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太后苦心（1/2）

张太后向来不喜奢华，朱高炽驾崩之后，她移居仁寿宫，一应阉人宫人也就一同搬了进来。由于迁都之后，宫中并无太后太妃等等，仁寿宫一直空关着，朱林逝世之后，妃嫔等也多数殉葬，所以她之前移宫时，仁寿宫中可说得上是要什么没什么，御用监紧迫造用采办都来不及，照旧张太后将自己用惯的几样旧家具搬了过来，随即又下令一应用具全部从简。如今这东暖阁中一色都是半旧不新，唯一鲜亮的就只有角落小几上插瓶中的几色鲜花。

“当年这儿照旧北平的时候，你网刚嫁过门不多久，英国公就随着雄师去了大宁，紧随着南军就围了城，仁孝皇后亲自带着咱们登上城楼，你可还记得？”此时现在，听张太后又说起当年往事。王夫人不禁一愣，随即便心有余悸所在颔首道：“哪会不记得。如今这些年好了，当年那会儿经常做噩梦，梦见城破了，人都冲进来了，紧随着就醒了。我那时候照旧新媳妇，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到是太后紧随仁孝皇后，一直从容不迫。我们那些人里头随披甲上城，但有好些给吓哭了的，照旧您一个个，慰藉了过来。”

时隔多年，张太后仍然能记得随着照旧燕王妃的徐皇后登城御敌的情形。麋集的飞矢，震天的喊杀，四溅的血肉，，午夜梦醒的时候身边没人，她总能想起那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幕。这些朝廷讳言的隐情如今已经很难再对人说，纵使朱宁亲密，究竟未曾履历过那一遭，如今还能略说一二句的，也就是王夫人了。

“都是几多年的事了，如今再想起来。恰似照旧昨日一般，一晃剩下的人却只有寥寥几个，好些人都已经故去了。再算上那几年大战中故去的上将，更是不知凡几。当初仁宗天子在世的时候，常对我叹息你公公牍武全才，可叹不能辅佐左右，于是厥后又追封了河间王，说起来十二月二十五就是已故河间王的忌日。天子已经付托礼部派人主祭。若不是仪制欠好收拾，我也想随祭一炷香，到时候也只能在宫中遥祭聊表哀思了。”

王夫人闻听此言，连忙起身拜谢。靖难时。公公张玉和朱能丘福同为五军上将，但厥后公公战死沙场，永乐初虽追赠国公，那却不是世袭的爵位，因此张辅早先不外是伯爵，直到因安南功，这才最终成了国公，人人都市赞一句虎父无犬子。然而，相比征安南途中病逝而追封东平王的朱能，张玉却差了一步，直到洪熙年间刚刚得以追封为王配享太庙。得知消息的时候，张辅曾经特意开宗祠拜祭，她至今还记得丈夫那时候的神色。

只管下旨改封的是朱高炽，但王夫人很是明确，那时候张太后赞襄国政，这等事不行能不问她的意思，如今张太后如此说，自然是证明晰这一点。

“只不外，十月里天子要亲自巡边，英国公要随行，只怕是不能留在家里。到时候就要辛苦夫人了。若是人手不够。宫中可以多从司礼监调几小我私家已往资助，至于亲戚如姓里头，你也可以叫几个知根知底的。这是追值河间忠武王之后的大祭，总得隆重些。”

只管已经听人说过天子巡边的事，但究竟一直悬而未决，现在张太后这么一提，王夫人便明确了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心里马上有些不安，但随即就笑着允许道：“我家老爷如今只不外五十出头，正当壮年，皇上巡边若不带他，恐怕他还不乐意呢。太后放心，我早就在亲戚姚姓间找了妥当人帮衬，若是到时候人还不够，也只能厚颜向太后张口。”

对王夫人打了招呼，张太后也就放心了，问王夫人都找了谁帮衬，听到是孙氏和杜绾，她不禁点了颔首：“一个是你弟媳，一个是你的侄儿媳妇，确实都是稳妥人。张越的媳妇我倒是见过不少回了，年轻知礼，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倒是你弟媳尚未见过，闲来你可以引她来宫里坐坐。对了，你那堂弟还在养病？”

听张太后问起张绰，王夫人不禁有些希奇，但照旧点颔首道：“他从小体弱，身子确实不太好。就是张越儿时也曾像他的父亲，照旧自练武强身，这才把身体调治好了。”

“原来如此。虽则是朝廷有养病之说，但一直如此究竟也不是措施，须知朝中物议太多，御史们都是睁大着眼睛寻人错处。户部如今正在淘汰用度，等有人提出来的时候就欠好了，该决断的时候不妨决断”

张太后口中说着，眼中却在看着王夫人的心情，见她一愣之后就连忙颔首允许，并无不悦，越印证了心中的推测。京官高于外官。张越以从二品布政使回朝任正三品侍郎，恰是寻常外官求之不得的升转，只张绰就欠好部署了。究竟，他资历不够，总不能再派到外头去任布政使。

幸亏张绰也想不挡儿子的仕途，于是告病在家，如今借此致仕正是皆大欢喜。

正事说了，接着张太后就只和王夫人聊了些家常闲话，正谈及各自子女事的时候，就只听外间通报说天子驾临。一时间，王夫人忙不迭地起身，张太后不禁有些希奇。

进了暖阁的朱瞻基瞧见王夫人下拜行礼，便息了脸上怒气，温言问了几句，见其告退离去，这才上前给张太后行礼。此时现在，张太后冲左右使了个眼色，见一应人等鱼贯脱离屋子，她不禁问道：“你这气咻咻的怎么回事？你可不要忘了之前还在我眼前允许，以后绝不在臣子眼前动辄怒。须知克己复礼方为仁，喜怒动于颜色，绝非好事。”

“母后，联自然记得。”朱瞻基深深吸了一口吻，脸上的心情这才自然了些，“刚刚6丰过来报事，说是张元节昨晚回家的时候撞见一个小贼，拿了之后问出是从旧永平公主府里偷的，他便连忙知会了锦衣卫。锦衣卫今天和东厂上门检视，谁知李茂青竟是投很！在他家里搜出黄金两千余，白金两万余，全都是官铸之物，如今一应下人都已经拿下拷问，至今还没问出什么来！”

永平公主是朱橡在时便开罪的，朱高炽深恶她勾连汉王赵王，登位之后也未曾赦免，照旧朱瞻基即个之后，委曲从人之请给了李让庶子李茂青一个官职。这样一个基础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如今却出了这注莫名其妙的事，他听了自然货得惊怒交加。闸※

张太后对永平公主已经险些没有几多印象，此时不禁皱了皱眉：“我记得，她当初自缢之后。太宗天子正法了所有侍女和妈妈，又曾经下令抄检家里，当初公主下降时的器物险些都收回了宫中。你之前封李茂青官时，犒赏了几多？”

“钞一万贯，还了几样旧物。”

对于并不亲厚的勋戚后人，大明天子的犒赏向来是极其吝啬，往往用数目庞大的赐钞搪塞了事，李茂青自然就属于此类。听到朱瞻基这么说，张太后蹙起眉头沉思了片匆。旋即直截了当地问道：“既然他是半路撞见的贼，怎的不直接把人送西城戎马司？”