是小的活该，不应多嘴说这些。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